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癥狀？”張子安問道。

“就是剛才！一小時前……最多不超過兩小時！”中年男人回答。

張子安沉片刻，算了算時間，又問：“你們早上喂了它什麼東西？”

“跟平常一樣，蛋香腸炒米飯，里面還放了點青菜。”

“喂了多？”

“就一碗。”

“多大的碗？”

男人用手比劃了一下，是個大號碗，雖然算不上海碗，但比普通碗要大兩圈。

“然后上午就沒吃別的了？”

“沒有。”男人篤定地回答。

“你確定？”張子安疑地問。

“這還有什麼確定不確定的？我每天都這麼喂它，它吃得好著呢！”男人的語氣又變得不善，以為張子安要推卸責任。

“蛋、香腸、米飯都沒變質？”

“廢話！我們家里的人都吃的這個，要變質我們能吃啊？”男人吼起來。

“你冷靜一下。我得問清楚才能知道怎麼回事。”張子安依然保持著鎮定。

他目一轉，注意到小胖虎言又止，想說什麼，但似乎是害怕父親發怒，遲遲不敢說出來。于是他彎下腰，和悅地問道：“小牛是不是還吃其他東西了？如果你想救它，一定要說實話哦。”

中年男人皺起眉頭，正要發作，卻見到兒子吞吞吐吐的表，這種表他很悉，每當兒子作業沒寫完或者考試不及格又想蒙混過去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表。他心里頓時一咯噔，板著臉問道：“早飯之后你又喂它別的了？”

小胖虎好不容易止住哭，被父親的冷臉一嚇，又哭了起來，“嗚嗚……昨天姥姥給我的那盒松餅干，我想吃幾塊，小牛看我吃也饞了，我就喂給它幾塊……”

男人追問：“你喂了幾塊？”

小胖虎瞅了瞅父親的臉，小聲說道：“沒……沒幾塊……”

“沒幾塊是幾塊？說句囫圇話這麼費勁兒啊？你要急死我啊！”男人生氣地一跺腳，吼道。

為母親的劉文英看不下去了，本來就不想看這熱鬧更不想惹事，但有人欺負孩子就不能裝沒看見。把月月推給趙淇，上前兩步說道：“你這人有話好好說啊，嚇唬孩子干什麼？一大把年紀了，真是……你看這孩子都被你嚇得不敢說話了……”

被突然橫一杠，男人很不悅，斜了劉文英一眼，“我家的教育方式就這樣，關你什麼事？”

“你……你這人……”劉文英為之氣結，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趙淇從后面拉了拉，意思是咱們別管了，張子安捅出來的簍子，讓他自己解決去。雖說如此，趙淇也悄悄掏出手機，按下了110，只是沒有撥出去，以防萬一。

“大家都稍安勿躁。”張子安他們之間，把他們隔開，“當務之急不是教育孩子，而是看到皮球到底生了什麼病。”

他蹲下來，把手搭在小胖虎的肩膀上，“小朋友，這時候你千萬不能瞞，如果你喂給它什麼東西了，喂了多，一定要老實地說出來，否則耽誤了它的病，即使治好了可能也會落下殘疾。”

小胖虎眼看了看他父親，又看了看無打彩的薩耶，低下了頭。

“喂……喂了一……一……”小胖虎“一”了半天沒“一”出來。

“喂了一塊？”男人問。

“喂了……一半……”

男人驚得瞪起眼睛，“那一盒三斤的餅干你們兩個分著吃完了？”

小胖虎往后退了幾步，這才點了點頭。

“我早上不，沒吃幾口米飯……過了一會兒又了，所以就去吃餅干……”

“你就是為了吃餅干所以早上故意不吃飯吧！”男人太了解自己這熊孩子了，無論新得到什麼零食都放不了幾天，總是很快就全吃。孩子母親怕他長太胖，不讓他這麼吃，于是他就不好好吃正餐，空出肚子吃零食。孩子母親更怕他著，也就沒管。

然而問題是，薩耶跟小胖虎不一樣，它早上已經吃飽了啊。

張子安又問：“是不是吃完之后它就去喝水了？”

小胖虎又點點頭。

“還吃了別的沒有？”

“還……還有一個蘋果……”

幾個大人頓時都無語了，這尼瑪也太能吃了。人吃這麼多都不了，何況是一只半大的小狗。

“這就難怪了，”張子安說，“它是吃得太多，消化不了，撐著了。”

中年男人雖然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但還是半信半疑，“你確定？”

張子安指著薩耶的腹部說：“你們來一下，輕點，它的最后一肋骨。”

小胖虎想，被他爸一掌把手拍掉。

中年男人自己出手。

張子安再次提醒：“一定要輕。狗的最后一肋骨又細又，特別是它還是小狗，用力按的話很容易骨折。”

中年男人到了張子安指著的位置。

“怎麼判斷狗有沒有吃飽？喂完食之后這里，覺它的胃撐起來抵到最后一肋骨，就表明它吃飽了，之后它再怎麼乞食也別喂了，再多就撐到了。你覺一下現在它的胃都漲到哪去了。它早上本來就吃得夠多了，又喂給它餅干，喂完再喝水，餅干立刻就在胃里膨脹了，它能好才怪呢。這狗還小，不能吃那麼多。”

男人立刻覺到了，這尼瑪胃都快撐了，怪不得上吐下瀉，這是腸胃自我保護的機制起作用了。

“小兔崽子！讓你瞎喂！凈給你老子沒事找事！”

中年男人老臉一紅，揚手嚇唬了一下小胖虎，最終還沒舍得打下去。

小胖虎干脆躲到張子安后去了，心虛地著父親。

張子安教育小胖虎：“以后千萬不能瞎喂了，這次應該沒什麼大礙，買點藥吃就行了。今天別給它喂食，明天應該就好了。”

“真對不起啊，老板，這次是我太莽撞了！對你賠個不是，差點冤枉了你！”中年男人鬧了個臉紅脖子，而且旁邊還有趙淇和劉文英圍觀，更令他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