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兒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談。

“陛下，這是個好主意。”眼睛閃亮地說，還上前一步，“您想，我了皇后，我父親就了國丈，他不僅僅是一個臣，他也是小殿下親人，陛下，你相信我父親能保住我和小殿下的命，那爲什麼不乾脆相信我父親能保住小殿下坐穩皇位？”

皇帝當時似乎想說什麼，但那孩兒不給皇帝說話的機會，再上前一步。

“陛下，就算您不信，世人會信。”

孩兒的眼閃耀著芒，似乎激，又似乎悲憤。

“我當了皇后，我父親會爲了我坐穩這個位置嘔心瀝，不惜一切。”

“他做什麼，哪怕是作惡事，在世人眼裡也都不奇怪。”

“陛下，您不想看看，我父親能爲了我和小殿下做到什麼地步嗎？”

龍牀上原本神態懨懨的皇帝聽到這裡，忽的大笑。

“想啊。”他笑著掌，“朕，還真想看看，楚將軍怎麼做國丈。”

因爲兩個皇子都廢了而陷癲狂的皇帝，就被楚昭這癲狂的主意同意了。

鄧弈收回回想，看著此時此刻站在面前的孩兒。

“楚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他說，“陛下他死後洪水滔天與他無關，你呢？這洪水可都鋪天蓋地打在你上。”

他說完，見那孩兒笑了笑。

“我什麼都沒做的時候，也被洪水打過了。”嘀咕一聲。

什麼意思？鄧弈要再說什麼，侍衛來傳話說謝燕芳來了。

鄧弈便也笑了笑。

“太子妃殿下。”他說，“小殿下的安危其實不是系與我，畢竟沒了小殿下，我還能當太傅，但如果沒了小殿下，謝三公子就不能當國舅了，你的好聽話多說給他聽聽。”

楚昭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太傅待殿下是大公之心。”低聲說，“謝三公子是親人之私，我更願意多跟太傅說好聽話。”

說到這裡又一笑。

“太傅說話算話，說欠我一頓飯，就還我人。”

鄧弈失笑：“楚小姐，你要是讓謝三公子欠你一頓飯，他會還你更多人的。”

楚昭點點頭：“謝三公子的確會還人，但，謝三公子怕是不會給我機會來欠我一頓飯。”

鄧弈哦了聲：“因爲我窮，謝三公子不缺錢吧。”

“鄧大人。”楚昭好氣又好笑，喊了聲。

說的什麼意思，可不信鄧弈聽不出來，是誇他呢，或者說，就算說的是窮富，也是說他和一樣都是窮人，被境地困窘，所以才能因爲一飯結緣，又一飯之恩必償。

鄧弈擡手製止，不跟小姑娘打仗了，對侍衛道：“請三公子進來吧。”

侍衛應聲是，但沒轉走，又問：“謝燕來陪著來的，請他也進來還是迴避？”

鄧弈看了眼楚昭。

楚昭也不在意他看自己，直接道：“讓他進來吧，也聽聽。”說罷又嘀咕一句，“不過他不一定願意進來呢。”

侍衛轉出去了，殿恢復了安靜。

鄧弈看著不再踱步，而是向外張的孩兒。

“還有。”他說，“多謝你照看我母親。”

楚昭看向他，笑道：“鄧大人跟家裡聯繫了？”

決定來皇城的時候，並不知道鄧弈在皇城，想到他畢竟是命運裡當太傅的人，所以問了龍威軍斥候可知道鄧弈家，斥候竟然真知道鄧弈這個人，於是派了幾人去那邊，免得鄧弈出意外。

後來鄧弈在宮裡相遇，沒提及。

雖然鄧弈在宮裡，鄧弈家裡的人龍威軍也順手照看了。

鄧弈點點頭：“我父兄早亡，只有一個瞎眼老母，原本想無力照看，心存憾。”看了眼楚昭，“楚小姐，這個比我欠一頓飯可多的多。”

那真是太好了，楚昭哈哈笑：“太傅大人客氣了，這不算什麼，我也沒幫什麼，鄧大人你命格非凡，福澤深厚。”

但的樣子可不像不算什麼，鄧弈看著孩兒樂開花的模樣，有些好笑，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而門外也響起腳步聲。

“謝燕芳，拜見太傅大人。”

.......

........

聽到鄧弈見，雖然那侍衛說，謝燕來也可以進去，但謝燕來並不進去。

“跟說，小殿下找呢。”他對侍衛說。

聽起來沒頭沒尾的，但侍衛點點頭說聲好。

謝燕來對謝燕芳一禮：“我去當差了。”轉頭就走。

“燕來。”謝燕芳喊道。

謝燕來停下腳回頭，看著他。

“有什麼需要儘管說。”謝燕芳說。

謝燕來笑了笑：“好，我會的。”說罷大步而去。

杜七道：“他以前可沒這麼聽話。”

謝燕芳看了他一眼：“你以前也不會對他有這麼多話，你很在意還是很害怕？”

杜七的臉一僵，垂下頭：“屬下知錯。”

謝燕芳不再說話，對那侍衛頷首，向大殿走去，到了門口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再次問請。

殿有腳步聲先傳來，伴著聲脆脆，。

“三公子。”

謝燕芳擡起頭，看到那孩兒衝過來。

他覺得也沒太大的意外，反而很多事都想通。

小殿下既然回宮了，就說明在楚家安全，能保證小殿下安全的楚小姐跟著進宮來很正常。

那些陌生的兵馬。

謝燕來能守城，了首領。

小殿下對謝燕來親近。

小殿下口中找的那個姐姐。

謝燕芳一步邁過門檻：“阿昭小姐。”

楚昭站定在他面前：“你來了，太好了，你還好吧？”上下左右打量謝燕芳。

聽到三句話，謝燕芳神複雜。

“是我沒用，枉費小姐對我再三提醒。”他說，又看著楚昭，“還好有你在，小殿下得以保全。”

楚昭心也很複雜，沒想到提醒了謝三公子，也還是沒能阻止事的發生。

“這也不怪你。”說，“命數吧。”

說著也點點頭。

“還好小殿下保全了。”

謝燕芳輕嘆一聲，看向裡，楚昭忙引路：“三公子快來，鄧太傅也在等著你，我們在城，不知道外邊怎麼回事。”

謝燕芳跟著走進來幾步，看到坐在書案後的男人。

他三十出頭，相貌清秀，眉長脣薄，喜怒不顯於，再加上上的朝服，給他增添了年紀不能帶來的威嚴。

這就是鄧弈。

謝燕芳俯一禮：“見過鄧太傅。”

鄧弈放下文卷，站起來：“謝公子無須多禮，太子那邊是怎麼回事？三皇子是怎麼襲殺太子殿下的？”

謝燕芳起，道：“確切來說，太子亡在先，三皇子襲擊在後。”

什麼？

鄧弈和楚昭都有些意外，太子竟然不是死在三皇子手裡？

謝燕芳道：“太子殿下，死於舉鼎。”

鄧弈和楚昭對視一眼，這——

“但我問過了，太子舉鼎本是早就練習多次，不該出意外，應該是被人算計。”謝燕芳道，“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破壞了，什麼都看不到。”

所以他沒有證據。

“雖然如此，三皇子的確要襲殺太子，並且在聽到太子死訊時沒有停下，要將所有人都斬盡殺絕。”謝燕芳道，再看鄧弈，“所以請太傅宣告天下，太子，死於三皇子襲殺。”

他說罷一禮。

“請太傅保全太子聲譽，以及小殿下的面。”

一個死於舉鼎的太子，的確是很不彩，史書上也會爲笑談，而且會減輕三皇子的罪責，謝燕芳不能讓三皇子有翻的機會。

這是爲了太子，更是爲了小殿下。

鄧弈看了眼楚昭。

看到沒，這纔是一心繫小殿下安危榮辱。

楚昭抿了抿，太傅教做事識人呢，心裡笑了笑，不用他教，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