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深的言又止更加深了他的想法，正想說現在不帶人上分，然而下一秒，他聽見燕深不好意思問：“我看到你績進步很大，方便問下你輔導機構在哪兒找的嗎？”

年緩緩眨了眨眼，沒想到是這個問題，雖然他面無表，但語氣明顯帶著驕傲：“沒找輔導機構，我哥教我的。”

燕深沒再多問，走進了風雪中。

沈遲繼續向公告欄走，公告欄了長長的一串名單，他從末尾走到端前，終于在第一行找到自己的名字。

考完他心里有數，對于年級第一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并且邊城三中的年級第一名也不算什麼，他如果想要考上燕大必須省排名進前十，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真正讓他意外的是分數，數學一百三十五分，英語一百零三分，語文七十五分，政治五十四分，歷史五十八分，地理八十五分，總分第一次上了五百，拉開第二名四十分。

難怪和他不的燕深會打聽他的輔導機構，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裹頭上戴的帽子，向后轉。

他沒預料到后有人，撞一個懷抱，正要站直時，聞見悉的松木氣息，他僵地仰頭，嚴雪宵線條分明的下頜線映他琥珀的瞳孔。

彌漫的大雪似乎停住，耳邊鋒銳的風聲也驟然消失，鋪天蓋地都是嚴雪宵清冷的氣息。

頭上還戴著貓貓帽的年撲在青年懷里，聲音格外小：“跌倒了。”

第六十七章

嚴雪宵斂下眼著明顯瓷的年, 然而什麼也沒說，輕輕了年的貓耳朵。

沈遲抱著嚴雪宵的腰問：“你們放假了嗎？”

國學校一月開學，與國寒假恰好錯開，他還以為嚴雪宵不會回來了, 只是默默期待渺茫的可能, 或許會來看他, 或許不會。

對方低低嗯了聲，平靜問：“還能走嗎？”

他不想放開嚴雪宵，纏在青年腰間的手反而抱得更了，帶著鼻音說：“不能走了。”

有察力的視線緩緩落在他上，如同被看穿想法, 正想放開手，可下一秒——

嚴雪宵像抱小孩兒般輕松抱起他，他的心臟重重一跳，因為被懸空抱著, 下意識摟住嚴雪宵的脖子。

在邊城的漫天風雪中，年被抱著一步步向家走去, 靜得只聽見上沾雪的聲音，沒雪地消失不見。

*

國, 新澤西州。

“Yan今天沒來上課嗎？”猶太裔長相的生好奇地問向亞當，從來沒見過青年缺過課, 即便在過去不久的寒假也是坐在圖書館寫論文。

“學分修滿了。”

亞當走出圖書館解釋。

猶太裔生的眼里出驚訝，修滿學分意味著完研究生階段的課程，換句話說短短一年半便取得難度極高的哲學碩士學位。

亞當很理解此刻的心，當他知道消息時也是異常訝異, 提前修滿學分的難度還是其次。

普林斯頓哲學系研究生以博士為方向培養，通過博士生資格考核便可直接進博士課程學習, 博士生秋季開學，看起來沒提前修滿的必要，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提前修滿回國。

不過他想，大概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

邊城大多數學生寒假忙著打工補家用，向來沒有補課的傳統，一到寒假校門邊便冷冷清清，季爸擺早點的攤子從學校門口轉到了菜市場。

收攤時旁邊人對他問：“你真會養孩子，也沒見你管，年級第一怎麼養出來的？”

季爸以為在說季舒，臉上浮現一抹懷念：“我和他媽平時都忙，那孩子從小就聽話，讀書從不用心，明年能考上燕大吧。”

提到季舒他不自覺想到沈遲，不是自己養的到底不親人，現在想起那天沈遲說的話他都寒心，完全是對陌生人的口吻，聽不出半點親近。

季爸搖搖頭，沈遲這樣冷漠古怪的子只會把邊的人推遠，他們如今也無力顧及，只是希沈遲不要越墮越深。

他收攤往回走時，經過校門口，見一個生面孔的英俊青年抱著年向前走，那年戴著帽子乖乖趴在青年懷里，側臉看起來像沈遲。

一晃眼人便沒了巷子，他搖搖頭，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他記憶中的沈遲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模樣。

而沈遲一直被抱著到了門口，在嚴雪宵懷里時沒什麼覺，但站在地面后，年的臉不知不覺紅了，他低下頭用鑰匙打開門。

今天的天氣更冷了，走進屋里也出寒氣，他裹了裹服，給嚴雪宵倒了杯熱水，隨口問了句：“你從省城過來的嗎？”

邊城通偏僻沒有機場，火車站都是近年修的，省里只有省城有機場，沒有國際航班，需要從燕城機場轉機，不過再怎麼也比燕城坐火車到邊城方便。

青年抿了口熱水：“坐的火車。”

他意識到他哥變窮了，從燕城坐飛機四小時便到省城，坐最快的火車也要一天，無論是心理還是上都無比疲憊，他哥還抱著他走了一路，半點看不出異樣。

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走到儲柜前，打開柜子，將攢的小零食都抱在了桌上，有他最歡的果凍、草莓干、牛麥片……

年將滿滿一桌的小零食朝嚴雪宵的方向遞了遞，意思是都給你，可顯然對方沒明白過來，嚴雪宵了他一頭紅發：“作業做完再吃。”

他只得哦了聲，沒留意到邊的青年角輕輕彎了彎，他坐在書桌前翻開習題冊，開始今天的直播。

「每天一蹲期末績」

「日常祈求崽子考第一」

「不要給崽崽力，考個年級第二媽媽也很滿意」

在眾多云家長中，一個帝企鵝直播過來的用戶每天都會定時打卡，看著滿屏看好的彈幕終于忍不住問。

「不是，你們真認為他能考第一？就算是四百多分的青銅局，第一的競爭也很激烈，想知道你們有沒有高考過，沒別的意思，差一分就是好幾個人」

年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視線落到最后一條留言，順手上王老師發來的排名。

直播間的云家長們揚眉吐氣。

「第一！」

「我們崽崽第一！」

「崽崽比第二名足足高四十分，段位功從青銅晉級五百分的白銀，說好的小魚干不要忘了」

「誰不給誰是垃圾余聲」

沈遲本來也沒當真，發完圖片便繼續做題，可帝企鵝視頻過來的用戶真來投了，一個接一個打賞。

短短半小時他便收到了上千枚小魚干，進了打賞榜最末一位，在一眾游戲主播中尤為格格不。

「帝企鵝用戶屬實狗大戶」

「小貓直播唯一方認證學習主播」

「亞服前十沖刺高考」

沈遲著意外得來的小魚干默默想，可以給他哥買機票了，他翻開下一頁習題，繼續做今天的練習。

一邊的嚴雪宵打開電腦在寫論文。

很奇妙的覺，視頻中的人近在眼前，他忍不住抬眼瞄嚴雪宵，或許是因為屋里冷，往邊人的位置挪。

沒被發現。

又挪了一點。

「是我的錯覺嗎，覺崽崽的椅子越來越靠右」

「左邊是不是有人」

「是兒媳婦嗎！」

「嗚嗚嗚我還沒見過兒媳婦的樣子」

嚴雪宵看屏幕很專注，覺沒被發現，年悄悄再挪了一點，可他剛挪到一半，忽然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按住了椅子，青年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坐好。”

「這聲音我死了！」

「是我們兒媳婦沒錯了」

「看見兒媳婦的手了！」

「崽崽移座位被當場發現」

著彈幕年猛地關了直播，心虛為自己辯解，毫沒底氣：“因為太冷了。”

他的話音剛落，額頭上猝不及防落下一只手，他的呼吸頓住了，接到的地方在細微發，聽到嚴雪宵說了句：“是很冷。”

他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徹底放下，嚴雪宵手將渾冷冰冰的他抱進懷里，他的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