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一愣，他從來都不會在電話里麻，就算以前出差十幾天，他都沒這樣問過。

那邊很安靜，在等著回答。

至于想沒想他，也說不好，因為妹妹的事，一整天心都糟糟的，沒時間去矯男之，奇怪的是，聽到他聲音后，心莫名平靜下來。

說：“想，特別想。”

紀羨北的角有了笑意，“寶貝，晚安。”

他忙了，夏沐把手機關上靜音放一邊。

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坐起來看著窗外。

小城的郊區就跟鄉下的村子差不多，除了路稍微好點，路燈十一點半也就關了。

偶爾會有汽車鳴笛聲響起，大多時間都靜悄悄的。

突然不知道誰家的狗‘汪汪’了起來，然后周圍人家養的狗狗都開始跟著。

狂聲此起彼伏。

沒過多久，又都安靜下來。

夏沐一直等著妹妹，快一點鐘夏楠才回來，樓下院子傳來電瓶車的靜，起下床去。

沒一會兒工夫夏楠上來，拍拍口：“哎喲，你差點嚇死我！”屋里突然走出個人影，嚇了一跳。

問夏沐：“你怎麼還沒睡？”

“習慣了晚睡，現在不困。”夏沐給妹妹倒了杯水。

“小丫沒醒吧？”

“醒了一次，要尿尿，晚上西瓜可能吃多了。”夏沐把涼開水遞給妹妹。

“我晚上都不給吃西瓜也不給喝水，幾乎一夜都不用起。”夏楠在桌前坐下來，忙了一晚上，差點跑斷。

夏沐也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外面的燈沒開，借著走廊上的燈，屋里還算亮堂，問妹妹：“你每天三更半夜的回來，不害怕？”

“還行。”夏楠笑：“都習慣了，我騎車騎的快，不礙事。”

“你不是說要辭職，跟經理說了嗎？”

“…哦，是這樣的，我們經理今晚沒來。”

“繼續編！”

夏楠抿抿，不知聲了。

“錢是小事，安全是大事。”夏沐故意嚇唬：“你要是有什麼況，小丫一個人怎麼活，你想過沒？本來就重男輕，不要，你還真指把拉扯大？”

夏楠張張，又什麼都沒說，用力握著瓷杯。

夏沐趁熱打鐵：“今天就辭了吧，以后就白天去服裝店上班，晚上回來好好帶小丫。”

夏楠心里也害怕，真要發生點什麼，小丫一個人沒法活，點頭，說明天會跟老板說清楚。

可是錢的力就要全在姐姐上了，手指用力掐著瓷杯的杯壁。

翌日。

夏楠去服裝店上班去了，夏沐沒讓小丫去上兒園，帶去吃漢堡包，去游樂城玩，小丫興的不行，玩的滿頭大汗。

在外面吃過午飯，夏沐帶小丫回家睡午覺。

“大姨，我睡過覺還想來玩。”小丫兩眼看著夏沐。

夏沐淺笑：“好，這幾天你都不用去兒園，就跟大姨出來玩。”

小丫開心的抱著的大一直蹦來蹦去。

夏沐帶著小丫去打車，小丫說：“大姨，我不想坐車，我們走回家吧。”

“可天太熱了呀。”

小丫說：“大姨，我不熱，我想走。”

夏沐被認真的表逗樂，這里離出租屋也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就依了小丫。

路過一家便利店，門口放著冰箱，小丫一直盯著冰箱看，也不說想要吃，跟夏沐說：“大姨，我走路走熱了。”

夏沐：“……”

忽的笑了，難怪要走回去了，原來是想吃雪糕。

不過剛才在游樂城已經吃了冰淇淋。

猶豫下，最后還是買了。

夏沐買了一個冰淇淋給小丫，自己拿了一支老冰棒，牽著小丫走邊吃。

走在北京大街小巷的回頭率都有八九，這里就更甚。

已經習慣了被路人回頭盯著看，夏沐早沒了新鮮，只顧專心吃的老冰棒。

這種老冰棒們小時候那會兒就有，只不過現在是一塊一支，以前是一錢，和妹妹從來沒吃過，每次也只看著弟弟吃。

那個時候唯一的夢想就是賺錢買冰棒吃。

手機響了，是室友司徒彤彤打來的。

夏沐把找了個樹蔭停下來，讓小丫靠樹干站好吃冰淇淋，劃開接聽鍵。

“夏沐，在北京嗎？我后天就回了，今天晚上或是明天一起吃個飯吧。”

“已經在三十六線小城。”夏沐笑著說。

“你回老家了？”

“嗯。”

“那只能等開學了。”司徒彤彤憾的說著。

夏沐：“開學我請你，那時候我就發工資了，不宰白不宰。”

“好，肯定要狠狠宰你。”司徒彤彤也開起玩笑，發覺其實夏沐比想象中要好相，之前被外表騙了，以為心跟外表一樣，高冷的像珠峰，很難接近。

“你在逛街？”司徒彤彤聽到了嘈雜聲。

“沒，在走路。”

“那小城的男人有眼福了。”

“人也有眼福。”

“哈哈，夏沐，你…”司徒彤彤差點罵出口，話到了邊又發覺對方不是豬豬，不能隨便嫌棄的罵。

夏沐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是開玩笑，說出司徒彤彤沒說話的那半句話：“要點臉行嗎？是不是？”說著也笑。

輕輕咬了口冰棒。

“開玩笑啦，吐槽豬豬習慣了，聽到這樣的話就不自覺想懟。”司徒彤彤解釋道，又說：“誒，夏沐，你老家那邊是不是很？”

“嗯，山清水秀，人杰地靈，你看我不就知道了？”

“哈哈。”司徒彤彤笑的停不下來：“唉吆，夏沐你太好玩了，你說我們怎麼沒早點這麼愉快的玩耍呢。”

說到人杰地靈，司徒彤彤隨口問了句：“夏沐，你以后就決定留在北京了是嗎？有沒有想過回老家？還能照顧到父母。”反正是打算回省城的，工作沒力，還能留在爸媽邊。

話筒里有一瞬的沉默，夏沐說：“沒，好不容易出了大山，誰還甘心再回來？”

司徒彤彤眨了眨眼，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接話，開始反思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夏沐敏起來了？

忙打岔過去：“我也想留北京呢，北京多好，就是我爸媽不許，說我這種不思進取的人不適合留在一線，到時候連自己都養不活。”

司徒彤彤微微嘆息：“真羨慕豬豬，家里有錢，什麼都不用心。”

說到豬豬，又想起：“對了，我后天就跟豬豬一起去家里玩幾天，你什麼時候從老家回？要是有時間你也去上海玩啊？豬豬特想你過去玩呢。”

夏沐婉拒：“回去就要上班了，以后有時間的吧。”

司徒彤彤說工作要，以后有的是時間一起玩，剛好那邊有人找，急匆匆跟夏沐說了聲，就掛了電話。

夏沐牽著小丫繼續朝前走，不時路邊的柳樹上還有蟬鳴。

遠離了喧囂。

因為時差，紀羨北又忙，夏沐和紀羨北之間的聯系不多，有時只有一條晚安。

在小城的這幾天過的簡單又無聊。

夏楠也辭去了流倉庫的工作，那天中午辭職回來，夏楠臉上遮不住的笑意，夏沐打趣：“傻了？辭職也這麼高興？”

“老板把這幾天的工資也一起結給我了，還把七月份的降暑費也全發了。”夏楠數著錢包的錢高興地合不攏。

夏沐好奇：“你們不是都夜里干活，哪來的防暑降溫費？”

“反正會計是這麼說的，我哪知道。”說著，猶豫了下，又跟夏沐說：“姐，你知道我們老板是誰嗎？”

“誰？”夏沐正逗著小丫玩，漫不經心問：“我們村里的人？”

“不是，就是你那個初中男同學，家里是我們鎮最有錢那個。”夏楠的聲音很小，都不敢看夏沐，又解釋：“我之前不知道，也是去了干活才知道。”

夏沐把芭比娃娃給小丫，讓到里屋去玩，問妹妹：“然后呢？”

“沒有然后，就是對我照顧的。”夏楠趕解釋：“哦，你那個同學結婚了，孩子都已經生了兩個，大的三歲，小的一歲多，他老婆蠻漂亮的，不過跟你可就沒法比了。”

夏沐淡淡一笑，沒再接話。

這個男同學長什麼樣沒多大印象，只記得他們初一一個班，還坐過同桌，他學習差，天在學校打架，初二就輟學跟著家人在縣城做生意。

后來聽到這個名字是高考之后。

本來以為自己能考上清華或是北大，至也是人大，不是自己，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也都一直這麼覺得。

沒想到高考失利，只考上了北京的Z大。

當初上高中，父母都不允許，讓去打工給弟弟攢錢蓋房子。

跟父母磨泡，父母就是不同意。

后來沒法子就跟父母說，考上清華北大學校有獎勵，縣里也有，市里也會給，還又說隔壁鎮就有個考上清華的，家里就收到十幾萬的獎勵。

父母一聽有那麼多錢，好歹松了口。

高中三年，一直都在拼了命的學，就連上廁所都想著背英語單詞。

誰能想到高考時竟然沒考好。

考上Z大也不錯，自我安，想著到了大學再繼續努力，可以去清華或北大讀研。

可是父母不讓大上學，說哪來那麼多閑錢給學費。

在父母眼里，閨長大后就是人家的，用不著花錢培養，找個婆家嫁過去就行，也不管愿不愿意，直接找人給介紹了對象，就是那個初中同學。

那同學家里有錢，能給七八萬彩禮。

七八萬塊錢可以在們那里蓋很漂亮的樓房，媽媽的意思，要嫁過去，以后弟弟結婚的房子也有了。

當時一心想走出窮困的大山，怎麼會甘心留在家里結婚生子平庸的過一輩子。

不愿意，非要上學。

那個暑假是在父母的謾罵聲中過來的。

上大學時申請了助學貸款，大一第學期的生活費是妹妹和妹夫攢給的，也是妹妹和妹夫把送到市里坐火車去北京。

夏楠收起錢包，去洗了一些草莓端來，“不提以前那些事了。”把好的草莓挑給：“嘗嘗，房東大姐自己種的。”

“小丫，吃草莓啦。”夏沐對著里屋喊。

小丫只顧著玩芭比娃娃，沒心思吃。

夏楠問：“哪天回去？”

“周四上午就得往市里去。”

“好，我明天就去給你買幾包你喜歡吃的麻餅帶著。”

翌日。

夏楠要出去買麻餅，夏沐提出一起帶小丫逛大超市，夏楠猶豫了下，想到剛拿了不工資，就應了下來。

逛到零食區，夏沐一眼就看到了旺旺仙貝，手拿了兩袋。

“誒，你拿那麼多干什麼，一袋就夠了！”夏楠又從購車里拿出一袋。

夏沐攔了下來：“這是我吃的！”

夏楠一聽姐姐要吃，就沒再說什麼。

“大姨，我也想吃。”小丫站在購車里眼的瞅著夏沐。

夏沐淺笑：“小丫不吃這個，吃這個會變丑。”

小丫眨眨眼睛，好像不太信。

“你吃這個，你看這個白，吃了會變漂亮。”夏沐給拿了牛小饅頭。

小丫這下高興了，抱著兩袋小饅頭在車里坐了下來。

夏楠嘮叨著：“你買這個太貴了，給買鈣餅干就行。”

“不是都跟你說了，我現在工資夠我們花銷的，你再苦也別苦了孩子。”夏沐又給小丫買了好多巧克力。

夏楠看到那個價格，一陣疼。

回到家才十一點鐘，夏楠開始收拾做午飯，夏沐在屋里陪著小丫，小丫吃著零食看著畫片也沒空跟玩。

夏沐拆開一袋仙貝也吃起來。

想起來已經兩天沒好好跟紀羨北說會話了，起來去了里屋，給紀羨北發了信息：【睡了沒？】

紀羨北的電話很快進來，“還沒，你呢？在干嘛？”

夏沐聽到那邊很嘈雜：“你在外面。”

“嗯。”紀羨北頓了下，“今晚有個酒會。”

“那你忙。”夏沐要掛電話。

“沒事，該談的事都談完了。”紀羨北一邊說著，一邊指指手機，示意營業員別出聲。

營業員瞬間領會，做了個OK的手勢。

“你在吃東西？”紀羨北問夏沐。

“嗯，你猜我吃的什麼？”

“糖果？”

“不是。”

紀羨北聽著話筒傳來嘎嘣嘎嘣脆脆的聲音，“你們那邊的特產我也猜不出來名字。”

“仙貝，我在吃仙貝。”

“…”紀羨北問：“想我了？”

“沒，我邊有那麼多仙貝，暫時也需不著你。”

紀羨北一噎。

營業員還拿著兩條不一樣的子正等著他選。

他跟夏沐說：“我看到一個。”

“然后呢？是不是你看了后長針眼了。”

“…”紀羨北被氣笑了，“穿了條很漂亮的子，你猜猜是什麼？猜對了，我也給你買一條。”

“給個范圍。”

“沒有范圍。”

“湖藍。”

紀羨北淡笑：“猜錯了，先不聊了，有個朋友過來了。”

“好，后天見。”夏沐掛了電話。

紀羨北看了營業員手里的兩條子，都不是夏沐現在想要的，他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就得趕回去開會。

他不常逛街，也沒時間關注哪個品牌出了什麼新款。

再去其他店里找湖藍長本來不及，他打了唐文錫的電話，把事簡單一說。

唐文錫要瘋了：“哥，就一條子，你隨便買就行了，用得著這麼討好？”

紀羨北：“我跟之間用不著誰討好誰，要是能辦到的我會盡力。”

唐文錫問：“那萬一要是紐約的所有大牌店都買不到這個的子呢？”

“沒有就算了，只要盡心了就行。”

唐文錫窩囊幾秒，還是找人給他搞定了一件。

紀羨北匆匆趕去那家旗艦店去拿子，路上收到夏沐的信息：【我反悔了。】

【？？】紀羨北不懂什麼意思。

夏沐：【我不想猜那個湖藍了，再換個。】掛了電話才后知后覺紀羨北讓猜是什麼意思，那個的漂亮子，幾乎都是高定，不是很容易買到。

紀羨北回：【都說了你猜錯了，沒機會再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