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生接手和文氏的合作開發項目以后，很快就敲定了簽訂合同的事，一切就像文亦琛之前安排的那樣，有條不紊地發展著，等合作的所有事都塵埃落定以后，又主申請去非洲實地考察，因為自己要是不主積極參與到這個項目中來，最后很有可能就會被逐漸隔離出去，那麼現在所做的一切就都不再有意義了。

航班一路上都航行得十分平穩，平日里加班太多，在飛機上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過去，直到用餐時才醒過來，但是也只吃了一個面包，喝了一杯果。就又睡過去。

就這麼睡過去若干次，用了兩次餐食，看了幾遍書，又看了一場電影，看了看時間，旅途差不多到了終點，機上的廣播響起，通知目的地就在前方，洗手間將會關閉，機場服務即將停止，又提醒旅客調整座椅靠背什麼的。

潤生展了一下自己四肢，接著就覺到飛機地時的強烈震，但機上的廣播沒有如預計般響起，沒有空乘用充滿口音的英語播報飛機已經抵達目的地，外面的溫度是......

看向窗外，發現這停機坪上，似乎有種異樣，機艙門也遲遲沒有打開。

旅客們也開始焦躁起來，紛紛在喊：“怎麼回事啊？”

看到乘務長像安保組長招手，兩人一起向前頭走去，顯然是要一起進駕駛艙，就像是電影里演的那樣，飛機出事故時，都是要進駕駛艙的。

發生了什麼事？潤生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不安。

好一會兒后，機上的廣播響起，卻是機長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繃：“各位旅客，由于當地軍隊和警察發生了沖突，形勢不明，請大家暫時先在原位上坐好，希你們理解。”

話一落音，機艙里的人都開始有些驚慌起來，大家都頭接耳地低聲說著什麼，這個閉的空間立時就嘈雜了起來，潤生抿抿，又看向了窗外，喃喃地自言自語：“叛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駛來一輛擺渡車，艙門慢悠悠地開了，乘務長在廣播里說：“請大家有序下機。”然而的聲音也止不住地抖。

潤生有點猶豫，在這里人生地不，現在發生了叛，第一個念頭是保命要，趕回頭。

機艙里有人拿行李往艙門走，有人坐在原位沒，這時艙門又響起乘務長的聲音：“大家先別下飛機，先回座位上。”另一個乘務員則用不同的語言在廣播里反復呼喚大家回去。

旅客陸陸續續又回到了座位上，有小嬰兒哭了起來，他媽媽抱著他不斷地哄著，機上的廣播再度響起：“旅客們，現在形勢不明，出于安全考慮，請你們在各自座位上坐好，機上資不足，未來兩小時，除了老人和嬰兒，我們不會供水，請各位放心，怎麼講你們送來的，我們怎麼將你們送回去。”

跟航班延時不同，這次沒有人抱怨什麼，所有人都坐好了最壞的打算。機艙又恢復了寧靜。

等，無止境地等。

潤生向外張，整個停機坪沒有一輛飛機的起降，如同死城一般的寂靜，看來，機場已經被控制住了，整架飛機就像是被拋到一座孤島上，所有的人都被不安籠罩著，心里苦笑一聲，想不到，今天這種倒霉的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上，要是今天自己死在了這里，大概所有的事都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吧。

出手機，鬼使神差地翻出了文亦琛的電話，手指不斷在在那個號碼上挲，卻始終沒有撥出去，要是自己回不去了，他到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潤生不由出神地想著。

這時，不遠的候機樓里，突然傳來自步槍“噠噠噠”的聲音，順著聲音過去，依稀可以看見候機樓里有很多穿著深服的人跑，手里拿著武。

飛機上的燈全部熄滅，像試圖在危險叢林中藏自己的，全艙人坐在一片漆黑中。這意味著，機組人員表態要切斷與當地的聯系，這樣外面的人才不會貿然沖進來，除非他們想以這飛機上的人為人質。

潤生的手微微發抖，第一次覺到了恐懼的滋味。終于抖著手按下了那個號碼，電話接通后，文亦琛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一如既往地低沉：“到了嗎？”

卻突然捂住了，不敢說話，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怎麼了？你哭了嗎？發生什麼事了？”他在電話那頭一口氣連問了三個問題，語氣里帶著一焦急。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哭，他總是能夠聽出來。

潤生聽著他的聲音，心里難得，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自己是這樣的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呢？還想再聽下去，五十年，一百年。

“文亦琛，我是你的，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抓住話筒，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朝那頭喊了出了，喊完后，就掛斷了電話，捂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只有到了生死關頭才能發現，以前堅持的所有的東西都是那樣的可笑，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全是他的面容，以及在那個深秋的夜晚，他輕輕擁懷，說他也喜歡。

潤生突然覺得心酸。

艙門打開了，乘務長站在門口，繼續統計誰要跟機返程，隊伍得很慢，潤生決定跟機返航，乘務長站在門口一一登記返航乘客的名字。下了機，跟其他一批無可去的旅客一起，拎著小箱子，搖搖擺擺地乘擺渡車進候機樓，頭頂還不時傳來槍聲。

擺渡車左搖右晃，前方突然又傳出陣陣槍聲，車子一個剎車，全車人同時往右邊跌去。扶住欄桿，發現自己掌心都是汗。車門開了，夾在一臉慘白的人當中，被帶進了候機樓。進了候機樓，他們發現顯示屏上，所有航班都顯示“延誤”。很多旅客或提著行李，或推著手推車，茫然地在里面走。

潤生像游尸一般隨著人流涌走著，突然聽見耳邊有人用英語喊了聲“坦克！”扭頭看去，只見落地玻璃外，一輛輛全副武裝的軍用坦克停在那里。這時，另外一頭突然傳出重被敲碎的聲音，人們開始跑。也不由自主地跟著跑，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機場負一層的一個角落，然后大家停下來了腳步，有的人干脆原地坐了下來。

上面人聲持續，現在已經從樓上傳到外面了。室氣氛張起來，人們都怕示威者沖過來，有人默默流淚，有人閉目祈禱。

聲浪越來越近，似乎就在不遠，大家安靜的似乎連呼吸都不敢了。

聲浪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又遠去了。這里的人擔驚怕著，但一直沒有人過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沒有水也沒有食，外面轟炸聲不斷，夾雜著玻璃碎裂和人們的尖哭聲，潤生蜷在地上，覺得指尖發涼。抬頭四顧，看到周圍的人，不同，不同人種，卻都不約而同開始祈禱。心下茫然，開始不斷地念著觀世音菩薩。

外面的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有些膽大的人開始離開，這里的人也漸漸地變得了起來，潤生抱著腳呆呆地坐在那里，卻不敢，記得自己的航班是第二天早上9點離開，也就是說，必須要保證自己十幾個小時后，能安全到達值機口。

夜開始變得難熬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潤生都覺自己全似乎都已經僵了，想稍稍挪了一下，卻覺得已經麻木得沒有了知覺，突然恍惚中聽到有人自己的名字，潤生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陌生的地方，有誰會認識自己呢？一定是聽錯了，但是聲音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那分明，是文亦琛的聲音。

不顧腳的麻木，募得站了起來，一抬頭，他就站在口，整四張著，里一直大聲喊著的名字。

潤生突然就忍不住了，一瘸一拐，哭著朝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文亦琛顯然也看見了，也急忙朝這邊跑過來，終于跑到了中間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站在那里，定定地著他，覺得就像是做夢一樣，只有眼淚不停的往外涌，不敢，怕一，這個夢就會醒來。只怕自己是在做夢，只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瀕臨崩潰前的幻覺。

他一未在那里，聲音低低的：“潤生，我來帶你回家。”

咬著角哭出聲來，終于出手，的抱著他，他開雙臂，也的抱著。

“你走之后，我就跟著去了香港，在那里開個會，準備開完會就過來和你匯合，本來沒告訴你，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誰知道，你差點給了我一個驚嚇，你掛了電話后，我馬上飛了過來，潤生，幸好我是在香港，那里過來只需要幾個小時，不然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一人在這樣的地方，想想我都覺得心里害怕。”

沒有說話，只是流淚。

“我一路上都在怕，怕再次失去你，”他喃喃地述說著，像個小孩子，“我真的沒有辦法再承一次失去你的后果。”

流淚滿面，任由他的抱著自己。

候機樓已經沒有了多武裝分子了，更多的是一臉茫然的旅客，文亦琛拉著潤生快步穿梭著，兩人一路小跑了登機口，機場所有的商店全部關閉，仍然有人的尖聲不斷傳來，潤生還是有一些張，但是看著跑在前面不斷護著自己的文亦琛，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滿心凄惶。

上了他的私人飛機后，看著停機坪上停著的坦克，似乎仍然在提醒著人們，這并不是一趟普通的旅行，潤生接過空乘遞過來的水，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文亦琛忽然過手來，地握住的，轉頭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輕輕回握。

他跟曾有過的一切，那樣，那樣好，縱然無法重新拾起，但是卻可以重新開始，不是嗎？

回到A市后，羅欣怡聽說了的驚魂一夜，不由唏噓不已：“唉，要不是我因為家里有事，要遲兩天過來和你會合，那你就不會一個人面對這些事了，聽著都覺得十分危險啊，你居然還一個人扛過來了，老大，我簡直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潤生微笑不語，文亦琛趕過來找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像是守著一個屬于自己的獨有的，那樣的滋味甜的讓人心悸。

下班后直接去了文亦琛的公寓，推門進去時，就看見他正躺在沙發躺椅上看著書，十分悠閑自得的樣子。見回來了，還十分委屈地抱怨：“怎麼又加班啊？我都了。”

那天回來后，他在車上就開始發燒，于是又去醫院打點滴，折騰到半夜才回家，在的堅持下，他這幾天都沒有去公司了，專心致志在家養病，而每天下班后，都會過來給他做飯。

潤生歉意地在他額頭一吻：“對不起，今天臨時被一點事耽誤了，我馬上就去做飯。”

然后就將手里的袋子放回廚房，拿出食材出來開始準備做飯，正在切著土豆時，突然覺到腰上環了一雙有力的手臂，他溫熱的氣息就在自己耳邊：“我想你了，潤生。”

心底突然就一，切土豆的手不由就一抖，一麻的覺從腳底蔓延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