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們都抬頭向村口的狼圖騰柱,如此怪異且充滿原始野的雕刻風格是它們前所未見的。
“狼靈?”法推喃喃重復道,它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匯。
張子安在這方面略有常識,畢竟過很多國西部老電影的熏陶,再加上看過的一些,于是按照自己的常識向靈們解釋。
“嗯,印第安人崇拜自然、敬畏自然,他們相信萬有靈,而作為這片森林頂級猛的狼,更是他們頂禮拜的對象,因為印第安戰士喜歡在臉上涂油彩、在腦后羽來表示自己的強大以及威懾敵人,所以也按他們的樣子對狼的形象進行了異化,就是咱們看到的這個圖騰。”
“印第安人的部落很分散,不同部落有不同的信仰,有的部落可能更崇拜熊,有的部落可能更崇拜鷹,有的部落可能更崇拜洲獅,這里的部落可能更崇拜狼。”
“呃……照這麼說來,這個荒村以前的居民,可能就是更早以前這片森林里的印第安后裔,進工業時代和信息時代之后,他們的生活方式與以前相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丟棄了很多傳統,不過依然把部落的狼靈崇拜保留了下來,這也算是他們與祖先最后的聯系。他們把狼圖騰柱立在村口,一是為了銘記自己的祖先,二是如果有其他印第安人來訪,可以證明自己的……歸屬地吧。”
反正暫時沒事,他干脆侃侃而談,以免無聊。
“我不是研究印第安人的專家,這些也都是從電影和里知道的,也許對,也許錯,姑枉聽之吧。”
“原來如此……”
法推終于知道了那條狼的來歷。
“如果像你說的,這里的印第安人存在狼崇拜,是否會相應地出現一條印第安狼靈呢?”它追問。
“這個……”
張子安被問得一怔,想了想之后,搖頭道:“理論上是可能的,不過實際嘛……原本是這片土地主人的印第安人已經快消失了吧,剩下寥寥無幾的印第安人,是否能撐起一只靈型所需要的信仰之力呢?”
趁菲娜不在場,他多說了幾句:“這跟古埃及的貓神崇拜不同,古埃及人雖然也消失了,但古埃及的文化流傳下來,而現代埃及的文化卻沒什麼存在,一提到埃及,人們耳能詳的那些東西都是古埃及的,而這里……這里是國,幾乎是現代文明的發源地,向全世界輸出現代國文化和理念,諸如好萊塢、麥當勞、微、蘋果手機、還有……”
“pornhub。”理查德言。
張子安瞪了它一眼,“這只賤鳥是說youtube……不僅是印第安人,連印第安文化都已經埋進了塵土還踩實了,沒幾個人懷念。”
“所以,即使有這麼一只狼靈,它可能永遠也無法型并最終現于這個世界?”法推知道自己離答案越來越近了,而它心中的迷霧也漸漸清晰,從迷霧中顯現了一條路。
“是的,我認為如此。”張子安笑道:“但這世界上的事,誰能百分百斷言呢?”
“我明白了。”
法推已不再迷茫,它轉頭對飛瑪斯說道:“我想跟你們去東方看看,看看古老的中國,我聞名已久,卻從未親見,還要看看你們說的濱海市,以及那個聽起來很有趣的寵店。”
“咦?”
飛瑪斯、張子安和其他靈全都很意外,他們之前都認為法推會為了森林里的狼群而留下來,就像小白無法舍棄流浪狗一樣。
“狼群怎麼辦?它們還很需要你的領導吧?”由飛瑪斯代表大家問道。
狼群的狩獵技巧還有待提升,這是他們之前都見到的。
法推愜意地微笑道:“狼群已經有了更合適的領導,比我這個半吊子領導要好得多。”
法推曾經是一個冷殺手,一條獨狼,并不喜歡為群的領導,而且自從它改邪歸正,心腸又變得太仁慈,并不適合弱強食的野外世界,它自己也清楚這點,如果由它來繼續帶領狼群,一定會把狼群的路帶偏了。
一只羊,怎麼能夠領導一群狼呢?
所幸,更合適的人選……不,是狼選,出現了。
也許是重返紅木森林的狼群,令沉睡已久的印第安狼靈重新蘇醒了,或者也可能是侵并污染森林的邪惡令它蘇醒了,但是由于信仰之力實在太微弱,它無法最終凝聚型,起碼目前如此。
不過這也好,就讓它于這種無人打擾的狀態,帶領紅木森林里的狼群發展壯大吧。
它兇猛、殘暴、無,但這才應該是狼的本。
相比法推這條外來的歐洲灰狼,它這條土生土長的印第安狼靈才應該是這片森林和狼群的真正主人。
無論是法推信仰的神,還是米埃扎信仰的神,在這片土地上都是舶來品,只有狼靈和其他印第安植之靈,才是北大陸最原始的自然守護者。
所以,這里已經沒有法推什麼事了,它在這里是多余的存在,算是侵的外來種,它相信印第安狼靈一定更勝任這個位置。
張子安和靈們聽得面面相覷,都聽糊涂了,不知道法推指的更合適的領導是誰,但既然它這麼說了,那應該就沒問題吧。
沒有全知全視之眼,法推卻似乎又看到了那張涂滿油彩的狼臉,那張臉出現在林間斑駁的樹影中,與法推對視一眼,轉逐漸消失了,像是在跟法推告別。
張子安沒有注意林中那張怪異狼臉的消失,不過他那種進森林以來經常被窺視的覺悄然消失了。
是啊,法推之前問了狼靈一個可笑的問題,問它要去哪里,其實它哪里也不會去,這片森林就是它的家,真正該問要去哪里的,是法推自己。
現在法推已經有了答案,看清了自己的路,一條越大海,直達東方的路。相比于留在森林里傲嘯風月,這條通往東方的路可能充滿艱辛,也許不被同類理解,但是沒關系……
法推收回視線,轉頭看著張子安。
它的人類兄弟(們),始終與它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