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紙條
自乾清宮失竊已經過去了十天,原九門提督羅大人連兒風聲都沒抓到,更何論抓人了。
他本是皇上的心腹,自以爲皇上還會寬限他幾日,卻沒想限期一到皇上就捋了他的職務,勒令他閉門思過半年。
九門提督乃從一品武將,負責全京城的防務,品階高,權利大,是個讓人十分眼紅的位置。沈太師和李相兩派經過了一系列明爭暗鬥以後,這位置落到了原西安將軍榮大人的頭上。榮大人乃李相的連襟,娶了李相正妻的嫡親妹妹。這京畿防務算是落了李相囊中,沈太師棋差一著。
孟桑榆雖然整日不出宮門,但孟家的人脈也不差,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的消息,總是能第一個知道,也連帶著讓阿寶聽了去。
京畿防務丟了,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周武帝依然震怒不已,復又暗自慶幸。落進李相手裡總好過落進沈太師手裡。奪了九門提督之位,還有林軍和龍衛需要掌控才能完全架空自己,這兩人還有幾場惡仗要打!
雖然知道兩派還有的耗,周武帝卻也不敢再耽誤,他要馬上與閆俊偉取得聯繫回到才行,否則朝局就難以收拾了。
這日,趁著孟桑榆午睡,碧水、銀翠、馮嬤嬤躲在偏殿的耳房裡嘮嗑的空擋,他麻利的溜進書房,躍上凳子,再攀上書桌,拉了一張宣紙出來準備給閆俊偉留封書信。
琢磨了好半響,他在紙上寫到:子恆,替朕請得道高僧招魂,再派人保護德妃。如朕無法甦醒,將德妃安全送到孟國公邊去,落款瀚海。
子恆和瀚海是先帝分別替他們兩取的字,除了先帝和他們自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用這樣的稱呼,閆俊偉看了一定會重視。他一邊思量著,一邊盡力控制爪子,試圖將字寫好。只可惜阿寶的腦容量不夠,小爪子也比不上筆,幾個字寫出來歪七扭八,筆劃複雜點的還污一個個墨球,看著著實不像。
寫廢了好幾張紙才終於出了一件像樣的品,周武帝迅速用爪子將紙折起,放進自己小襖前的口袋裡。幸好桑榆把他當人一樣看待,費心給他製了服,否則這紙條都沒藏,直接叼進裡立馬就被唾打溼,污了字跡,寫了也是白寫。
將其餘的廢紙叼進盛滿水的筆洗裡,看著上面的字被水浸溼,暈染一團團不形狀的墨跡,他這才跳下凳子,放心的離開。
最近的道口在花園裡,離碧霄宮有七八百米路程。因子比以往壯實了很多,脖子上又戴著賜狗牌,周武帝這一路走得很順利。見周圍沒人,他跐溜一聲鑽了一座假山。假山的涵很深很暗,走到盡頭,他用爪子撥弄地上的一塊鵝卵石。平時只需輕輕一踩就能開啓的機關,今兒足足撥弄了一刻鐘才弄開。
周武帝甩甩痠痛的爪子,迅速鑽徐徐開啓的地道。
地道里溫度極低,一陣陣風從邊刮過,帶來刺骨的寒意。濃濃的白霧氣從鼻端噴出,周武帝打了個哆嗦,再次慶幸桑榆給他穿了小襖寒。想到桑榆,一暖意就從心尖升起,周武帝定了定神,挨著地道的牆走幾步,一邊走一邊尋找暗衛們用來蒐集報傳遞信息的凹槽。
這種凹槽鑲嵌在牆壁的磚裡,只要將蒐集來的報或需要傳遞的信息塞進去,凹槽裡的氣流就會將紙張捲走,落機關盡頭的小匣子裡。這個小匣子只有閆俊偉纔有鑰匙,他每天都會定時打開整理報,再挑揀出重要的消息呈報給自己。
如今自己昏迷,只希閆俊偉還保留著這個習慣。思量中,周武帝的爪子索到了牆壁底部的一個小凹槽,凹槽裡出一涼風,強勁的力道颳得他爪子生疼。就是這裡了!
周武帝眼睛一亮,拉出小襖裡的紙條,踩細細一卷,朝凹槽裡塞去。剛塞進去一個頭,凹槽裡的勁風就嘶的一聲將整張紙都捲走。
也不知卷壞了沒有?沒有手真是不方便!周武帝站在原地搖了搖頭,沿著原路往回跑。人一般只會注意與自己視線齊平的地方,頭上和腳下是最容易忽略的兩。正因爲考慮到了這一點,道里的機關一般都設置在頭頂或腳底,不細找很難發現。以前周武帝還覺得麻煩,如今卻有些慶幸這樣的設計。若是機關都設在與人等高的位置,現在的阿寶絕對夠不著。
將全的重量都在地面某塊青磚上,待地道口開啓,他麻利的鑽出去,又在外面按下機關,將地道關閉。確定假山外面沒人經過,他迅速鑽出來,朝碧霄宮狂奔。
這一系列作下來至用去了半個時辰,桑榆快醒了,看不見自己會著急的。周武帝歸心似箭。
匆匆跑進碧霄宮,碧水等人還在耳房嘮嗑,竟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失蹤,周武帝鬆了口氣,快速朝孟桑榆的寢殿奔去。翻過門檻,三兩步跑到榻邊,見孟桑榆眉目恬淡,睡得正香,他微微一笑,小爪子搭上牀沿就要爬進懷裡。
看見映襯在深紫牀單上的髒兮兮的爪子,他僵住了,連忙停下作。只可惜已經晚了,整潔的牀單已經留下了兩個黑的梅花印,看著十分刺眼。
周武帝垂頭-,當機立斷朝偏殿跑去。他記得偏殿的八仙桌上放著一壺茶水,正好可以用來給自己梳洗。藉著凳子的幫助攀上八仙桌,他用爪子掀開壺蓋,沾上茶水清洗自己爪子上的墨跡和灰塵,然後用舌頭舐自己在外面的絨,務必使自己看上去幹淨又整潔,免得遭了桑榆的嫌棄。
完皮,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些什麼。蒼天啊!他堂堂的周武帝竟然在給自己?!就爲了討主人喜歡?他還真了一隻寵了!心裡萬分糾結,但他的作卻毫未停,桑榆還睡著,待醒來看不見自己,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阿寶在這兒呢,正在桌上玩水!快去告訴娘娘,不用擔心。”殿外,銀翠探頭進來,看見桌子上的阿寶,張的表舒緩下來,對著另一頭的碧水道。
碧水答應一聲,跑回去給主子回稟況去了,看來孟桑榆已經醒了。
周武帝垮下肩膀,心裡十分沮喪。終究是沒能趕在桑榆醒來之前回到懷裡去,又讓擔心了。
“阿寶在幹什麼?”銀翠笑瞇瞇的走到桌前詢問,看見已然變得漆黑的茶水和阿寶的一狼藉,驚訝的挑眉,“阿寶你個壞東西,又跑出去玩了!看你這一髒的!剛換上的小棉襖就變灰了!走,我帶你去洗個洗澡再送你去見娘娘!”
話落,手準備去抱桌上的阿寶。
周武帝不習慣被一個人長時間抱在懷裡,那有損於他帝王的尊嚴,當然,桑榆是個例外。他避開銀翠的手,自己跳下桌,跑到門邊等待。
銀翠好笑的搖搖頭,帶著阿寶去洗澡。
寢殿裡,聽見銀翠託小宮送來的口信,孟桑榆好笑的指著自己的牀單,“阿寶這鬼靈,還以爲我不知道他跑出去了呢,瞧瞧,這就是證據!也不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這爪子黑的……”
碧水看著兩個黑的小爪印掩輕笑。
馮嬤嬤既無奈又好笑,忙喚來幾個小宮給主子換牀單。
孟桑榆轉而坐到窗邊的榻上,見殿地龍燒的很旺,熱烘烘的讓人渾發。取下頭上的髮釵,打散一頭青,□上的袍,指著梳妝檯上的一個水晶瓶,慵懶的開口,“許久沒鬆快筋骨了,碧水好好給我按按,用力點。”
“是。”碧水笑著應諾,將一雙手仔細清洗乾淨,擰開水晶瓶蓋,將裡面的玫瑰油倒在掌心捂熱,見主子已經得便走過去按一洗白的皮。
馮嬤嬤快步走到窗邊,將窗子嚴嚴實實關上,免得了冷風進來吹著自家主子。
兩刻鐘後,阿寶已洗得乾乾淨淨,渾的髮也用帕子攪幹,換了新服,屁顛屁顛的朝寢殿跑,後跟著氣吁吁的銀翠。跑到近前,看見門窗閉的寢殿,他狐疑了一陣,待聽見裡面傳來的嗯嗯啊啊的--,他渾都僵了。
這聲音太曖昧,太引人遐思,他止不住就要往那方面想。究竟是誰在裡面?是誰讓桑榆發出這樣人的-?他黑的眼珠子染上了冰寒的殺意,鼻頭一皺,兇狠的咆哮聲在間醞釀。
“娘娘,這個力道夠不夠?”碧水低聲詢問。
“再用力一點!唔,嗯……就是這樣,好舒服!”孟桑榆低啞的嗓音中難掩歡愉。
桑榆與碧水?磨鏡?難怪對朕不屑一顧!難怪待碧水和銀翠那般特別!原來如此!沒想到朕的敵竟然會是人!一把妒火在心頭熊熊燃燒,周武帝幾乎快失去理智。他汪汪狂吠著跑到門邊,瘋狂的用爪子撓門。
“哎,來了,別了小祖宗,嗓子還沒好呢!”馮嬤嬤聽見靜連忙打開房門。阿寶像炮彈一樣閃進來,朝榻衝去。看見裡面的景,他傻眼了。
只見人得-溜-溜的趴在牀上,渾圓的半球被牀褥了一個極其魅的形狀,線條優的脊背,翹潤的部,筆直修長的雙,每一都仿似上天最心的傑作,將的和嫵展現的淋漓盡致。
碧水站在榻邊,正用力在這幅完的軀上按,一濃郁的花香味撲面而來,令人頭暈目眩。那潔白的因沾染了一層油脂,散發出瑩瑩的微,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旁人的視線。
畫面確實香豔,卻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周武帝心頭狂燃的怒火滋的一聲熄滅了,大張著呆呆站在榻邊,滴滴答答的口水從角落,積了一個小水窪。
“撲哧~”孟桑榆莞爾,出手去勾撓阿寶大張的下顎,戲謔道,“看什麼呢?瞧你這呆樣,口水都出來了!小狗!”
臉頰瞬間紅,再待下去連髮都要起火了!周武帝嗚咽一聲,屁一扭,急急跑出殿去。孟桑榆銀鈴一般的笑聲從後傳來,催促著他趕消失。太丟人了!看自己的人竟然看到流口水!老天爺啊!求你趕讓朕還魂!讓朕能好好抱一抱桑榆!
作者有話要說:因爲網絡不給力,回覆一條留言小花要轉半個多小時,我就直接在這裡說明一下。
很多親對男主有很大意見,我只能說,我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改造渣男,調-教狗皇帝,他上有所有帝王都會備的通病:自負、自私、自以爲是、獨斷專行,濫。正因爲他渣,所以纔有了這篇文的誕生。他前期有多渣,後期就會有多忠犬,所以千萬別我換男主,換了男主我就不知道怎麼寫下去了。
至於許多親說的狗皇帝的智商問題,我是這樣想的。從高高在上的帝王陡然變一隻畜生,這種心理落差肯定是非常巨大的,在宮裡,隨便一個小太監或小宮都能隨便踩死他,沒有桑榆的保護,他活不了幾天,遇見別的嬪妃做主人,喜歡了就逗一逗,不討好不諂就不給飯吃,心差了還拿針扎一紮,作爲一隻狗,他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霸氣側砍了這人的腦袋?被自己的人和恩師背叛,被自己的兒子兒毒打,被戴綠帽,幾次掙扎在死亡線上,他若一點不悲傷憤怒,不彷徨失措,到最後還能高貴冷豔一笑而過,那他就不是皇帝了,是上帝。其實說到底,皇帝也是人,他們養尊優的長大,如果掉他們的龍袍,奪取了他們的權利,將他們打落社會最底層,他們的生存能力恐怕比普通人還不如。狗皇帝不是沒有IQ,他只是沒有施展的餘地,等他拿回權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窩囊了。(好吧,我承認,EQ確實低了點,皇帝一般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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