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扔得好準，許直接半了」

「接下來就是看槍法了」

由于房子里沒有掩，躲也無躲，可以說是實打實的白刃戰，比的就是誰的槍快準狠。

哪怕在投擲的加持下，任州和吳俞死在了對方的AKM下，藍恒也只剩了一，而對方同樣只有兩人存活。

沈遲的槍口對準許的頭頂。

「張得我不敢喝水了」

「Late的槍法不需要張」

「穩了」

時機只有短短一瞬，正在沈遲按下擊時，老舊的電腦卡頓了一下，他擊的方向偏到了許的上，藍恒被許的槍帶走，游戲結果已定。

「恭喜許衛冕冠軍」

「居然偏了嗎？」

「畢竟對面是許」

「唉，太可惜了」

與冠軍失之臂，藍恒由于怕被罵而惴惴不安，可沒想到的是，隊語音沉默許久后，傳來年泛冷的嗓音：“是我的問題。”

“怎麼會是你的問題。”他地安，“還是我槍法不夠好，拖了你后。”

“早有預料。”

藍恒：…………得太早了

大概因為這次是他們離冠軍最近的一次，吳俞接采訪時聲音都哽咽了，Late實力強反而沒放在心上，語氣依然冷冰冰的，聽不出波。

主持人問向沈遲：“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輸了就是輸了。”

年垂下眼，握了鼠標。

*

沈遲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說得上是沉默，其他選手的采訪長達五分鐘，甚至給直播間打廣告，可沈遲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什麼也沒為自己說。

眼看著主持人要進行到下一個人，電腦前的嚴雪宵輕輕挑眉，敲下一行字點擊發送。

「網站不考慮簽約嗎？」

亞當驚訝地看著青年練的作，明顯不是第一次發，待他費力辨認出中文后，更是忍不住睜大了眼。

在他心目中，Yan是個不爭不搶的人，知世故而不世故，想來是出養出的一氣質。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Yan仿佛不愿意這個名為Late的主播吃半點虧。

直播間的注意力被吸引。

「才注意到Late沒簽約」

「場均擊殺第一不配簽約？」

「網站在干什麼」

而沈遲不知道比賽直播間的討論，他沉默地關了電腦，戴上自己的耳機，準備走出網吧時，手機忽然一震。

他面無表地劃開屏幕。

【小貓直播】你愿意簽約嗎？

他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反應，好像只是冷淡地回了聲“可以”，打字的手都在發。

過了好一陣他才反應過來，打開手機，點開嚴雪宵的頭像，故作鎮定地發過去。

【沈遲】你一定不知道我要簽約了

過了一陣，他收到了淡淡的一句。

【嚴雪宵】恭喜

第二十章

因為想等電子版合同，沈遲一直留在網吧，十二點半時他終于收到了簽約合同。

【小貓直播】請下載電子合同打印并簽名，將簽好的合同上傳到后臺即可完簽約，請勿向泄合同容

網吧前臺有打印機，沈遲下載好合同正要向前臺走去，一條遲疑的消息出現在屏幕上。

【小貓直播】我看到你在后臺填寫的資料，還未年是嗎？

沈遲的腳步頓住了，抿了抿問。

【沈遲】未年不能簽約嗎？

對面的工作人員連忙否認。

【小貓直播】當然可以，不過未年人需要取得監護人同意，再簽一份監護人同意書，你可以嗎？

【沈遲】可以

他打印好紙質合同離開網吧時快一點了，夜風讓他裹了上單薄的外套。

門口出夜攤的攤主正要收攤，見年往自己這邊看了看，從鍋里舀起最后一大勺香氣四溢的醬：“要來一份嗎？”

如果換在平時，四塊五一份的醬沈遲是舍不得買的，但一想可以簽約了，他從兜里掏出零零散散的錢，手從攤主手里接過了熱氣騰騰的醬餅。

他低頭咬了一口，醬甜津津的味道彌漫開，年漂亮的眼彎出不明顯的弧度，映著黯淡的燈拍了一張照。

【沈遲】醬很好吃

*

海涅合上書，離開教室前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地，對嚴雪宵說了句：“Yan，你記得把終稿發給我。”

待他走后，坐前排的猶太裔生轉頭問：“我初稿才寫了一半，你這麼快就要終稿了嗎？”

青年只是平靜地“嗯”了聲。

已經習慣了青年做什麼事都是淡淡的，天生適合做學，忍不住慨：“導師一定很希你讀博。”

亞當走過來：“Nassau大街開了家新中餐廳，一起去吃吧。”

站起點了點頭，問向低頭看書的青年問：“你去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沒抱什麼希，大概是口味不正宗的緣故，在普林斯頓念書的華國人很有喜歡去中餐廳吃飯的。

青年劃開手機似乎查看了一條消息，關上手機后出乎意料地同意了。

走到餐廳，因為新開業人并不是很多，亞當把菜單分別遞給兩人：“有什麼想吃的嗎？”

嚴雪宵接過菜單靜靜地瀏覽，最后合上菜單，輕輕說了句：“醬。”

*

沈遲走到門外，客廳的燈還亮著，顯然是在等他，他的腳步停了停，用鑰匙打開門。

咔嚓——

門開了。

“你回來得比昨天更晚了。”季媽的語氣里蘊含著擔憂，“要不要吃碗面，我去煮給你吃。”

沈遲搖搖頭，他沒有立即走回房間，而是聽不出緒地說：“我簽約了。”

然而年濃的睫因為張了，像是黑的稻穗被風吹過。

“簽約了？”季媽重復了一遍。

他低下頭：“一個月四千。”

“這掙得比我們加起來都多。”季媽看向季爸，“你看，小遲自己能掙錢的。”

“需要監護人簽同意書。”年小心地從背包里拿出合同，“簽在空白。”

他把合同遞了過去。

季媽正準備接過合同時，始終沒有說話的季爸奪過了合同，口吻格外嚴厲：“我不同意。”

“我沒讀過什麼書，可也知道上大學出來后可以當醫生當老師，打游戲能干什麼？”

季爸手里的合同得越來越：“是，邊城確實和首都的條件沒法比，可能你現在覺得簽約給的工資高，過不慣家里的窮日子想掙錢，但打游戲能打一輩子嗎？”

年垂著頭：“能。”

季爸沒想到到沈遲會斬釘截鐵地肯定，他被噎得良久無言，把合同一團重重扔到了地上。

年什麼也沒說，只是彎下腰，重新撿起合同，走回房間。

沒關攏的門外傳來低聲音的對話。

“你腰不好別氣了。”

“你知道我不喜歡生氣，小舒在的時候我沒說過一句重話，都是過的苦日子，小舒有這麼讓人心過嗎？小遲說句不好聽的，太看重錢了。”

“你說兩句，我去給你倒杯藥。”

沈遲像是沒聽到般關上門，將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絕。

他靠在墻壁上慢慢平被一團的紙張，黑暗中看不清表，突然間手機響了。

——燕城的號碼。

他盯著屏幕，茫然地接通了電話。

“小遲，你在邊城過得還好嗎？”電話里傳來一個人的嗓音。

年住手機的指節發青，冷冷地問：“你想說什麼？”

電話里的人明顯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你的親生父母是很好的人，他們把小舒教了懂事的孩子，從沒打擾過我們，今天還是第一次找到我。”

聽到的話，年的脊背發。

“不知道你有沒有怪過我拋棄你，我想應該是有的吧。”人笑了一下，“可沈遲，怪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