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
但別人可以沒想到,不能這樣嘆。
只能說沒想到已經提醒了謝燕芳,太子還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太子在京城外被害,京城的民衆可以些災難。
但難還是難以避免了。
阿樂去門邊守著,楚昭則帶著婢們安置來到楚園避難的民衆。
民衆們都被安置在室外山石蔽,這樣萬一賊人闖進來燒殺搶掠,人還能有機會躲避。
這些人有老有,有尚未歸家擺夜攤的商販,還有平民陋宅被扔來的火引燃了,在街上跑,到都是廝殺的人馬,下一刻就能沒了命,無奈這種時候家家戶戶宅門閉,真是上天無路地無門,還好楚園這裡門打開了,收留了他們。
一個老婦接過楚昭遞來的水,聲說謝謝。
婢們給傷的人包紮。
楚昭又讓拿來被褥,好讓年老弱的人坐躺舒服些,正忙碌著,楚棠帶著婢過來了。
姐妹兩人走到一邊說話。
“家裡怎麼樣?”楚昭問,“讓伯父伯母別驚慌,你還是守著他們,這裡有我就好。”
楚棠小臉發白,出一笑:“不用擔心,他們,還好,已經把通往楚園的門關上了。”
楚昭好氣又好笑,這還真是楚嵐能做出的事。
楚家的人是從睡夢中驚起的,一開始以爲鬧了匪賊,但是楚昭立刻讓封門,每個人都不要呆在屋子裡,準備好滅火的水,家裡的男老都被阿樂吆喝著拿起武——沒有武,就拿著掃帚柴火。
楚昭的作把家裡人嚇個半死,楚嵐還呵斥,但很快發現,外邊的靜像是滿城都鬧了匪賊,廝殺聲,還有重重的馬蹄聲,慘聲——
事不對!
楚嵐蔣氏立刻都催著加固門窗。
但這時候,楚昭竟然又要打開門把外邊求救的民衆放進來,楚嵐和蔣氏自然不肯,楚昭便帶著人來楚園。
楚嵐蔣氏不能阻攔,竟然把通往楚園的門關了。
“阿昭你別生氣。”楚棠輕聲說,“爹孃的子你也很清楚,他們膽小害怕。”
楚昭犯不著因爲他們生氣,問:“你怎麼過來了?這麼危險,你不跟他們一起躲著?我這邊的門可是隨時都要打開的。”
楚棠笑:“我覺得,我還是跟你在一起,更安心。”
楚昭好笑,沒有對的信任多麼,也沒有將趕走。
“我買了很多藥存在楚園裡,你帶人去整理一下備用。”說。
果然,平白無故誰囤積那麼多藥,楚棠更安心了,點頭應聲是,但想到楚昭隨時會開門,還是有點害怕,忍不住說:“其實父親也不是不救助,先前也有從正門跑進來的人,父親就留下了,只是現在外邊太了,魚龍混雜,怕萬一有壞人跑進來,就糟了。”
楚昭哦了聲:“知道的,你放心,阿樂會量力而行。”
楚棠這才安心的走開了。
楚昭站在原地沒有,夜風吹來,心神一凜。
楚棠說什麼,楚嵐先前留下來求助的人?
楚嵐是那種助人爲樂的善心人嗎?
不可能!
如果真把人留下,那說明來人有他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來人,是什麼人?
.......
.......
門窗閉,也擋不住外邊的喧囂,楚嵐站在室,不止聽得到慘,似乎還能聞到腥氣。
他的臉發白,形搖搖墜,這時候他應該坐下來,躺下來,但他心煩意,不得不走來走去。
他走一圈口中喃喃:“禍事啊禍事。”
他又走一圈喃喃:“機遇啊機遇。”
走來走去,喃喃自語含糊不清,失魂落魄,似乎要這樣永不停止的走下去,直到門被敲響了。
咚的一聲,不大不小,楚嵐如同聽到打雷,嚇的一跳:“誰?”又低聲怒喝,“不是說過了,誰也別來打擾我!”
門外有輕輕的聲音響起:“楚先生,是我,蕭珣。”
楚嵐腦子有些,蕭珣是誰?
門外的人也沒有給他回過神邀請的時間,擡手推門就進來了。
楚嵐這也才反應過來,蕭珣!中山王世子!
看到走進來裹著黑披風的高大青年,他沒有向以往那樣歡喜的迎接,而是臉更難看,脣都青了,人也連連向後退,撞到書架纔不得不停下來。
“世子——”他聲說。
蕭珣並沒有在意他古怪的反應,和藹說:“楚先生莫怕,我特意來相助。”
楚嵐靠著書架,問:“助,助什麼?”
“外邊三皇子和太子打起來了。”蕭珣說,也不在意楚嵐,把披風解開,自己坐下來,“現在滿城都在殺人,楚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不待楚嵐說話,他接著說。
“我帶著人來了,楚先生放心,我可以保你家安全。”
原本這個時候,楚嵐應該謝天謝地對蕭珣恩戴德,但他靠著書架子繃,結結說:“多謝殿下。”
蕭珣看著他笑了笑:“不用謝,是我的榮幸。”
楚嵐也出一笑,看到蕭珣手去斟茶,他這個主人不能太不像樣子,這次忙走過來:“世子我來我來。”
蕭珣也沒有堅持,讓楚嵐給他斟茶。
“楚先生嚇壞了吧?”他說,“事很突然,城這個樣子,城外還不知道什麼樣,大街上已經寸步難行了,很多人家也都遭了秧。”
楚嵐握著茶壺的手抖了抖,茶都灑出來,聲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可如何是好。”
蕭珣輕嘆一聲,看向門口:“事到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
三兩句話後,楚嵐覺得自己心神穩住了,也坐下來,跟著輕嘆一聲:“天快亮吧。”
蕭珣喝了口茶,茶已經涼了,但他沒有介意,依舊嚥了下去,道:“天亮了之後,跟以前也不會一樣了,楚先生——”他看楚嵐,“變天了。”
楚嵐攥著手,點頭:“是啊,變了——”
“不過楚先生不用多慮。”蕭珣道,“不管是天怎麼變,我會盡心盡力保你們平安。”
楚嵐心神再次跳,站起施禮:“世子,您對我真是太好了——”
蕭珣點頭,看著他:“我爲什麼對你這麼好呢?”
楚嵐一怔,啊?
一盞昏燈下,白玉容的年輕人,雙目幽幽。
“楚嵐。”他說,“天要變了,這一次,不再是你兄弟楚岺,而是到你踏上登天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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