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張子安靠在躺椅上休息。

由于落地玻璃門碎了，秋天的寒意肆無忌憚地涌，室跟室外的溫度差不多。他怕冒，不敢睡著了，不時地起來活一下，跟星海玩會兒捉迷藏什麼的。

“茶老爺子，續水不？”他問老茶。

老茶又恢復那只與世無爭的恬淡老貓，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電熱毯上，搖頭晃腦地看著電視，不需要改變姿勢，只要低下頭就能喝到熱茶。

“不必，茶水已足。”老茶微笑說道。

張子安哦了一聲，放棄了起的打算，準備再過一會兒就關店打烊。

“你明白‘茶水已足’是什麼意思嗎？”菲娜從最高的貓爬架上站起來，綠瑩瑩的目瞪視著他。

張子安被問得一臉懵，“不就是字面的意思？”

菲娜像是恨鐵不鋼地垂下頭，倏然又抬起，“‘茶水已足’的意思是水已經喝夠了，該用膳了！本宮為什麼會有你這樣不開竅的仆人！”

咦？是這個意思？

你肚子就說啊，扯上老茶算是怎麼回事？

張子安回頭問老茶：“茶老爺子，您也了？”

老茶淡然說道：“還好。”它既然說“還好”，那就確實是了，只不過它不會像菲娜一樣那麼難伺候。

“行行，我去弄飯吃。”張子安無奈地站起來，看到星海蹲坐在門口，左右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星海，怎麼樣？一切都好吧？”他問道。自從那次的熊孩子事件后，他就變得格外警惕。

“子安，一切都好啊。”星海回頭說道。

張子安覺得星海不像之前那麼怕人了。剛來的時候，它對人是好奇又懼怕，藏于落地玻璃門之后觀察人類，每當有人經過時，它都會害怕地起抱頭蹲防。而現在，落地玻璃門已碎，它卻坦然地蹲在門口，只有當行人的目落在它上時，才會稍微瑟一下，或者有人要進店時，它才會跑掉。對星海來說，好奇已經倒了恐懼。

碎的不僅是玻璃門，星海對人類的心防同樣也正在泛起裂紋。

張子安想起老茶“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謁語，不由地側頭又看了一眼老茶，它的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里一定蘊藏著驚人的智慧。

“不要傻站著了，本宮快死啦！”菲娜憤怒地抬起前爪拍打貓爬架。

“攤上你這麼個吃貨真是倒霉了……”張子安哀嘆著走上樓梯，“什麼時候能有個朋友的啊，溫會做飯的那種……”

“你說什麼！竟敢對本宮如此放肆！你膽敢再說一遍！”菲娜更生氣了，它躍下貓爬架，現張子安早已溜之大吉了。

“陛下息怒。”老茶笑呵呵勸道，“老朽認為小友只是玩笑之言。”

“哼！”菲娜的肚子咕嚕了一聲，“本宮當年飯來張口，何曾過肚子！自從來到這里，天天要催才有飯吃！”

菲娜著牢的同時，星海注意到馬路對面，幾乎每天風雨無阻都會來出攤的李大娘和李大爺老兩口再次按時出現了。

張子安從廚房冰箱里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和魚，如往常一樣打開烤箱，把放進去，然后選擇時長，啟烤箱。

“……”

烤箱沒有任何反應，里面的燈也沒有亮起來。

“怎麼會？難道忘電源了？”張子安把頭探到烤箱的后面，確認電源線是好的。他啟油煙機，油煙機正常運行，這就排除了掉閘的可能。

“不會吧，這烤箱壞了？”

他拍了拍烤箱，寄希于只是某接不良，然后再次啟。

烤箱依然寂靜無聲。

“糟糕！”

這烤箱是父母以前買的，很有些年頭了，此前一直用著沒問題，功能正常，結果偏偏今天故障了。

一臺烤箱倒是不值多錢，關鍵是要現在跑去市買嗎？他一會兒肚子沒問題，不用烤箱也可以吃別的，但菲娜和老茶似乎沒別的可吃。特別是菲娜，如果讓它吃店里的貓糧，后果簡直不堪設想。著肚子的菲娜是可怕的，怒氣提升1oo%。一想到要跑到樓下跟它說再上一兩個小時吧，張子安就覺得有些肝。

他又試著啟了好幾次烤箱，全都無效。至于用煤氣來烤魚和烤……這個難度太高，本不用試就知道會失敗。

張子安在廚房里轉了幾圈，終歸無法可想，只得慢悠悠地走下樓。

菲娜的牢還沒有完，一看他下來了，馬上就起疑，“飯做好了？今天這麼快？”

老茶也好奇地看向他，它知道飯肯定沒做好，因為沒有聞到烤魚和烤的味道。

張子安干咳一聲，說：“我有個提議，今天咱們換個吃法如何？”

“什麼吃法？”菲娜冷冷地瞪著他，“本宮姑且聽你一說，不過你可別想像糊弄其他人一樣糊弄本宮！”

張子安心中暗暗苦，他平時忽悠別人的時候全被菲娜看到了，想忽悠它可沒那麼容易：“菲娜你大概不知道吧，在這個國家的東方，有個隔海相一帶水的鄰邦，名為扶桑。”

“唔，這個老朽倒是知道。”老茶接口道，“只是不知扶桑跟晚膳有何聯系？”

張子安窺視了一下菲娜冷若冰霜的臉，著頭皮說：“說起扶桑啊，那邊的人很流行一種吃魚的方法，‘刺’。其實刺源自古代中國，只不過墻開花墻外香，由于扶桑水產富而得以在那邊揮大。這種吃法早在2ooo多年前就產生了，說起來跟菲娜你還是同期呢……”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本宮就問你這刺到底是怎麼吃？”菲娜像是看出了他的心虛，馬上打斷了他的信口開河。

“其實，刺的另一種說法，就是生魚片……”張子安一邊說，一邊躲到老茶的后瑟瑟抖。

“大膽！你竟敢把本宮跟那些茹飲之輩相提并論！”菲娜真的怒了，背后的都炸起來了，“本宮從不吃生食！”

“陛下息怒！”老茶連忙勸道，它按下遙控的暫停鍵，“小友，突然吃生魚到底是有何緣由？不瞞小友，老朽也對生食有些反……”

“這個……”張子安無奈地說，“茶老爺子，烤箱突然壞了啊。如果你們能忍一下，我跑一趟市買新烤箱……不過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市里的人估計不。”

星海歪著頭，注視著馬路對面。

李大爺和李大娘從電三車里搬下幾張折疊椅，支起攤子，點亮蓄電池燈，生起煤氣爐，開始預熱鐵板，等待顧客的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