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為人,歸晚也不得不暗暗稱贊一聲,不愧為一國之母。
偏頭看去,皇上已經坐下,歸晚也伴著樓澈在左首第一席坐下。
酒席已經準備好了,沒有皇上的指令,沒人敢。歸晚抬首看向皇帝,與想象中真是完全不同。皇上面目英俊,雖然年近三十,大概是由于養尊優的緣故,看起來依然氣度翩翩。但是,讓歸晚到憾的是,皇上沒有銳氣和魄力。當今皇上在做太子時因為平易近人而深百姓戴,但是作為皇帝,這樣的溫和必定是個缺憾吧。
看到皇上舉起玉樽,歸晚也拿起面前的白玉杯,一時之間本沒有聽到皇上到底在說些什麼,只是耳邊似乎傳來什麼“天下太平”“五谷登”“是開朝以來難得一見的盛世”“皇上英明”之類的詞。虛偽的奉承在這個場合看來是再普通不過,歸晚帶著笑,始終保持儀態地坐著……
“這就是樓卿的妻吧?”忽然傳進耳朵里的話似乎在提,聞聲,抬頭,看到皇上溫和地笑著凝視這里。
邊的樓澈已經開口:“是的。”歸晚含著微笑點了下頭示意。
皇上似乎頗為欣賞,笑著贊揚:“樓夫人風姿無雙,和樓卿可謂是一對璧人啊。”
聽到這話,螢妃和皇后同時把眼移了過來,歸晚抬頭,正好對上螢妃的眼睛,真是秋水為瞳,但是此刻的眼里卻帶著困、溫,甚至有點不甘,還有一些歸晚看不懂說不清的。
看到這樣的眼眸,連歸晚都覺得心頭沉重起來,生生移開目,注意到皇后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笑,卻又神復雜。
幸好這時候,皇上又轉向其他大臣,注意的視線一離開,歸晚輕噓一口氣。
雖然明知今天的宴會會暗流洶涌,但此刻面對著,又是別有滋味了,歸晚暗暗發誓,此類宴會以后千萬杜絕,真是傷神傷又傷。
拿過酒杯,輕抿了一口酒,借著這個作,躲開幾道復雜的目。再也不敢抬頭看向最中間的位子,把眼往下移了點。
坐在皇上下首的似乎是皇上的胞弟,果然與皇上有幾分相像,但是氣質上是迥然不同,皇上溫和親切,而這個端王以冷漠無而著稱。由于他曾經救駕有功,更加顯得飛揚跋扈。正在觀察著,端王似乎注意到有人注視,轉過頭來,鷹一般的眼睛過來。歸晚對上如此冷酷的眼睛,微微一怔,繼而一笑,若無其事轉過臉去。
端王見自然地轉過眼,竟是一愣,平時遇到這種況,別人不是唯唯諾諾地移開目,就是嚇得不敢彈,這個子倒確是非同一般。這個樓澈,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先有一位麗無雙的螢妃,后又有個風姿絕倫的妻子,天下的艷福他倒是了一半。
別過眼,也能覺到端王那里傳來的陣陣迫,轉頭看向下方,那些喝了酒的員,百態橫生,笑鬧一片,心里一陣煩躁。歸晚拉拉樓澈的袖,樓澈略低頭,不解地看向歸晚。
“夫君大人,端王爺的視線也太無禮了吧。”歸晚如是說道。
聞言,樓澈抬頭向端王那邊看去,面上帶著淡笑,眼里卻是冷峻的警告。
這個笑面虎,對上樓澈的眼,端王面更嚴厲,現在沒必要和他這個丞相作對,暗咒了一聲,他把臉移開。
頭一次看到樓澈如此表現,歸晚有點不能適應,平時在家看到的樓澈都是溫潤如同三月春風,剛才那種笑里藏刀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這也是他的一面吧。不然的話,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他如何保住地位權勢。
暗道自己想得太多,畢竟旁的這個人承諾過,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既然不會傷害自己,又何必去管他的手段和方法呢。
沉靜在自己世界里的歸晚,忽然被一陣竹聲震醒,這才發現歌舞助興的表演已經開始了。抬頭看去,席前幾個妙齡舞翩翩起舞,輕盈的舞姿,人的姿態,或靜或舞,或扇或轉,竹之聲聽,舞之姿人,一時間場上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不一會兒,歌舞就結束了,聽到傳報時辰,歸晚嚇了一跳,竟然才過了半個多時辰,難道是度日如年,才覺得時間特別難熬?
聽到傳說,歌舞只是今天宴會的小小曲,真正的重戲是飯后看戲。歸晚啞然,一個慶祝兒子滿兩歲的宴會搞得如此隆重,是不是有點太過奢侈了?后來才發現自己錯了,這個宴會其名曰是為小皇子慶祝,其實是祝賀景儀殿的造。把一個孩子的生日當名目,討另一個人的歡心,這個皇宮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迷離和不可思議。
……
宴席差不多要散了,皇上、皇后及螢妃先行離開,暫作休息。離開戲還有半個時辰,所有大殿員散開,開始在新造的景儀宮觀賞,三三兩兩的眷,高談闊論的員,氣氛比剛才吃飯輕松不,笑聲陣陣傳來。
歸晚到有些無聊,樓澈又在宴席散去時,說有要事同皇上商量,接著就走了,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半個多時辰該怎麼度過?轉眼看到別的眷們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撲蝶賞花,暗暗嘆息一聲,可惜自己平日并沒有可以談心的高夫人或小姐,否則現在也不會百無聊賴了。
再坐著也不妥當,歸晚站起,心想還是到轉轉,欣賞一下新造的宮殿,否則,連這趟進宮的目的都快忘了。
景儀宮的構造跟其他宮殿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金碧輝煌,沒走幾步,歸晚就厭了,暗道,皇上要討螢妃的歡心,怎麼如此沒有新意?轉著轉著,已經遠離人群,也懵然不知。等回過神,已經來到景儀宮的后殿,這里燈碎散,跟大殿的燈火通明截然不同,往園子看去,歸晚當場愣住。
蓮池、楓葉、回廊,竟然跟丞相府一模一樣,就連池上漂著紅葉也相差無二,如果不仔細看,簡直讓錯認為回到相府了。
心里暗驚,歸晚繞著池子走,跟平時在家散步完全不同,此刻心頗為沉重。想到螢妃這樣做的含義,歸晚就暗暗把冷汗,這事要是給有心人知道了,捅破了,簡直是大罪,罪禍九族啊,回神一想,天塌了也有樓澈撐著,自己又怕什麼。
心復雜地繼續走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后院居然一個侍衛和宮都沒有。稍稍定了心,歸晚又有點好奇,這園子是否真的和相府相同呢,想起蓮池邊有個自己平時很待的玉階,不知這里是不是也有,想到這,歸晚舉步向著園子深走去。
走到蓮池的最邊上,果然有玉階,歸晚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螢妃了,看來又是一個癡人。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正想轉回去,后已經腳步聲傳來,歸晚詫異,一路上并沒有看到任何人,是誰在這個時候走進園子?
回頭一,遠遠走來的竟然是樓澈和螢妃!
歸晚思路斷了一秒,想要打招呼,又不知怎麼開口,注意到兩人邊沒有其他人,氣氛又有點詭異,自己這個時候出來會不會太奇怪?心下一轉,曲躲在玉階旁的假山后,這時候又慶幸這里和家里造得一模一樣,躲在這里絕不會被發現。
“螢妃娘娘,你到底要帶臣到哪里去?”樓澈喚住螢妃,語氣帶著疏離。
麗的臉龐上帶著幽怨,姚螢回過,直視著樓澈,這個傾心相的男子,現在居然用如此冷漠的聲音,如此疏遠的稱呼呼喚,覺得心都擰得有些痛了。聲音的,開口說道:“你不認識眼前的地方嗎?”
怎麼會不認識呢?樓澈依然不帶地說道:“這是新建的景儀宮。”
“不是,”姚螢使勁搖頭,聲音更加悲涼,“這不是景儀宮,這不是……”手指向著園子一一指去,帶著哭音說道:“這是我最的蓮花,你造的蓮池;這是我的回廊,你造的回廊;那是我的玉階,你造的玉階……”話不音,姚螢啜泣不已。
看著眼前的姚螢悲傷地哭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樓澈愣住,不自地,眼前浮過歸晚的樣子。同樣是兩個如此麗的子,本質上卻有如此大的差別嗎?姚螢外表艷,心婉;歸晚外表雅秀,心……心應該是自如灑的吧。
“你在想什麼……”姚螢一陣心慌,看到樓澈似乎剛才心不在焉似的。
回神看著姚螢,樓澈嘆了一聲,溫和地勸道:“螢兒,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這里是皇宮,耳目眾多,你答應過我,萬事小心,你現在這樣給人看見了,會惹來殺之禍的。”
聽到他改變稱呼,姚螢才慢慢放下心來,幽幽說道:“我是著急,今天看到你……你對余小姐這麼好,我太傷心了,所以……”
眉頭一皺,樓澈回答道:“歸晚也是你給我找的妻子啊,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心好煩。
微微愣了一愣,姚螢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是啊,是我給你找的,我本來想,我不在你邊,給你找個不比我差的子給你做妻子,可是……可是我今天看到了,我又忍不住嫉妒了……天啊,我是多麼卑鄙,連我自己都厭惡自己了。”雙手蒙面,姚螢的淚水又忍不住地往下掉。
當初自己進宮時,真心地希樓澈能夠得到一個好妻子,想起在鴻福寺驚艷一瞥的余歸晚,就求旨賜婚,可是那時的心痛是什麼,放不下……放不下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啊,所以在新婚之夜把他召進宮,千方百計地留住他。自己在宮中其他嬪妃的欺負,他就會留在自己的邊保護,所以不反抗,寧可依靠他來保護,人人都當弱,哪里知道別有用心呢?
只要自己在宮中是弱勢,他就會永遠留在邊吧,所以不介意,不介意傷害自己,換得他無法割舍的眷。
從姚螢上彌漫著一種很濃的悲傷,連歸晚都到了,心里也有些傷,多麼沉重的啊。
樓澈無語,只能看著姚螢,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個子的上開始籠罩著化解不開的悲傷和憂郁,嘆了口氣,他從袖子里取出方巾,很溫地為哭淚人兒的姚螢去眼淚。
他的氣息一靠近,就覺得很安心,輕輕靠在男子的肩上,注意到他想后退,手摟住他的腰,輕地說:“不要離開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有沒有其他人,只要你不離開我就行了。”
聽到的話,樓澈不說話,但是也沒有推開。
歸晚終于忍不住,從假山往外看了一眼,沒有想到,看到的就是螢妃溫地靠在樓澈上的麗圖畫,其實他們是很般配的一對,可惜命運弄人,不知怎麼了,今天的自己也有些傷了。雖然樓澈不是的人,但是親眼看到他和螢妃的親熱,心里還是有點疙瘩。
沒有基礎的自己都會有點介意,如果讓深螢妃的皇上知道了……豈不是……不敢深想,歸晚提醒自己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
終于等到他們遠去,歸晚松了一大口氣,靠著假山的軀有點酸,站直子,也許戲要開始了,正打算慢慢走回去。一轉,聽到樹叢里有聲音傳出,心下一驚,難道樹叢里有其他人藏著?
退后兩步,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凝神看去,黑暗中,和一個人的視線個正著,歸晚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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