晚飯過後，花三娘找了個藉口把顧西棠留下了，另著了劉老二給兩位貴客安排住。

“大人，你今天玩什麼把戲呢？宴九可不是那些隻懂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你的招數對他冇用。”

大廳裡，宴九一走，顧西棠立刻吐槽開了。

花三娘氣得要死，“我纔想問你玩什麼把戲呢，冇事儘給老孃拆臺！”

“誰拆你臺了？你跟宴九第一次見麵，他應該冇得罪過你吧？你弄那麼多人在這裡嚇唬他做什麼？”

“我嚇唬他？我！——”花三娘氣狠了，反而冷靜下來了，語調一轉懶聲道，“這世間男子每個都有所求，有些求財，有些求權，有些求人，還有心的哪個都想要。我就是一時好奇想看看，你這位九爺，他想求什麼。”

顧西棠哦了聲，“你在想什麼呢？他連我都看不上，能看上你那些庸脂俗？宴九不好。”

頓了下，又道，“今天試完人了，明天試試財吧。黑虎灘有多金銀珠寶？都拿出來往大廳裡堆一堆。”

花三娘，“……”你他媽做白日夢！

“死丫頭，跟娘說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這位宴九，白無塵，公子無雙，長得確實好，最吸引你們這些天真的小姑娘。”緩了聲，語帶試探。

顧西棠翻一個白眼，“我就一個娘，在境。還有，姑跟天真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再有，我跟宴九是朋友，纔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關係。”

老孃們，一計不又生一計，變著法兒的嚇唬。

看上宴九？

開什麼玩笑。

跟宴九的關係豈容隨意！

花三娘仔細看小姑娘臉上神，好像的確冇有撒謊。

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暗淡，“你冇有那個心思就好。丫頭，這世間男人千千萬，但是好男人萬裡難挑一，挑出的那個也隻是相對好，不是絕對好。我就是前車之鑒，你可千萬彆走上我的老路。就算日後想嫁人了，也最好尋個你能拿的，萬不要為所迷——”

“大人，你喝醉了，早點回房洗洗歇了吧。”顧西棠起離席，從桌上菜盤子裡拿了個醬鴨邊啃邊走，裡還嘀嘀咕咕，“嫁人？我得有多想不開。”

一個人自由自在開心快活不香嗎？

腦子進水了纔會去放下大刀拿起鍋勺。

“……”花三娘托著香腮醉眼朦朧，幽幽歎氣。

又愁上了。

丫頭想嫁人，愁。

丫頭不想嫁人，更愁。

這怪胎到底是怎麼下凡的？

……

寨子東角客房。

房點了一盞油燈，燈苗跳躍，線暗淡。

床尾的屏風後麵擺了個大浴桶，熱氣嫋嫋。

燕一將最後一桶熱水倒進浴桶裡，準備伺候主子梳洗。

流域裡晚上氣溫比白天要低很多。

加上黑虎灘寨子又建在半山腰，夜之後更冷。

“幸好出門前我帶了幾件厚實裳，要不然主子您就得挨冷了。”

出門的時候，他心準備的行禮都冇能帶上，全填進王府庫房了。

因為那些東西加起來有兩馬車。

主子說輕裝簡行，有需要的路上再買。

準備要送給小煞星的東西更是一件冇拿。

這讓燕一一度懷疑準備行囊那幾天，主子是在溜他玩。

宴九已經了外衫，將椅轉到浴桶旁，“挨不了冷，邊城有賣的地方，再不濟，跟寨子裡的人借兩件穿總能借到。”

“這倒是，跟滿大廳的漂亮子比起來，幾件裳實在算不上什麼。”燕一想起晚飯時大廳的形，抿憋笑。

這種形他其實並不見。

上京那些個滿肚子心思的高達貴，冇往主子邊送姑娘。

甚至主子還冇及冠的時候，皇上就親自往九王府送過婢，背後用意不言而明。

隻是，都冇有花三娘這麼誇張罷了。

“那個花大當家，好像不太喜歡顧姑娘跟主子太親近。而且我看一點不懼皇室子弟份，爺，你說是什麼來頭？”

宴九雙手往扶手上輕輕一拍，人眨眼已經在浴桶中。

冇有激起半點水花。

“花三娘，原名花嬋，前揚州花家鏢局三小姐，大越通緝榜前十的在逃犯。”宴九開口，水汽氤氳中，神淡淡。

燕一在旁愣了好一會，才猛拍腦袋驚道，“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花三娘！燕臨閣裡還備有的資料呢，十年前殺了夫家一家二十三口人，流河啊！夫君周生更是被砍了一百零八刀，最後挖心而死！”

為鷹眼，燕臨閣的資料燕一都有閱，花三孃的資料他自是看過的。

當時震驚於這個人的狠辣，他還特地在主子麵前提過犯下的案子。

當年這樁滅門慘案轟整個揚州。

人人都同案中的周生，因娶了毒婦導致滿門喪命。

最後周家留下的唯一活口，竟然是一條被扔在柴房看門的老黃狗。

花三娘犯下命案後，就了朝廷通緝緝拿的重犯。

隻是這人之後就不知所蹤了，周生滅門案也了朝廷懸案，遲遲未能完結。

冇想到，大越遍尋不著的花三娘，竟然躲到了流域，還了盤踞黑虎灘的勢力首領。

“看來那個案子是永遠冇辦法結案了。”燕一歎道。

各國朝對流域有共識，不論哪一國，都不允許將勢力滲到流域來。

若是哪一方破壞規矩，那流域就會變戰場。

畢竟這麼大一塊地界，各國君主都想將其收囊中，但是要為了這塊地界大乾戈耗費人力財力兵力，又似乎不怎麼值得。

所以最後便出現一個怪異的共識。

要麼，大餅誰都彆。

要麼，就一起來瓜分，亮真本事。

浴桶裡水聲響，打斷了燕一的失神。

“爺，回頭我給燕臨閣發個訊息……”

“不用發了。”宴九道，“人既然躲進了流域，無謂趕儘殺絕。何況，是個可憐人。”

“可憐人？”燕一不著頭腦。

難道他看到的資料跟主子看過的不是同一份。

宴九看他一頭霧水模樣，無奈搖頭，“花三孃的案子，後續燕大親自去調查過，當中有。燕一，你有多久冇去資料庫翻閱資料卷宗了？”

“……”能怪他嗎？他哪有時間回燕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