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書桌上沈遲的資料，著一頭紅發的年，向來喜怒不形于的嚴照眉頭擰一個深深的川字，顯然極為不滿意。

站立在一旁的殷書心里不犯嘀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嚴照這表，活像是自家養的大白菜被人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當岳父知道了崽崽的存在#

第七十章

邊城棄的垃圾桶中, 彌漫著食腐爛的異味，一只淋淋的手掉了出來，被掩蓋在層層疊疊的垃圾中, 而后被風雪覆蓋不見。

*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沈遲學完了英語語法, 原本紛繁復雜的語法在腦中形一個清晰框架，任何長難句都能快速反應出語法結構。

不過帶來的問題是閱讀速度慢, 一篇閱讀正常來說只用七分鐘, 他要花足足十分鐘。

“記住語法, 然后忘記。”

當嚴雪宵對他說這句話時, 他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將自己沉浸在閱讀中, 他漸漸培養出語, 不加以思考便能反應出一句話的意思，閱讀速度從十分鐘提升到五分鐘。

寒假要把所有課程上完，沒留模擬的時間, 練習題遠超高考難度, 他不清楚自己的水平, 像是黑暗中砥礪前行, 放心地將自己給嚴雪宵。

中途休息時，他在白紙上默寫古詩詞, 筆尖落在紙面，一邊的莊州好奇問：“你字怎麼寫這麼好了？”

年從習題冊底下翻出一本寫得麻麻的《高中生必備古詩詞》字帖：“每天寫五頁。”

“我就算了。”

他不像沈遲做題速度快，每天背書做作業都來不及, 出時間練字對他而言太奢侈。

不過他也看出沈遲是真的想考燕大，高考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卷面分，但一手好字無疑是加分的, 沈遲一分也不想丟。

莊州著年工整雋秀的字跡，自覺關系親近，低聲音問：“你能幫我寫封信嗎？”

年眼也沒抬：“不能。”

對于這個答案莊州竟然沒有多意外，他揣測著沈遲的喜好開口：“明天給你買草莓味小蛋糕。”

年終于舍得抬眼：“兩份。”

莊州忙點頭，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朝他看后才打開手機，給沈遲發過去一段長文字，還從桌底遞過去一張的信紙。

被冷落在一邊的施梁忍不住問：“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討論題目。”莊州趕岔開話題，“你們有沒有聽說南面垃圾桶鬧鬼，有個喝醉的人信誓旦旦說看到垃圾桶出一只手，那只手還跟著他跑回家了，藏在他床底下。”

施梁膽子小，立刻捂住耳朵。

“將死人塞垃圾桶也是常有的事。”一直沉默的燕深難得出聲，“多半以訛傳訛。”

直播間監督學習的觀眾震驚了。

「常、常有？」

「為什麼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

「崽崽居住的環境是有多惡劣，殺人都這麼見怪不怪嗎？！」

沈遲劃開莊州發來的消息，本來想拒絕，但抵抗不住草莓味小蛋糕的，提筆在信紙上謄寫：

小醉你好，第一次看到你是在照片上，第二次見到你是在空的校門邊，你穿著白子出現在我面前那一刻，滿足了我對的所有定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寫信，大概就是想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孩子吧，與你認識我很高興。

沈遲回憶了下，班上沒有小醉的生，原來的房東紅姐倒有個兒林醉，不知道是不是莊州口中的小醉。

他寫下最后一個字，聽見爭論得熱火朝天，坐了一天正好想出去走走，揚眉答：“去南面垃圾站看看不就知道了？”

乖學生施梁小聲勸：“嚴老師回來了怎麼辦？”

沈遲打開手機查了查地圖：“來回只要半小時，嚴老師不會發現。”

「崽，你忘了還在直播嗎！」

「這都上嚴老師了」

「保佑兒媳婦沒有看直播」

沈遲關了攝像頭，四個人背上書包狗狗祟祟出了門，向南面的垃圾站走去。

住在校門邊的莊州對這一帶很，邊走邊說：“說是要規劃自化垃圾理場的，預算不夠就擱置了，堆的垃圾越來越多，環衛工也懶得理。”

臨近傍晚，暮紫的蒼穹在雪地上投下影，將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施梁打起了退堂鼓：“還是快點回去，要是被嚴老師發現就不好了。”

“前面就是了。”

莊州指了指前方銹藍的垃圾站，整個垃圾站已經被鋪天蓋地的垃圾堆滿，是站在外面便能聞見異常刺鼻的氣息，本無法踏。

沈遲毫不猶豫轉，施梁立刻跟在他后，莊州也沒有進垃圾站的勇氣：“那天那人在我爸媽店里買啤酒，說得跟真的一樣。”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燕深不在意地開口。

三個人往回走，走在最前面的沈遲忽然停下腳步，臉上的表變得肅穆：“我好像聽見什麼在。”

“這地方哪有人，你聽錯了吧？”施梁抖著聲音問。

如同在游戲一般，沈遲靜下心仔細辨別聲音，循著聲向垃圾站旁的一個垃圾桶而去。

垃圾桶全然被雪覆蓋，依稀出藍的桶，他聽見桶中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他一向有潔癖，連外面坐的椅子都要用紙巾，不過年垂下眼，依然出手打開了垃圾桶的蓋子，打開的一瞬間他臉上的表依然鎮靜，只不過指尖蓋子。

莊州的手機開著手電筒，手電筒明亮的線映桶中，一個模糊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眼中，右手斷了手掌，水浸在仄的空間中。

莊州的手機差點沒拿穩，施梁害怕得沒敢看，而燕深的目從斷掉的手肘移到那人的臉上：“你又東西了？”

燕建國慢慢恢復清醒，有人打電話雇他殺人，十萬元買一條命是很劃算的買賣，但他兒子還要上好大學，明明他兒子小時候是想當警察的，他不能再影響他兒子高考。

所以他在最后關頭放棄了，放棄當然會有代價，他像條死狗一樣被拋在垃圾桶，差點以為死了誰知道還留下一條命，燕建國的嚨因為發干而猛烈灼燒，閉上眼嗯了聲：“不了。”

“里沒一句真話。”

燕深將燕建國扛在肩上，一步步向醫院走去，沒人計較小小，除非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他沒有再問，因為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過問的。

*

嚴雪宵打開門，客廳中一個人也沒有，電腦屏幕還是亮的，直播間滾播放提醒。

「崽崽逃課了」

「還把同學也帶上了」

「兒媳婦你要好好批評」

嚴雪宵關了屏幕，走到書桌邊查看沈遲的作業，習題冊中飄落一張的信紙。

青年拾起信紙，看不出喜怒地看完了，斂下眸靜靜坐在椅子上。

沈遲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幸好燕建國沒什麼大礙，只不過由于發現時間太晚斷掉的右手接不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嚴雪宵沒打電話過來，他走到門邊著頭皮轉鑰匙開門。

“家里的復印紙用完了。”他舉起手中拎的袋子故作鎮定，“我出門去買了。”

他惴惴不安將復印紙放在桌上，見嚴雪宵神淡淡的，提著的心放下了，估計他哥也剛回來不久。

沈遲去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睡回臥室躺下，然而一閉上眼，眼前便浮現雪地中淋淋的畫面，他不承認自己害怕，卻很誠實地抱著被子推開嚴雪宵的門。

他輕車路在嚴雪宵邊睡下，可剛剛躺下那一刻，青年聽不出緒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會給孩子寫書了？”

沒預想過嚴雪宵會醒來，他的僵得一也不敢，呼吸都屏住了，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見青年問了句：“會接吻嗎？”

沒來由地覺到危險，他下意識攥被角，結結答：“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