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歐倩只有十八歲,和卿隆平的初次相見,是在打工的便利店里。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雨,他進來買了東西后,就站在門口皺眉著漫天的大雨,還不時抬腕看著時間,神有些焦躁,仿佛有什麼著急的事被這場大雨阻攔了一般。
歐倩剛好換了班準備回家,正準備撐開傘離開時,就看見他那副焦急的模樣,想了想,就將自己手里的傘遞了過去。
看到遞過來的傘,卿隆平有些訝異地看著,似乎沒搞懂什麼狀況。
卻甜甜一笑:“給你吧,你看上去像是有急事的樣子,我家就在附近,跑兩步就到了。”
說完也不等卿隆平回答,將雨傘塞給他,就自顧跑進了雨幕,朝著自己家的方向小跑了過去,因為沒有回頭,所以不會看見自己剛跑開幾步,一輛黑的轎車就緩緩停在了卿隆平的邊,原來他剛剛臉上的表并不是焦急,而只是等得有些不耐煩而已。
卿隆平拿著手里紫的雨傘,若有所思地看著在雨中小的影,過了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聳了聳肩,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回到家里,姐姐看著被淋落湯的自己,驚訝地問:“你不是帶了傘的嗎?怎麼還淋這樣。”
歐倩笑了笑,“有個人沒帶傘,但是看上去有急事的樣子,我就把傘讓給了他。”
“關你什麼事啊,就你爛好心,”姐姐責怪地看了一眼,“還不快去換服,別把自己弄冒了,明天還要去上課呢。”
歐倩點點頭,急忙跑進浴室換服,那時的怎麼也不會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和姐姐都會與那個男人扯上了千萬縷的關系,這個男人,甚至改變了們一生的命運。
第二天上課是在公共課的大教室,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頭發花白、神矍鑠的李教授,另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西服,材修長,略略落后李教授半步,走路的姿態卻從容優雅,步履穩健。
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請了卿氏的總裁給大家講講品牌營銷……大家應該知道卿氏推出新品后,在去年一年創造了營銷神話的事跡吧?”
其實李教授說了些什麼,歐倩并沒有聽得很清晰,盯著臺上的那個人,很驚訝地發現這不是昨天自己讓傘給他的那個人嗎?
他竟然是卿氏的總裁?
那自己昨天是不是自作多了?說不定人家只是在等司機來接而已,歐倩微微低下頭,臉有些發熱,為自己莽撞的舉到懊惱。
“大家好,我是卿隆平。”他風度翩翩地站在講臺上,一開始講課,教室里就安靜了下來。
歐倩又悄悄抬起頭,大著膽子打量著臺上的這個男人,只見他容英俊而堅毅,仿佛天生就有一種吸引人注意的領袖魅力。穿著也很嚴謹,單排扣的西裝背心留了最下邊的一顆紐扣未系,上則只扣上了中間那粒,顯出異常拔的姿。他的目并不過分凝注在某一點上,眸是溫和疏離的琉璃,似乎在看著教室里的每個人,聲音低沉悅耳。
一向上課認真的難得地失神了。
課程結束后,李教授陪著他離開教室,他一離開,教室里又開始鬧哄哄了,同學們似乎都很興,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個價不菲的英俊男子,由于待會兒還要去打工,歐倩無心加們的熱論,默默收拾了東西,獨自一個人走出了教室,在教學樓出口的地方卻停下了腳步。這個出口因為在后門,并沒有什麼人,只有一輛黑轎車停著,卿隆平斜靠著車門,正低著頭在煙,再抬起頭來時,目仿佛越過了一切,就那麼定格在了的上。
那一刻,歐倩覺自己的心似乎都跳了一拍。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的話,一定不會選擇在那天下雨時將自己的傘借給卿隆平,也不會在那天上完課后獨自走出教室,選擇從那個出口離開,這樣的話,是不是所有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了,不會背負著這麼沉重的負擔過一輩子,姐姐也不會那麼年輕就離開人世,潤生,也會不會是另一種人生?
歐倩捂著哭得不能自已,多麼希可以回到過去,回去警告那時的自己,不要和卿隆平有任何的一瓜葛,這樣所有的悲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趙德樹開門進來時,就看見歐倩紅腫著眼睛坐在地上,一也不,就像是一樽失去了生氣的木偶,他嚇了一跳,急忙走了過去,“老婆,怎麼了,你怎麼坐在地上?”
他一邊問著一邊掃了家里的環境一眼,發現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樣子,并不像是發生了盜或是搶劫的事件,心里不由松了口氣,又忙去扶歐倩,關切地開口:“地上那麼涼,怎麼能坐地上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歐倩目呆滯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站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到廚房,著切了一半的菜,卻一點也沒有了做飯的心思,草草地給趙德樹下了一碗面,然后就收拾了一下,只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下圍拿上包,快步地離開了家里。
中午,潤生聽說小姨來找自己時,不由詫異地站了起來,自從開始工作以后,小姨就從來沒有到自己工作的公司來找過自己,這還是頭一回。
“你確定說自己歐倩?”一邊走出辦公室,一邊又和書確認了一遍。
“嗯,確定歐倩,并且稱是您的家人。”書點點頭回答道。
“把請到會客室來。”
“我剛才也準備請上來,但是說有重要的事,請您出去見。”書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
潤生更加詫異了,小姨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神,點了點頭,就按了電梯下樓去,剛出電梯,就看見歐倩站在大堂中央,臉蒼白,神還有些游離的樣子。
“小姨,什麼事啊?您還親自跑過來。”潤生忙迎了上去,看見連外套也沒穿,只著了一件,不由就皺了眉,“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連件外套也不穿啊?”
“潤生,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們換個地方。”歐倩卻一把抓起的手,急促地開口。
潤生愣了愣,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小姨這樣焦急的神態,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帶著小姨去了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后開到了離公司不遠的一個咖啡廳。
“小姨,到底出什麼事了?”坐下后,潤生就開口問道。
歐倩挲著手里的馬克杯,過了一會兒,才抿道:“潤生,你能不能不要針對卿氏了,就這樣收手吧,好嗎?”
潤生一聽就皺起了眉頭,立刻聯想到上午肖小晴來找自己的事,就有些不悅地開口:“小姨,是不是有人去找過你了,威脅你了?”
“沒,沒人來找過我,”歐倩立刻否認道,垂下了頭,盯著桌上放著的一個瓷白的花瓶,有些艱地開口:“潤生,原來的事,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媽媽的事,也不能全部都怪在卿家上,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針對卿家了,好嗎?就算小姨求你了。”
“小姨,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難道忘了我媽去世前那幾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忘了我媽去世后,肖小晴又是怎麼樣欺負我們的嗎?”潤生有些生氣地開口,“為了躲開,我們換了幾個地方?最后都躲到那麼偏僻的小鎮上去了,還是不依不饒的,當時有想過放過我們嗎?”
“,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歐倩眼里閃過一痛苦的神,“當初的事大家都是不由己的,過去這麼多年了,該翻篇了,你又為什麼總是要活在過去里呢?”
“小姨,我活在過去里是因為過去帶給我的回憶太糟糕,太難了,我覺得我不應該一個人獨自承這些,要讓給我制造這些記憶的人也嘗嘗那樣的,”潤生看著歐倩,面十分平靜,“事進行到這一步,讓我收手是不可能的了,我不知道肖小晴是怎麼說你來勸我的,還請您轉告,無論是誰,都搖不了我的決定,我是不會放過的。”
歐倩閉了閉眼,緩緩地說:“就算小姨求你了,也不行嗎?”
潤生一下就怔住了,一不地盯著小姨,眸里不斷地閃過疑,驚訝,失,憤怒幾種緒,這幾種緒變幻不定,最終織了一種苦,良久,才慢慢地站了起來,抱上大,聲音沉重而堅定,“對不起,小姨。”
說完就快步離開了咖啡廳,留下了歐倩一個人愣愣坐在那里。
潤生走后,歐倩并沒有急著離開咖啡廳,而是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都已經暗淡了下來,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站起來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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