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剛纔還跟謝燕來說就是痛苦,也要清醒。
當謝燕來說父親見一人,不讓在場的時候,就很清醒,立刻猜到是母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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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就在剛纔,聽到裡面的聲音,認出母親是誰,雖然震驚,但也很清醒,而且一直以來的奇怪都說通了,小曼這些人的怪異,突然出現的真山賊,很容易就被說服的山賊護衛——
清醒到聽著鍾長榮的話,都能推測出父親和母親的過往——山賊人,剿匪的將軍,恨仇。
甚至清醒到其實就是個人計,並沒有什麼恨仇。
有的話也是將軍的恥辱,山賊的勝利。
沒問題,這個真相,作爲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麼不能接。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這個嬰兒是——假的。
這個嬰兒——楚昭看著自己的手,連人計的附屬都不算,都不是父親的兒!
楚昭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很嘈雜什麼都聽不到,但又似乎很安靜,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天地間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直到有人用力的搖晃,喊“楚昭。”
楚昭的眼神凝聚,看到謝燕來的臉——
“給嗅一下這個。”有聲音說。
氣息刺鼻,楚昭打個噴嚏,震得耳朵嗡嗡,然後就通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室來了。
在邊攬著的還是謝燕來,面前是從牀上坐起來的楚岺,再一邊是——
看到楚昭的視線看過來,子向後退一步,手足無措想要躲避,又無可躲,只能轉過垂下頭。
而鍾長榮擡手扇了自己一耳,小心翼翼喚:“阿昭,你知道的,鍾叔從來不會說話,只會胡說——”
楚昭看著他,笑了。
這笑讓四周的人再次擔憂。
“鍾叔,你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楚昭笑道,沒有再跟他說話,掙開謝燕來的手,疾步向楚岺走去,“爹,你快躺下,哪怕天大的事,你現在也不能起。”
楚岺任攙扶,依言躺下,楚昭也在牀邊坐下來。
室略凝滯。
“我沒事。”楚昭說,擡眼看著諸人,也沒過木棉紅,甚至視線還停在木棉紅上,“這麼久了,我還是剛知道你的名字,一直丁大嬸丁大嬸的喊你。”
木棉紅看向,神哀婉又擔憂,了脣,道:“不知道更好。”
楚昭搖頭:“這世上的事既然發生了,就應該知道。”說著起,對木棉紅一禮,“謝謝你。”
木棉紅看著,沒說話,有什麼好說的,這孩子冷靜的不像話,說什麼都是刺激。
楚昭起,但沒有坐下,又再次一禮。
“先前遇襲的時候,謝謝你救我。”說。
不止木棉紅,鍾長榮,謝燕來都覺得糊塗了——看起來清醒,實際上還糊塗著,要不然怎麼謝了兩次?
鍾長榮還對謝燕來使眼,讓他把那個藥給楚昭再聞一下,謝燕來冷著臉沒理會他。
鍾長榮此時犯了錯心虛,也不敢給謝燕來臉了,訕訕收回視線。
唯有楚岺一笑:“這一謝兩世安心了吧?”
楚昭看向他,坐下來點點頭,擡手淚:“爹,我安心了,你也要安心,不要擔心我。”
楚岺手拍了拍楚昭的胳膊:“我不擔心,我親眼看到我的阿昭多厲害了,不過,阿昭,既然天意讓你今天見到聽到,你就應該知道清楚。”
楚昭垂頭道:“爹,我現在清楚了。”
楚岺笑:“清楚什麼啊,你那你自己理解的清楚,你應該聽我親口說——我和木棉紅曾經偶然相逢,再見結緣,三見鍾,我們雖然沒有親之禮,但我與的確是夫妻,你是我和的兒。”
聽到這些話,鍾長榮將頭扭向一旁,木棉紅則擡手拭淚。
“既然將軍說了,我也該親口說。”道,“我和將軍,不是偶然相逢,是我故意設計,那時候,我們山寨——這些不提了。”
看著楚昭。
“初見的時候,我本是要行刺,但學藝不,沒有得手。”
“再見之後,三見之後,我留在將軍邊,時間越來越久,將軍待我以誠,對我有,我無所適從,不知所措,當將軍給我看嫁的時候——”
說到這裡時,眼神裡閃過一追憶,似乎還能看到那件被人親手捧來的紅嫁。
“我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就只能跑了,我本想今生不再見將軍。”
“但山寨山賊作惡多端,有違律法,朝廷不容,將軍剿匪,圍殺讓我們走投無路。”
“我生於山寨,生下來就是山賊,我不能看著我的親人們死,我就只能站出來讓楚將軍放我們走——”
也似乎看到了當時的場面,隔著刀槍一地首,那位將軍看到重新出現在眼前的人,臉上神的驚喜,震驚,以及痛苦。
“木棉紅從不奢求將軍原諒,木棉紅也不狡辯自己的作爲。”
看向楚昭。
“我的命沒能要挾將軍,我就拿我和他兒的命換了我們的生。”
“我把我的兒舉在刀尖上,我用刀割破我兒的脖子,我的兒在那一刻被我親手殺死了。”
“我今天來,也不是見我兒的,我只是來看看將軍。”
再看向楚岺。
“我木棉紅騙過的,過的,那個男人就要死了,我再來看他一眼。”
“阿岺,今生就此一別,來世,別再遇到了。”
屈膝一禮,眼淚大顆滾落,不待屋子裡的人再說什麼,疾步而去。
屋子裡安靜無聲。
鍾長榮一腳踹柱子,發出咚的一聲,打破了凝滯。
“這個狠毒的——”他要罵,但到底顧忌楚昭,世上總不能當著兒的面罵人母親,但,這個母親,哪有這樣的母親,剛纔說的什麼話,對兒半句不提,只說兒死了。
他是不許木棉紅認兒,但木棉紅真不認,他真是氣死了。
苦啊,將軍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阿昭的命怎麼也這麼苦啊!
鍾長榮發出一聲咆哮,轉也衝了出去。
屋子裡再次陷安靜,下一刻謝燕來的聲音又響起。
“我。”他說,指了指外邊,“我在外邊,有什麼事,你們喊我。”
說罷不待兩人說話,疾步而去。
轉眼室只剩下父兩人。
楚昭看著父親,忽的噗嗤一笑:“爹,你年輕的時候,過得可比京城流傳的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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