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反悔般，沈老太太主朝門走去：“我馬上回。”

只不過走到門邊，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老太太回過好幾次頭：“你一定要給小遲。”

沈夫人微微頷首。

待沈老太太離開后，季舒小心翼翼地問：“您要去邊城嗎？”

“老太太糊涂了，的積蓄可不。”沈夫人隨手把手中的卡給了季舒，“你是親孫子，收著吧。”

季舒的心臟怦怦跳，握卡的手在發燙，他轉向樓上的書房走去，即將消失在拐角時，鼓起勇氣問：“我可不可以把舊服寄給貧困山區？”

沈夫人看了他一眼，繼續著花：“隨你。”

*

周日上午，裹在被子里的沈遲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走到門前，貓眼后是季爸的臉。

年盯了一陣沒開門，只是問：“什麼事？”

“天變冷了，小舒給你寄過來一箱服，都是好服。”季爸從地上抱起箱，“他說只穿過一次，有的穿都沒穿過，開門我給你拿進來。”

年聲線驟然冷漠：“我不穿別人穿過的服。”

季爸語塞，只好把箱拿回了家，季媽從醫院做完檢查出來，他把箱子放到桌上問向季媽：“沒什麼問題吧？”

季媽搖頭：“醫生說注意不要活太劇烈。”

“以后擺攤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在家里歇著。”季爸不放心地說。

見季媽的目落在箱上，季爸嘆了口氣：“小舒想著冬天冷給小遲寄過來一箱服，邊城買都買不到，小遲偏不要。”

“下次就別收了。”季媽嗓音溫。

“我也不是自己想收。”季爸解釋道，“只是我上次看到小遲從燕城帶來的服都起線頭了，怪心疼的。”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原本便寒冷的邊城更冷了，沈遲坐在電腦前直播，握著鼠標的手異常冰冷。

「今天作有點僵」

「是不是太冷了？崽崽的手都凍青了」

「外套穿得太薄了，趕加件厚外套」

年的目在最后一條留言上頓了下，他只帶了春夏的薄來邊城，并沒有厚實的外套，他抿了口熱水，繼續直播。

中途休息時，一條來自養崽小店的消息忽然出現在手機上，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過去。

——冬季清倉理。

沈遲點開頁面，按整箱出售，因為是瑕疵商品，沒有商標，甚至連尺碼都沒標注，價格也要四百五十塊，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只不過折合到每件服上還是便宜的，一件下來只要三十五，他沒舍得關閉，而是謹慎地問。

【沈遲】如果不滿意可以退貨嗎？

【養崽小店】可以

年看了一陣回復，下單了。

他以前很喜歡冬天，因為可以去雪，現在他不喜歡冬天，因為冬天的服太貴了，買一件都要上百。

他只能寄希養崽小店真的能發給他一箱冬天的服，不需要太好，水起球也沒關系，只要沒那麼薄，足夠他過一個還算溫暖的冬天就好了。

養崽小店的發貨速度比沈遲想象中快，據店主說是在邊城建了倉庫的原因，當天晚上他就收到了一大箱服。

沈遲抱著快遞箱進門，用小刀小心地拆開快遞，箱子里整整齊齊疊著服。

雖然服沒有商標，但質地出奇地，有針織、派克服、睡、圍巾……

他本來還擔心尺碼問題，可穿到上尤為合，像是為他量定做般，懸了一天的心終于放下了。

年換上了針織，原本冰冷的漸漸溫暖起來，大概是心理作用，比他過去穿的還要舒適。

箱子里還送了一個茸茸的白貓耳帽，他是不會戴這種東西的，他盯了一會兒把帽子塵封在了柜最底層。

他坐到桌前打開電腦，登上直播。

「崽崽終于穿了」

「米白的好好看，今天是茸茸的崽崽」

「今天還要繼續打排位嗎？」

沈遲打開游戲回答：“今天繼續。”

他沒想過戴貓耳帽，但直播到深夜，周圍的溫度慢慢變低，從柜最底層翻出帽子戴上了。

年戴著絨絨的白貓貓帽，張揚的紅發順從地垂下，尖尖的貓耳朵也是泛紅的，琥珀眼睛半垂著，濃的睫在眼尾投下淺淺的影，真的就像是一只漂亮的小貓。

即便沒什麼表，直播間的觀眾依舊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從頭到尾都茸茸的崽崽呀」

「想rua禿，這樣的崽崽我能rua十個！」

「貓貓崽，Awsl」

「嗚嗚嗚嗚嗚什麼神仙崽崽，媽媽的心都要化了」

年不習慣這樣的評論，接著把帽子摘了下來，正在這時手機亮了，一條消息浮現在屏幕上，對方淡淡發來一句。

【嚴雪宵】帽子很可

年的耳朵紅了紅，面無表地把貓貓帽重新戴上了。

第四十四章

沈遲結束直播, 整個人都窩在乎乎的棉被里，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刻，什麼都不用想, 年打著哈欠趴在枕頭上打字。

【沈遲】寄給你的橘子收到了嗎

嚴雪宵向擱在桌上的橘子, 相隔距離太遙遠, 他收到橘子已經是第四天了, 輾轉空運后的邊城橘皺的，他的視線落回屏幕上。

【嚴雪宵】收到了

【沈遲】甜嗎？

他看著快遞箱中懨懨的橘子，剝了一個嘗了嘗, 失去水分的橘子已經不甜了，干無味。

他頓了頓回復。

【嚴雪宵】甜的

嚴雪宵靜靜把整個橘子都吃完了。

遠在邊城的年看見手機上的消息, 即便不知道為什麼高興，可年躺在床上時還是彎了彎淺瞳的眼。

*

“還沒有你哥哥的消息嗎？”病床上的人虛弱地問，因為長年累月在病床上躺著，瘦得像只覆蓋著層泛青的皮。

“工地信號不好，不方便打電話。”施梁給母親喂藥的手僵了僵。

喂完藥他走出病房撥了一個電話，等了很長的時間, 電話那邊仍然無人接聽。

施梁正要掛斷時，電話忽然被接通了, 他提了整整兩個月的心終于放下：“哥哥, 你什麼寄錢回家？醫院這邊實在沒辦法拖了, 說再不把三萬塊了就要停止治療。”

然而那邊傳來的不是他哥哥施然的聲音, 而是一個中年人不標準的普通話：“伢子，你哥哥落礦井里了，沒找到尸，還有存活可能，不過別抱太大希。”

施梁的腦袋嗡地一聲, 眼前陣陣發黑，他知道哥哥在南方工地上打工，卻不知道原來在危險的礦井打工。

他握手機，霎時間不知道母親的醫藥費要怎麼辦，家里能借的親戚都借完了，能賣的東西也賣完了。

“你家里的況我也聽你哥哥說過，恤金沒多，你母親生病需要錢，我最近有個短活需要人手，這樣吧你去醫院開個檢報告，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明天就來接你，當面給你五萬。”

他看著手上的醫藥單，低頭說了聲“好”。

而第二天，沈遲松松垮垮地背著書包走到教室，剛一坐下手機便傳來一條消息。

【小貓直播】全明星邀請賽將于今晚七點開始，由國最大直播平臺帝企鵝主辦，邀請賽選手大部分都是職業選手，可以說是下半年關注度最高的賽事之一，有興趣參加嗎？

年揚眉回了句。

【亞洲第一槍神】找不到人？

屏幕那邊的杭士奇尷尬地咳了咳，全明星邀請賽確實是關注度最高的賽事不假，可因為參與的都是職業選手，主播去了往往只能落地盒，每年都沒人愿意去。

有上次打道的經驗，他試探著開口。

【小貓直播】進前十給三千枚小魚干

年很快回復了他。

【亞洲第一槍神】三萬

杭士奇忍痛答應了，安自己只是權宜之計，參賽隊伍都是好不容易湊齊的，他不信自家平臺真能進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