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題目出奇地適合他的進度，每天都能在晚上十一點半做完, 做完題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刻, 他總會瞄一眼嚴雪宵, 然后迅速收回目。

*

王老師把考場座位表在墻壁上：“早自習過后就開始月考，大家看下自己的考場，另外把桌上的書該收拾的收拾，該搬的搬。”

他的話音落下, 講臺下有人問：“王老師，這次考試難嗎？”

王老師瞥了眼門，確認沒老師經過后，咳了聲說：“給你們個底，總來說比較簡單，給你們提自信用的，地理用的是省重點的部卷，做好難的準備，文綜可以放到最后做。”

“考一次一次，大家好好考。”王老師鼓勵道，“把每一次考試都當做高考對待，上了考場才有好心態。”

沈遲走到座位表前，視線從最頂端到最末尾，皺了皺眉說：“沒有我名字。”

“你右手一個月不能活，這次考試就不用參加了。”王老師的語氣十分關切。

既能保護手腕，還能有效提高班級平均分，他沒想過沈遲會拒絕，然而下一秒他聽見年冷靜說：“左手寫。”

周圍人看沈遲的目瞬間就變了，王老師驚訝地勸：“選擇填空可以左手寫，作文怎麼辦，要不還是別考了吧，就一次月考。”

年面無表把他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考一次一次，大家好好考，把每一次考試都當做高考對待，上了考場才有好心態。”

王老師：…………

沈遲如愿以償參加月考，由于其他考試沒他的位置，被安排在辦公室的特殊考場，先做了選擇填空，接著打開筆帽，緩慢地用左手書寫。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他字跡變得越來越流暢，最后一門考文綜，地理歷史政治各一百分，他歷史政治沒來得及看，所以先做的地理。

題目比課后習題要難不，可考的大部分也只是單一知識點，他做慣了嚴雪宵出的題，省重點的題目在他眼中格外簡單，考試的心態甚至比平時還要輕松，只花了半小時就做完了地理部分。

考試鈴聲響起，長達兩天的月考結束，他從椅子上站起，輕輕吐了口氣，向辦公室外走去。

辦公室里老師在批改昨天的科目，語文老師對著王老師說：“你們班學生這次作文寫得不錯的，特別是施梁，善于觀察生活，文筆令人容，不過怎麼用的都是一個例子。”

王老師好奇問：“什麼例子？”

沈遲也停住腳步。

“給你看看施梁的，他是這麼寫的。”語文老師翻開試卷，“在人類社會的發展史中，堅持是永恒不絕的話題，但此時此刻我坐在考場中卻想起了我一位殘志堅的好朋友，即便右手患了腱鞘炎他也要堅持上考場，用左手書寫一份答卷。”

年臉都黑了。

*

考完沈遲回到出租屋，登上直播，作為小貓直播唯一的學習主播，直播間比他自己還要關心月考。

「崽崽考得怎麼樣？」

「覺能考多分？」

「剛考完就問績，一看就不會當家長，貓貓崽要不要放松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麼樣，除了地理有把握，大部分題目都不會做，模糊糊糊有個印象，憑覺選的，不過這次作文認認真真寫完了，語文應該能有六十分的及格分。

沈遲的視線從屏幕上的游戲移開，沒有放松，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停下來就伴隨著忘。

他拿出一疊新的白紙，像往常般默畫地圖，只是畫到北洲時格外細致，連海岸線細微的棱角都畫得清清楚楚。

沈遲一直以為自己不張，可當他坐在學校聽到莊州說月考績出來后，他屏住呼吸，第一個走出教室。

全年級的績公布在一樓的通告欄上，他瞥見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中間，他緩緩向分數。

語文八十五，數學四十五，英語九十七，政治五十七，歷史五十四，地理九十七，總分四百四十五，離四百五十分及格只差五分。

差了五分。

他的頭慢慢垂下，看不清楚表。

一邊的莊州小心翼翼問：“這個績你還不滿意嗎？我聽說省一中地理最高分也才九十六，你考得比省重點的學生還高。”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沒人想來邊城這樣的城市，沒什麼景點，也沒什麼食，只有醬還算好吃，特產只有本地橘子，連旅店都破破爛爛的。

即便嚴雪宵來了，也沒有什麼可招待的，然而著分數膛悶得發堵，他好像從未如此盼一個人的到來，在西北邊城踮起腳尖，翹首以盼一個人的到來。

年著緒垂下眼，撥通一個電話：“月考績出來了，只考了四百四十五分，你——”

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異樣，這句話還未說完，嚴雪宵清冷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在你學校門口。”

第六十章

穿著深灰大的青年站在校門邊, 一個家長見他是生面孔，不免疑問：“你是來接人的嗎？”

嚴雪宵淡淡嗯了聲：“接我家小孩兒。”

學校并不大，沈遲從教學樓跑到校門口只用了五分鐘, 可他即將要走出校門時, 瞥見窗面上的反，忽然間頓住了。

窗戶映出他的臉，松松垮垮穿著校服，一頭格格不的紅發，怎麼看怎麼都是壞學生。

他對著鏡子將校服穿得整整齊齊，施梁力差，過了一會兒才跟上來, 他盯著玻璃窗問施梁：“現在染回頭發來得及嗎？”

施梁奇怪沈遲怎麼突然想染發了, 不過他無從回答：“沒染過。”

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沈遲將視線移開，見站在校門邊的嚴雪宵，線出奇地好，如同出現在日里, 面容看不太分明。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張地向校門外走去，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緩慢。

正在他即將走到嚴雪宵面前時，施梁忽然跑過來：“你要是急著染發的話, 可以去學校對面那家理發店。”

年面無表, 耳朵卻細微地紅了, 待施梁離開后，他強調一句：“只是想換個發，不是今天才想換的。”

嚴雪宵瞇了瞇眼：“可的。”

年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好在是冬天, 帽子將他通紅的耳朵遮掩得嚴嚴實實。

“王老師提前和我說了你這次月考績。”嚴雪宵停了一陣，繼續說，“四百四十五分。”

滿分七百五十分，四百四十五分在邊城算是一個不錯的績，如果是在燕城只是末尾水準。

可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了下來，嚴雪宵了他一頭張揚的紅發，溫地說：“考得很好。”

他的不安消失得無影無蹤。

*

季舒由司機接送下課，他握著績單走進別墅，沈夫人坐在花廳花，瞥了他一眼問：“月考績出來了？”

“出來了。”季舒的聲音異常小，“只考了六百四十分。”

“比上次退步了。”沈夫人的語氣依然和，“不過只是一次月考，你不需要太掛在心上。”

聽到這句話，季舒著績單的手終于放松，正要去餐廳時，沈夫人輕描淡寫說：“廚房熬的湯還差火候，看完書再吃吧。”

季舒不敢違背，只能走向書房，附中課程任務重，上完一上午課滿疲倦，翻開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然而只能在書桌前端正地坐著。

而沈遲帶著嚴雪宵參觀校園，參觀完后他問：“你喜歡吃壽司嗎？我上次和朋友去省城一家壽司店，烹飪手法一般，但東西很新鮮。”

“你是東道主。”嚴雪宵看著破舊的場，斂了斂眸說：“你說了算。”

第一次當東道主的沈遲認認真真規劃路線，邊城到省城有大車，但來回要四五個小時，他在路邊了車，司機載他們到廣場門口，兩人下了車向壽司店走去。

“歡迎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