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變這樣了呢？

裴云開著車, 茫然地在夜中的車流中行駛。其實他和顧涵也有過快樂的日子, 他也曾和在寒冷的冬夜相擁取暖, 也曾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開懷地笑。

可什麼時候就變了如今的貌合神離？

是從他約覺得并不是當年自己想象中的那個生開始？

還是從自己第一次因為應酬不小心沾了人的印回家，而視而不見開始？

起初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后來也就真得弄假真, 反正也不在乎。

孩子意外流產, 了垮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他們徹底為了同床異夢的枕邊人。

幾年的商場生涯，勾心斗角讓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他想顧涵之所以沒有提出分開, 不過是還留念自己的份和財產。

腦子里正著, 手機忽然響起來。

裴云看了看上面顯示的名字, 微微皺眉, 按下接聽。

那頭傳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我剛剛結束一個表演，你今晚有空嗎？”

裴云沉默了片刻：“我來接你。”

孩是一個樂團的演員。

裴云到的時候，正站在門口與同事們道別。

年輕的長發孩，夜燈之下，看起來溫婉人, 一顰一笑，帶著些有些渾然天的清純。

有那麼一瞬間, 他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的一個人。

在晨曦下的場, 與他一起奔跑的孩。

他曾經也問過自己，他喜歡過南風嗎？

也許喜歡過的，但這種喜歡實在太細微，完全比不上對給自己送牛的孩的想象。以至于發覺周煜的心思，又遇到顧涵表心意, 他毫不猶豫就放棄了對南風的那一點點心意。

雖然他也曾幻想過如果默默送牛的生其實就是南風。

然而沒有那麼多如果。

這世上不會有那麼多得償所愿。

其實在進社會的前幾年，南風對于忙碌的他來說，只是一個學生時代特別的學妹。

生活攜裹著他向前，走得太急太匆忙，紙醉金迷，花迷眼。他很去想過，也并沒有任何對往昔歲月的懷念。

但這兩年不知怎麼回事，總是有意無意就想到當年那個和自己一起晨練的生。

尤其是越來越對生活厭倦的時候，那樣的回憶，似乎就變了日漸枯萎的生命中，唯一的甘霖。

在裴云皺眉站在原地恍惚中時，劇院出口的孩已經發現了他，臉上出喜悅，朝他小跑過來。

“這麼快？我還以為要等很久呢！”挽住他的手臂。

裴云面淡淡：“要吃夜宵嗎？”

孩搖搖頭，湊在他耳邊，聲道：“想吃你。”

裴云微微皺眉，心中涌起一厭惡和反，但他沒有掙開，轉帶著往車邊走。

只是剛剛走了幾步，卻發覺車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高挑艷的人。

人到了二十七八，容貌就會急轉而下，但顧涵仍舊得令人驚艷。

裴云腳下頓住，臉上出驚愕，似乎對的出現很意外，但并沒有被妻子撞破□□的窘迫。

孩并不認識顧涵，只奇怪轉頭問：“裴總，你的朋友？”

顧涵面無表地走過來，目落在孩的臉上，哂笑一聲：“裴云，你找的這個替代品，比宋南風的氣質可差遠了！”

孩對不善的語氣有些不悅，又有種被人比下去的危機，梗著脖子道：“你是誰啊？”

顧涵勾了勾角：“我是他正宮夫人。”

孩知道裴云有妻子，但他似乎并不避諱，因為經常晚上不回家，在人前也并不遮遮掩掩和自己的關系。當然對有錢男人來說，這不是什麼稀奇事。

知道他白手起家，一直猜想他的妻子是再常見不過的平凡子，所以他才在外如此肆無忌憚的風流。

然而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認知大錯特錯，面前這個人不僅貌，而且氣質卓絕，絕非是等待丈夫豢養的家庭婦。

但并不想輸，尤其是看到裴云神平靜，也就有些有恃無恐。

在顧涵自報家門之后，孩不僅沒有心虛躲開，還堂而皇之挽住旁男人的手臂。

只是這一次，裴云冷冷出聲：“你可以走了！”

孩有些不甘心，聲道：“裴總。”

裴云又道：“以后不用給我打電話。”

他聲音冷得出奇，甚至都沒看一眼。

顧涵譏誚一笑：“還不走？難不想讓我配合你來一出正室手撕小三，讓周圍的人拿手機來拍了放在網上？”

孩咬咬，看著裴云的眼睛紅了一圈，終究還是折離去。

顧涵默然地看了眼那漸漸消失在夜中的背影，所有的忍克制和自尊，在這一刻悉數崩塌。

知道有些事，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

剛剛那個有三分像宋南風的孩，徹底擊潰了岌岌可危的防線。

人生已經走到這一步。

決定給自己和裴云都留一條生路。

裴云看向的目有些陌生，仿佛不太理解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這里。

“你……有事？”他問。

顧涵十分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裴云，你一直喜歡宋南風吧？”

裴云怔了怔，發覺自己不知該如何給出一個恰當的答案。

他喜歡宋南風嗎？

也許曾經是有那麼一點。但這一點可以稱為中的那種喜歡嗎？他一點都不確定。

所以他沒有回答，只沉默地看。

而顧涵顯然不需要他的答案，因為早就認定了答案。自嘲地笑了笑：“既然喜歡就不要用這種方式別人。”

裴云眉頭微微蹙了蹙，本來波瀾不驚的緒終于有了一點變化：“顧涵……”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顧涵沒等他說下去就將他打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當初欺騙了你。”說到這里，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才接著道，“沒錯，我確實騙了你，給你訂牛為你在電臺點歌的不是我，當初暗你的人也不是我，都是宋南風。當初我是因為被周煜玩弄氣不過，知道他喜歡南風，而南風喜歡的人又是你，所以就用這種欺騙手段和你在一起，為的是讓他為難，想看他選擇瞞你這個兄弟，還是說出真相永遠失去？只是沒想到我玩砸了，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裴云眼中出不可置信的震驚，但卻只是一閃而過，又恢復了平靜，似乎是在瞬間就接了這個現實。

他曾經懷疑過這件事，因為抗拒這個想法，很快就把那樣的念頭下去。

但現在顧涵證實了自己一直不敢相信的猜測，他反倒平靜了。

明明只是六七年前的事，卻覺已經是上輩子。

所以……好像也沒什麼不可接。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周煜對這件事很清楚？”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

顧涵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

默了片刻：“裴云，我們離婚吧！”

裴云微微低著頭，沒有回應。

顧涵繼續道：“是我對不起你。因為知道你的人不是我，也因為心虛，所以這些年你在外面的事，我一直假裝看不見。我總覺得當年那個用單車載著我的男生會回來，總覺得你年時對的想象，在經過歲月沉淀之后，會變得微不足道。然而我想錯了，尤其是當孩子沒了后，我知道這是老天爺都不幫我。這些日子以來，也不過是茍延殘。”頓了頓，苦笑道，“我們越走越遠了，已經為最悉的陌生。我知道你不管變什麼樣子，但心還一直是一個的人，你肯定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說不出來。那麼，就由我來說吧！”

裴云沉默良久，終于抬頭看：”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顧涵笑：“你看！到了現在你還覺得我和你茍延殘這麼久，是因為舍不得你的錢。”自嘲地搖搖頭，“你再多錢都是你這些年拼命工作賺來的，我沒有出過力，所以一分都不會要。你放心，我自己能將自己養活得很好。”

他當然放心，這些年從來沒開口要他做過任何事，有能力有本事，不用依賴任何人。

他甚至從來沒看到過哭。

顧涵出手：“我想我還是應該為當年的欺騙，對你認真地說一聲對不起。”

裴云看著白皙修長的手。

他曾經無數次握過，但這一次他卻只是抬起頭看，沒有去握住那只手。

顧涵勉強笑了笑，收回自己寒風中孤零零的手，道：“那麼，就再見吧！”

他是個心的男人，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流淚，所以在眼淚掉下來前轉離開。

而裴云怔怔看著高挑纖細的背影，眼中一片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二更，十點多吧~但是留言越來越是腫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