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弗拉基米爾的命并不完全是老茶救下來的,當然老茶的出手肯定是起到一部分作用,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第二只貓在襲時有所保留,沒有下死手。
聽上去似乎很不可思議,明明雙方是死敵,為什麼卻有所保留?
這是因為它判斷重傷弗拉基米爾更符合最大的利益,若弗拉基米爾當場死亡,菲娜和老茶肯定會跟它和老師拼命,它認為雙方實力在伯仲之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但如果還有一個拖油瓶,菲娜和老茶勢必為了照顧傷的弗拉基米爾而無法全力應戰,等它和老師徹底占據上風,先殺死菲娜和老茶,再結果弗拉基米爾的命,這是最優的選擇。
正如聰明的狙擊手在戰場上會擊傷第一名敵人而不殺死,然后守株待兔等敵人的戰友前來救援,利用敵人愚蠢的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比單純地殺死第一名敵人獲得的利益更大。
它認為,菲娜和老茶就是就是這樣愚蠢的敵人,不肯明智地舍棄隊友,最后只能一起死。
不過,它算計得雖然很好,但法推的突然出現打了它的計劃。
它和老師都認為法推必死無疑,看到法推的出現,就知道有什麼地方出了紕。
形勢的改變令它不得不修正計劃。
眼見菲娜攙扶著傷的弗拉基米爾即將離戰場,這時候讓它們走掉無異于養虎為患,貓群很難攔住它們,于是它形一縱,打算親自攔截。
它剛一,一道灰的影立即橫躍于前,封死了它的所有前進路線,若它強闖,勢必門戶大開。
“呵呵,你的對手是老朽。”
老茶雖然在笑,但顯然已經了真怒。
它就算再生氣,依然保持著武者的風度,抱拳躬腰說道:“老朽老茶,愿與閣下過過招,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就在老茶抱拳的瞬間,對方眼中寒一閃,認為這是可趁之機,再次暴起襲。
然而老茶早已知曉對方的卑鄙無恥,抱拳的時候并沒有放松戒備,當下雙拳一分,揮爪還擊。
兔起鶻落之間,兩道影乍合即分,各自后退數步。
“咦?”
老茶面詫異,因為見多識廣的它已經從剛才一瞬間的手中約察覺出對方的路數。對方剛才一方面肘膝合擊,一方面駢指如劍向老茶的要害,與擊傷弗拉基米爾時使用的招數如出一轍,與更擅長使用拳擊、掌劈、鞭的中原武迥然有異。
若非老茶戰斗經驗富,幾乎在第一個回合就被對方的怪招給傷到了。
“難道是塞外武學?”
“哼,算你有眼力。”對方自從出現以來第一次開口,聲音低沉,中氣十足。
老茶疑地質問道:“塞外武學源于昆侖山,同屬中華武學一脈,為何你要反過來幫助外人……”
“呸!誰是中華武學一脈?別往自己臉上金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死頭臨頭了,我埃米爾。”
埃米爾亮出門戶,姿勢非常奇特,有別于中原武的路數,“先知拳法圣人傳,凡者此拳通圣賢!”
老茶深吸一口氣,對方仍然有所晦,也可能是為尊者諱,修改了口訣里的幾個字,不過與對方擺出的姿勢相印證,它已經確認了對方的份和流派,果然是它猜想的塞外昆侖山武學。
“好,既然你不承認同屬中華武學的一脈,那老朽也不會手下留了。”老茶同樣亮出詠春拳的門戶。
老茶宅心仁厚,本不愿下死手,畢竟弗拉基米爾雖傷未死,據此取對方命未免有傷天和,而且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對方竟然連中華武一脈的份都拋棄了,想來留下對方的命勢必養虎為患,于是老茶罕見地了殺機。
另一邊,法推也擋住了襲菲娜的第一只貓,冷冷地說道:“我聽那些守衛們稱呼你為米埃扎大人,這就是你的名字吧。”
之前被捆住四肢綁住的時候,它聽到守衛和那個人敬畏地提到了這個名字,一開始它不知道這是指誰,畢竟它沒聽過張子安講過那個故事,但是聽了一會兒之后,它知道這就是面前這只貓。
米埃扎冷笑,“可惜我剛才只堵住了你的,沒有封住你的耳朵,那些守衛果然不堪大用,否則你也不會活著出現在我面前……不過沒關系,這是你臨死前知道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最好祈禱你的真本事有你伶牙俐齒的一半功力。”法推反相譏。
“老師!別跟他們廢話了,直接殺了它們吧!”格急躁暴的埃米爾道,“然后再去追另外幾個!”
米埃扎微微點頭,對埃米爾使了個眼,它們師生兩個長期合作,早已心意相通,不需要用言語流,后者會意,虛晃一招,躥黑暗的森林里。
“鼠輩哪里走!”
老茶明知對方是要兵分兩路,把自己和法推分開然后各個擊破,但既然已經下了殺心,只能跟著追森林。
對方的真本事如何暫時放在一邊,是這些層出不窮的鬼蜮伎倆就非正人君子所為,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分高下的事,卻耍心機,這一點就落了下乘,為老茶所不齒。
法推與米埃扎留在原地互相瞪視,它們心知肚明,冥冥之中這場戰斗是早晚會來的,它們兩個注定只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片森林,這無關私人恩怨,而是……更高層面的東西。
法推聽埃米爾口口聲聲米埃扎為老師,它旁觀埃米爾襲老茶的過程,知道埃米爾招式詭異,而米埃扎既然是埃米爾的老師,那招式的路數大概是一脈相承,以詭異離奇見長,往往從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方式攻擊,而且作為老師的米埃扎肯定功力更加爐火純青。
然而,令法推大詫異的是,米埃扎提起雙爪,形伏低,竟然放棄了詭異的招式,直線向它沖過來,似是要采用莽夫打架那般兩敗俱傷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