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歪頭看向他：“其實我特別好奇, 如今我和裴云離婚了, 他也知道當年暗他的人是宋南風。如果他現在想追求南風, 彌補曾經的憾，那麼這一次你會怎麼選擇，是友還是？”

周煜輕笑：“這種事沒有如果, 而且選擇權不在我而在南風。沒錯，曾經喜歡的人是裴云, 但現在的人是我。”

顧涵單手撐著頭，角彎起：“我是說如果, 如果南風又對裴云心了呢？你也知道初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那麼……你會放手全他們嗎？還是會再次做一個自私鬼。”

周煜沉默良久：“我尊重南風的選擇。”

顧涵幽幽嘆了口氣：“真羨慕南風啊！你們一個兩個都那麼喜歡。”說著又自嘲地笑了笑，“不過要我是男人, 我也會喜歡吧，格溫和從容不爭不搶，不像我總是想爭個輸贏，可里哪里會有輸贏，只有雙贏和兩敗俱傷。”

舉起酒杯：“周煜, 我剛剛說的話別放在心上，祝你和南風白頭偕老。”

周煜拿著果和了一下, 淡淡道：“謝謝。”

等到幾個助研玩夠，已經是十一點多。

周煜其實只喝了兩杯啤酒，后面又喝了解酒的果，但他怕南風擔心，還是了代駕。

年底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夜晚尤甚。

但周煜卻覺得有點燥熱, 打開窗子吹起了冷風。

他知道顧涵只是隨口說說，但那隨口的話卻擊中了他的心。

他并非不自信，更不是不信任南風。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在三人的關系中，確實扮演過一個不彩的角。

他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因為這種不彩，有時候會讓他覺得如今的得償所愿，不過是自己來的。

偶爾他也患得患失想過，如果裴云和他再次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南風會選擇誰？

他忽然想起前晚看到兩人在路邊的那個擁抱。

當時他并沒有覺得如何，因為那個擁抱不過是兩人對青春的釋懷。

可今晚聽了顧涵的話，他忽然就有點惶恐。

明明沒有喝醉，卻覺得腦子有點混。

回到家快到十二點。

周煜擔心南風已經睡了，拿鑰匙開門輕手輕腳進屋。

客廳的燈已經關掉，但沙發邊上的落地燈開著。南風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側放著一本翻開的書，顯然已經睡著。

在斯坦福那些年，周煜時常踏著凌晨之后的夜，穿梭在空曠的校園和街道，從冰冷的實驗室，回到同樣冰冷的公寓。

他無數次幻想過，在深夜打開房門的時候，自己喜歡的孩，就坐在溫暖的燈下，等自己歸來。

他從小到大并不算是一個多勤堅韌的人，即使是中學時代，也總是會懶打混。

如果沒有這種幻想，也許支撐不了那麼多枯燥疲憊的日日夜夜。

他悄無聲息走過去，小心翼翼將書收好，坐在南風旁邊看了好久，才手了的臉，聲喚：“南風……”

南風迷迷糊糊睜開眼，甕聲甕氣道：“你回來了！”

周煜吻了吻的，將打橫抱起：“去床上睡。”

把人放在床上，給蓋好被子后，又在額頭親了親：“你先睡，我去洗澡。”

等他洗漱完回到臥室，南風卻已經醒過來，半靠在床頭看向他。

周煜笑：“我吵醒你了？”

南風搖搖頭，默了片刻道：“去國的事，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周煜沒放在心上，鉆進被子中：“沒什麼需要再考慮的，我不是說了不用再提了嗎？”

南風拉住他的手臂：“可是這個機會錯過了，以后就不會有了？我擔心將來你會后悔。”

周煜輕笑，轉頭認真看：“后悔什麼？你是擔心我后悔了怪到你頭上吧？傻瓜，我說過跟你沒關系。而且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人嗎？”

南風抿抿：“現在咱們是屬于熱期，等過個幾年，熱都會褪去，你就不會再這麼說了。”

周煜愣了下：“你是這麼覺得的？”

南風笑道：“本來就是啊！指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就移別，喜歡上別的人。男人出軌這種事又不稀奇。當然也可能是我喜歡上別人。反正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永垂不朽那是話。”

周煜看著，默了許久，才淡淡嗯了一聲，手將臺燈關掉：“別胡說八道了，睡覺吧。”

南風見他不愿多談，也只能作罷。

如果作為私心，當然不愿他去國。

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也不期自己的人為多厲害的大人。

但李茹說得對，不應該拉他的后，的承擔不起他的前程。

后來幾天，南風試圖再和周煜談這個話題，一開始他沒放在心上，但說了幾次，就有點不大高興。

“你就這麼想我去國嗎？”

這是他第一次對語氣不耐煩。

南風知道他是真的不愿意，也就不再多說。畢竟做選擇的人是他，沒有權利左右他。

……

日子無波無瀾到了年尾，南風今年不值班，提前兩天放了年假。

本來周煜是打算去家過年，順便正式拜訪的父母，商定結婚的事。但他外公打電話說想他，他只得先去了帝都的外公家，準備正月再上門。

在家里，宋父宋母素來是不大讓兒做家務的，不過南風也是會力所能及地幫忙準備年貨。

到了大年三十晚上，父母在廚房準備年夜飯的時候，就不到手了。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看電視，時不時聞聞廚房里飄來的香味。

看了沒多久，手機響起，本以為是周煜，拿起打開一看，卻是裴云。

“學長，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裴云道：‘祝你新年快樂。’

南風笑：“你也是，新年快樂。”又隨口問，“你在家呢？”

裴云道：‘沒有，一個人過年無聊的，就出來走走。到了鹿城才想起你是這里人。’

南風驚訝：“你在我們這里？”

裴云笑：“是啊，出來散散心。”

南風想起他已經和顧涵離婚，而他又無父無母，無論平日里多風，到了這種闔家團圓的時候，大概也只有一個人，想想不免凄涼。

思忖片刻：“我們家正好快吃團圓飯，你要不然你來我家吃飯吧。”

“……不太好吧！”

南風笑：“這有什麼不好，我爸媽很好客的，我把地址發給你。”

掛上電話，把家里地址發給裴云后，走到廚房門口，朝里面忙碌的宋父宋母道：“爸媽，我有個學長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咱們這邊旅游，我讓他來咱們家吃團圓飯了。”

宋母問：“大過年怎麼一個人？”

南風道：“他父母沒了，前段時間又離了婚。”

宋母嘖了一聲：“那真是怪可憐的。行啊，反正咱們這麼多菜也吃不完，多來幾個人還熱鬧。”

南風笑：“不過你們待會別瞎問別人這些事。”

宋母擺擺手：“知道知道。”

裴云是半個小時到的宋家。

南風開門，見他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比上次更加消瘦，手上提著兩個禮盒。

“你干嘛還買東西？”

裴云道：“大過年上門，總不能空手。”

宋母從里面走出來，笑著道：“是南風的學長吧，快進來！馬上可以開飯了。”

裴云換了鞋子，彬彬有禮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打擾你們了。’

他模樣生得周正，正好是中老年婦喜歡的那種標志的長相，臉上又帶著些蒼白的病態，更讓人覺得心疼。

宋母一看就心生好，忙擺手笑道：“不打擾不打擾，人多更熱鬧。”

宋父宋母的廚藝很好，一大桌子菜香味俱全。

南風領著裴云到餐桌，笑道：“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裴云笑：“一看就很好吃。”

剛剛忙完的主廚宋父樂呵呵道：“都是些家常的菜，要是喜歡就多吃點。”

裴云道：“叔叔阿姨太客氣了。”

宋父拿出自己珍藏的茅臺，要給他倒酒，裴云趕道：“叔叔不用了。我最近有點不大好，醫生囑咐不能喝酒。”

宋父點頭：“醫囑還是要遵守的。”

南風給他盛了飯，轉頭看他，隨口問：“你到底怎麼了？”

裴云笑著搖頭：“就是之前勞累過度，沒什麼大事。”

宋父聞言，道：‘年輕人奔事業是好事，但要有個度，熬垮了可得不償失。當初南風在外企也是常常加班，我們就讓辭職去考了康復中心。’

裴云點頭：“叔叔說得是。”

宋母笑著招呼：“來來來，大家快吃飯。”

宋父宋母本就是熱心腸，加之裴云看著就是有禮貌有教養的人，對他很是熱。宋母還給他碗里夾了好幾樣家里的招牌菜。

南風看他低頭吃著不說話，笑著問：“好吃嗎？”

裴云點頭：“很好吃。”

聲音很低，卻顯然帶了點哽咽。

南風咦了一聲：“怎麼了？”

裴云慢慢抬頭，紅著眼睛看向這最平常不過的一家人，微微笑道：“叔叔阿姨做的菜，有家的味道。”

他母親早逝，是父親一手帶大。缺主人的家庭，難免過得糙，他從未有過家庭煙火的溫。

這些年父親不在，和顧涵關系疏淡，對家的概念陌生而遙遠，就像是無的浮萍一樣。

直到這一刻，好像終于會到了一點自己曾的覺。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裴云不會干壞事，大家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