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法推不同,老茶今天是出行,因為它擔心茶樓里不讓寵進,而且如果有其他客人,看到寵堂而皇之地與人一起喝茶,未必心中不快。
進茶樓之后,它仔細端詳著闊別多時的與人,不慨良多。
年紀越大,它越喜歡清靜,霧茶樓是個理想的清靜所在,古代的高人士也往往在荒山野嶺獨建茅屋而居,不過靜極思,這也是它選擇跟張子安一起下山的原因之一。
茶樓的部陳設與將近一年前相比幾乎毫無變化,連椅子的擺放也是如此,而掌柜與店小二同樣如此,就像是時間在這棟茶樓里凝滯了。
老茶覺得,就算明年此時舊地重游,恐怕這里依然如同一副已經定型的水墨畫。
當然,如果用蛋里挑骨頭的眼來品評,掌柜與店小二有一些形上的細微改變,比如護品的味道變了、頭發的長短變了、還有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神也有些變了。
所幸的是,歲月尚未在們的臉上刻下紋路,雖然這是遲早的事,畢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就算是不用為金錢發愁暫時無憂無慮的們兩個,早晚也要面臨婚喪嫁娶的人生分岔點。
“好喝!”
一聲脆的贊嘆打斷了老茶的沉思,它扭轉目,向那個初中生的背影。
原本它認為正值青春佳期的掌柜與店小二,在真正的青春面前卻相形失,像是一道照亮了整個茶樓,素手纖纖執茶盞,皮仿佛半明般瑩潤澤,本不需要護品的保養。
“掌柜的,你們泡的茶也太好喝了!”贊嘆道:“就算是古代那些茶圣茶仙的,也嘗不到這麼好喝的茶了!”
老茶啞然一笑,果然是初出茅廬不怕虎的年輕人,著實口無遮攔。
“客人過譽,古之先賢,豈是我等可以其項背的?”掌柜笑道,不過顧客的贊還是令很用。
“我是說真的!很多人一說到傳統文化就各種推崇古代,古代哪有那麼好?無論什麼東西都是在發展的,技在不斷改進,茶藝也是如此!把唐宋那時的茶拿到現在,你們喝一口估計就吐了!”年紀雖小,說話卻振振有詞,水手服的大翻領隨著的話語而微微起伏。
掌柜的當然不會跟這麼小的孩子爭執,只是笑而不語。
張子安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剛把菜單拿到手里,聞言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古代那些吹噓龍肝腦的,也就是沒嘗過肯德基和宅快樂水了,現代科學對味覺的研究已經確到了分子級,帶著一袋最便宜的穿越回古代,隨便一鍋燉大雜燴灑一小撮兒就變得鮮無比,八會被捧為神……”
“哈哈!神還行。”初中生捧著茶杯花枝。
“你是點茶還是廢話?”店小二怒道。
“別急,馬上點。”
張子安今天這消費者當得可是真憋屈,誰讓以前得罪了人家呢,還被人家一直記仇到現在……
菜單上比將近一年前增加了一些新品種,當然價格也更貴了他的記憶力遠沒有好到能記住一年前的菜單價格,實是因為在夢里重溫過一次,尚未忘記。
他把菜單平攤在桌子上,示意請老茶點喜歡的,他自己要了一份最便宜的茶點套餐。
老茶略加瀏覽,用爪尖指了指極品鐵觀音如今這只算茶樓里的中檔茶,最高檔的那幾欄里,“8”多得令人眼暈,看著看著就覺得“8”倒了,變無窮大的符號……
“再要一壺極品鐵觀音。”他見店小二嘟著要走,補充道。
“你不是一個人麼?茶點套餐里包括茶了,你還單點一壺茶干什麼?”店小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土包子。
“我點的越多,不是越照顧你們生意嗎?”張子安一本正經地答道。
店小二的了,突然把臉湊到他的耳邊。
張子安以為要親自己,心說店里的生意看來不行啊,點兩壺茶就能得到香吻一個?我是那種人嗎?
他把臉迎過去正要嚴詞拒絕,卻聽說低聲說道:“山腳下新開了個民警派出所,你要是再敢吃白食,我就報警!”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回轉柜臺,揚聲說道:“極品鐵觀音一壺,茉莉花抹茶套餐一客!”
“好嘞!極品鐵觀音一壺,茉莉花抹茶套餐一客,馬上就好。”掌柜應道。
店小二取來一個盆架,里面三個格子,分別是小臉盆、一次香皂和一次巾,小臉盆里有一汪清水,看來是讓張子安在吃茶前洗手用的,這是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的服務。
張子安嘆,怪不得菜單又漲價了,原來是服務又升級了,就連飛機頭等艙都沒這種服務吧?雖然他沒坐過飛機頭等艙,但古代的王公貴族估計也就這樣了。
只能說,有錢真好,有錢人能的東西也真好!
他洗完手,店小二又把盆架端回后面,然后聽到嘩啦一聲,用人工挑到山頂的這盆清水就被倒掉了,聽得他一陣心疼。
掌柜泡茶的手藝極觀賞,同時又很科學嚴謹,用溫度計確地監測銀壺燒水的溫度,讓水可以在最佳的溫度沖泡茶葉,是這點,就不是古人能夠做到的,因為古代沒有溫度計,量沸水的溫度只能靠經驗和估計,而且即使古人同樣用銀壺燒水,銀壺的含銀量也不會有現代銀壺那麼純粹,雜質含量較多品茶品到一定高度,任何的雜質都可能影響茶的口,所以那個初中生的話并非沒有道理。
掌柜先泡好了茉莉花茶,店小二從后廚端出了抹茶蛋糕,一同放在托盤里給張子安端上來。
“客人慢用。”店小二例行公事地說道。
掌柜繼續沖泡鐵觀音。
蛋糕做得很致,但是……份量實在不夠看,張子安覺得自己一口就能吃進去。
這時,那個初中生突然說道:“哎呀!忘帶錢了,賒賬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