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世子的事,楚棠已經聽楚柯講過了。
楚昭跑的太快追不上,所以讓中山王幫忙攔截,由此認識了中山王世子,中山王世子還跟他們一起回京城。
世子年多才,溫文爾雅,楚柯與他一路同行,談天說地,談詩論道,相談甚歡,惺惺相惜——這些當然是楚柯自己說的,楚棠一隻耳聽一隻耳出,不當回事。
不過楚柯說楚昭俗,惹中山王世子不喜,這個還是相信的——楚昭這般才貌,嗯,才平平,出平平的子,中山王世子也不會喜歡。
但現在楚昭這樣子,對中山王世子是不喜呢還是喜?
楚棠沒有直接問世子,只關心楚昭,真誠地問:“什麼事?阿昭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幫忙。”
楚昭擡起頭,笑了笑:“沒事沒事,我只是想到我和世子之間的一些舊事。”
還有舊事呢?楚棠沒有表現好奇,神反而有些不安,往邊坐了坐,低聲問:“對咱們是好還是壞?他今日來是要問罪嗎?”
“你真是,別隻想著這個啊,我說舊事呢。”楚昭抱怨。
楚棠假裝不好奇,就假裝要傾訴,不就是用假裝來讓人更信任嘛,誰不會。
那一世蕭珣跟假裝深,妃嬪們跟假裝尊敬,就算不用假裝,看也看會了。
楚棠握著的手,表達歉意:“是我膽子小,怕家裡出事,我知道是世子護送你回來的。這個世子人是不是很好?”
“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自大的。”楚昭說,“我在路上的時候,去河邊打水,不小心落水了,是他救了我。”
還有這事?楚柯可沒有說,楚棠震驚,救命之恩啊——
“救就救了。”楚昭哼了一聲,“我又不用他來救,荒野之地,也沒人看見,他也別用救命之恩要挾我,我纔不認呢。”
說罷起走了,留下楚棠一頭霧水,心懸在半空。
什麼啊?
.......
.......
楚棠帶著婢玲瓏來到父親的書房,父母都在,還有管家,三人正在低語什麼,說的很熱鬧,楚棠一進來,聲音戛然而止。
“阿棠小姐。”管家含笑施禮。
自從忙楚園的事後,楚棠很來父母這裡,楚嵐和蔣氏當然不責怪,見到兒還很高興。
“吃了嗎喝了嗎?”蔣氏拉過兒坐在邊,“看看,累的都瘦了。”
“吃過了喝過了,現在兒當家主母一樣,吃喝不愁,伺候周道。”楚棠抱著蔣氏的胳膊,“兒辛苦,也終於會到母親的辛苦了,以後兒決不讓母親勞心。”
蔣氏哎呦一聲:“阿棠從來不讓我憂心呢。”
楚棠又看父親:“爹,園子裡議論紛紛說中山王世子來了,有什麼事你不要瞞著我。”
楚嵐哈哈笑:“阿棠不用擔心,是好事。”
楚棠不信:“爹是報喜不報憂,我不信。”
楚嵐看了眼外邊,管家領會:“老爺你們說,我去外邊盯著。”
說罷帶著玲瓏一起退了出去,還親自守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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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來與我商議怎麼來解我們和三皇子困局。”楚嵐含笑講來,“我想了個好主意,讓阿昭落水稱病,這樣就楚園的文會就可以結束了。”
楚棠聽父親的話知道怎麼撿著聽,立刻就知道這個主意是中山王世子的,落水啊——
“對外宣稱落水病了,只怕不行吧?”皺眉說。
楚嵐哈哈一笑,他的兒好聰明!
“你與世子想的一樣。”他不由說出了真話,又輕咳一聲,“不過不用擔心,爲父想好了,就讓在衆目睽睽之下落水,這樣就不會有人質疑了。”
楚棠怔怔若有所思:“衆目睽睽之下啊。”
“是啊。”蔣氏笑,兒的胳膊,“我跟你父親還有管家都安排好了,湖邊鬆一腳,到時候把引過去,然後踩空落水——”
楚嵐輕聲說:“這件事要極其保,阿棠你可不要說出去。”
“什麼話,阿棠是那種不知輕重的孩子嗎?”蔣氏不滿,又道,“阿棠來的正好,也能幫忙,讓阿棠把阿昭引過去?”
這下又換楚嵐不滿:“這種事怎能讓兒去做,事後必然會被阿昭記恨。”
他的兒金貴得很。
這種事僕婦下人做就好。
蔣氏連聲點頭:“是我糊塗了,阿棠,你什麼都不用管,這件事當不知道就好。”
再看楚棠,楚棠似乎在走神,被喚聲阿棠纔看過來。
沒對爹孃安排沒什麼想法,只問:“那阿昭落水的時候,中山王世子在場嗎?”
楚嵐點頭:“當然。”神帶這幾分驕傲,“我必要世子親眼看我的誠意。”
聽完這句話,楚棠就告辭了,不再打擾父母的大事,也沒有回楚園,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
玲瓏將湊過來的丫頭們打發,親自捧上一碗茶,看著楚棠若有所思的神,低聲問:“小姐,你覺得事不太對嗎?”
楚棠點點頭:“當然不對,爹孃想得很簡單,這件事絕不是那麼簡單,我纔不信別人無緣無故會對我們家好,必有所圖。”
玲瓏有些張:“圖什麼?”
楚棠幽幽說:“楚昭?”
玲瓏嚇了一跳,眨眼:“什麼?小姐你說的什麼意思?”
楚棠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世子此舉是爲了楚昭,並不是爲了我家,更不會是爹孃的困局。”
玲瓏有些犯愁:“這世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老爺夫人也說不清,咱們什麼都不知道。”
楚棠反倒笑了:“什麼也不知道也可以做事啊,只要知道事關的人就好了。”
玲瓏張地問:“那要怎麼做?”
楚棠卻沒有再說,手拄著下頜:“我要好好想想。”
.......
.......
燈火昏昏,楚園一天的熱鬧落下帷幕,楚昭吃過飯洗漱後,坐在桌案前,一個小丫頭給薰頭髮。
阿樂從外邊進來了:“小蝶,我來吧。”
小丫頭應聲是,楚昭拿起桌上一碟點心:“拿去和同伴們分著吃吧。”
小丫頭高興地應聲是捧著點心出去了。
“小姐。”阿樂愁眉,“阿樂無能,沒能打聽出來世子到底和老爺夫人謀什麼。”
楚昭說,拍了拍的手:“這怎麼能是你無能,別擔心。”
阿樂無奈:“怎麼能不擔心啊,肯定是對小姐不利,不知道怎麼應對?”
楚昭笑了,眨眨眼:“你信不信,有人會替我應對。”
小姐的話,阿樂自然信。
“誰啊?”好奇,“小姐你什麼時候安排好了?家裡除了我竟然還有對小姐好的人?”
楚昭笑了:“有時候對你不好的人也能幫忙呢。”
阿樂明白了:“小姐是說,有些人不想看小姐好,然後會做一些事,而這些事則恰好如小姐所願。”
楚昭笑著點頭:“阿樂真聰明。”
阿樂嘆口氣:“這有什麼聰明不聰明的,人心險惡罷了,小姐別忘了,我可是從四五歲就開始騙的,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要不是這麼多年將軍和小姐拘著,還不知道變什麼樣呢。
楚昭手捧住阿樂的臉:“阿樂有顆善良的心,可以做惡人,但做不了惡事。”
阿樂笑了拉下楚昭的手:“小姐不要總是說好話誇我了,說說還有什麼要我做的吧。”
“最關鍵的就是你了。”楚昭說,“這件事最後敗就看你了。”
阿樂忙靠近,兩個孩兒燈下低語,商議怎麼度過這次危機,怎麼用壞人之心達所願,室昏昏,兩個孩兒眉眼也被蒙上一昏黃。
在距離京城很遠的夜裡,騰起的火焰照的山腳下亮如白晝。
嘈雜哭喊聲沖天。
無數人影在夜裡舞奔跑,一多半在火裡,一多半在外。
火吞噬了一切,水潑過去,毫無作用,反而激怒了大火,火焰更盛,將衝進來的人狠狠了一口。
那人沒有退,上蒙著溼被在火中奔跑,試圖將人救出來,人太多了,到都是哭喊。
那人抓住一個,一拉,胳膊掉下來了,沒有胳膊的人被燒的黏在地上,用另一個胳膊揮舞著繼續哭喊——
他們已經離不開這裡了。
那人上的溼棉被也漸漸被烤乾了,變的張牙舞爪,它不再是保護他,而是要和大火一樣把他留下來,變灰炭爛。
他看著四周舞的人影,滿耳充斥著哭喊,最終也仰頭慘一聲,忍著火舌的舐手從火中抓住一個昏迷的小孩,抱在懷裡向外衝去。
大火之外的遠,站著一圈人牆,火氣騰起薰的這邊的人都要燒起來,但不用害怕,這邊的草木房屋都被平了,地皮都幾乎被刮下一層,沒有了助燃,火星蹦過來也燃不起來。
聽到大火裡那聲慘,原本只安靜看著的人們,臉變了。
“快去把公子救出來!”一個穿著暗花綢的管事面猙獰,“公子要是有個好歹,你們誰都別想活!”
跑進去是死,留在這裡也是死,跑進去了死了,家人妻小還能有補可靠,一羣人咬著牙就往火裡衝,哪怕用滾滅大火,也要把公子救出來。
在他們衝進大火之前,人影從大火裡奔出來,撲倒在地翻滾,上燃燒的火騰起一片火星。
“公子!”
諸人大喜,將手裡的掃帚拍打向來人,水潑過來,燃燒的火很快被撲滅。
地上的公子服被燒沒了,出白皙的肩背,點綴著燎泡。
他面容無損,只是閉雙眼,在地上蜷著,發出劇烈的咳嗽,嗓音沙啞。
“燕來公子!”管事衝過來,激地喊,“大夫快來。”
大夫早就等著了,衝過來將蜷的公子翻過,這纔看到公子懷裡還藏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救他,救他。”公子咳嗽著沙啞著喊。
一羣人捨命要去救公子,但此時此刻卻沒人聽公子的話,站著不,大夫也不,都轉頭看管事。
管事面暗,看了眼這個七八歲昏死的男孩子,最終點點頭,指著邊一個年輕人。
“你照看好他。”他說。
那年輕人手將孩子從公子懷裡抱起來,這一抱,孩子就是他救的了。
公子沒有不捨,閉著眼鬆開了手。
那年輕人抱著孩子,大聲喊著大夫,疾步而去——謝氏商隊出行,並不只帶一個大夫。
這邊的大夫這才繼續給公子診治,萬幸除了一些燒傷,並無大礙。
一直很擔心的管事鬆口氣,聲音沉重又憤怒:“燕來公子,你這次喝醉酒可是惹了大禍了。”
謝燕來躺在地上,那孩子被抱走後他整個人都好像被掏空了,任憑大夫剪爛殘留的衫,沖洗上藥,再痛也一聲不吭。
聽到管事的數落,他臉著地面,微微睜開眼看了一眼,發出一聲沙啞笑:“需要我的命抵禍嗎?拿去好了。”
管事火下視線垂憐,聲音帶著慈:“有禍有罪,有三公子呢,哪裡能捨得九公子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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