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宵平靜地喝了杯酒。

后的阿裴低下頭，雖然桌上的酒價值昂貴，但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喝酒不是為了愉悅而是象征著臣服，他已經數不清嚴雪宵喝了多杯酒了。

不過令阿裴意外的是，地位僅在鄭安下的周廷竟主開口：“先回去吧。”

周廷起送他們到包廂門口，低聲對嚴雪宵說：“鄭哥這個人疑心病重，倉庫的事謝謝你了。”

阿裴聽得出周廷的誠心誠意，沒一開始兇神惡煞般討厭，上車后他問向閉目養神的嚴雪宵：“明天就貨了，倉庫里的東西怎麼辦？”

“燒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落在阿裴心中無比震驚，與鄭安來往的都是大毒梟，托付的貨被警方扣押可以理解，臨貨誰會信被燒了。

他終于明白嚴雪宵為什麼忍不，要的不僅是鄭安鋃鐺獄，而是鄭安的命。

鄭安費盡心思從駱書手里拿到的海外業務不過是嚴雪宵早看上的囊中之。

阿裴著黑暗里的男人，心里再一次浮現濃濃的怯意，過去翻看哲學書的嚴雪宵會施舍他面包，他不知道現在的嚴雪宵愿不愿意給他面包。

他忍住懼怕問：“回華庭嗎？”

嚴雪宵聽不出緒說：“換干凈服。”

車開到華庭，阿裴著穿白襯衫的男人走下車，雪夜后的嚴雪宵只會在沈遲面前穿白襯衫，不在意別人的目，只希在年眼里是干干凈凈的。

*

沈遲提早下訓回到家，客廳的燈沒開，他打開墻壁上的燈，坐在沙發上回看訓練視頻，時不時往門邊瞄。

一聽到電梯鈴響了，年立馬跑到門邊開門。

只不過剛打開門便被完完全全抱住了，鋪天蓋地都是雪后松木凜冽的氣息，他猝不及防地僵住。

察覺到嚴雪宵緒不對，年以為是自己的原因，翹起的紅趴在腦袋上，猶猶豫豫開口：“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這件事比較復雜。”他埋在嚴雪宵懷里鼓起勇氣坦白，“我出生時被護士抱錯了，在富裕家庭過了十七年，當時我不懂事，被丟在火車站還在幻想養母會來接自己。”

“后來想明白了，要不是緣關系大概不會看我這個殘次品一眼。”沈遲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我要還錢給那個家庭，所以想攢私房錢。”

“不過才攢了四百五十塊，不夠買唱片機。”他的嗓音染上不好意思，“下個月發了工資給你買唱片機。”

年說完最后一句話覺窄瘦的腰被箍得更了，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聽見嚴雪宵輕輕嗯了聲，剛想說這個月省省也能買時，見那張奪目的臉散發著從未見過的冰冷，細的吻落在他的眼簾上。

“我的寶貝——”

“被人棄如敝履。”

第一百零七章

心臟最底層的一小塊被補上空缺, 溫暖而熱烈的驟然在中流淌，年低下頭，想要藏住發紅的眼圈, 可接著——

下被溫地抬起, 嚴雪宵細致地在吻他, 引導他打開舌, 如同對待珍寶般緩緩。

他還是不敢回應，渾僵得沒敢，害地浸在溫存中，連訓練賽視頻都忘了看。

年被吻得迷迷糊糊抱上床, 他躺在綿的枕頭上, 做了一個半夢半醒的夢。

夢里他坐在火車站冰冷的椅子上, 不記得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穿白襯衫的青年向他出手, 告訴他不是沒人要的殘次品。

嚴雪宵著揪出自己襟不放的小狼狗斂下漆黑的眼, 他從前想過年省錢的原因, 以為是舍不得用，沒想到未年便開始還錢。

如今私房錢也才四百五十塊，邊城的冬天連件棉被也沒有, 那麼倔的子, 悄無聲息死在邊城也有可能。

他吻干凈年殘留的眼淚, 關上燈走出房間，俯視著燕城肅穆的夜景, 低低念了句沈家。

*

深夜燕建國從燕城返回邊城, 他提著廉價的紀念品走出偏僻的火車站，瞥見遠似有的火星。

他對自己的視力向來很有自信，開鎖不需要借助任何工, 他好奇地沿火星的方向走去。

夜的邊城一片漆黑，巷角傳來聽不分明的咒罵聲，他材矮小，在黑暗里前行本沒人注意。

燕建國一路走到荒廢的盤山公路邊，道路兩側隨可見垃圾，他記得這個地方，原本作為工業園區開發，開發后沒工廠駐便擱置了項目。

園區倒是有間大企業的流倉庫，不過聽說也廢棄了，要他說邊城能發展早發展起來了，沒必要瞎折騰浪費錢。

燕建國沿著盤山公路往園區里走，走到園門口才發現不是火星而是火災！

在一地被打翻的酒中火吞沒了整間倉庫，他剛想前去救火聞見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立馬捂住鼻子轉下山。

燕建國匆匆回到家，開門的靜驚醒了睡眠淺的人：“火車晚點了嗎？”

燕建國清楚園區的火災不是普通人能沾上的事，順著人的話往下說：“晚點了。”

“能給我說說燕城嗎？”

“燕城比電視上還大。”他絞盡腦形容，“邊城修得最好的廣場還沒阿深他們學校大，你病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他說到最后一句話察覺到人流的低落，忙岔開話題：“我怕沈遲那孩子訓練忙，把吃的都送到了阿深手上，那幾個小孩兒就喜歡吃我做的紅糖鍋盔。”

伴著他的話人慢慢睡去，燕建國想起園區里的火心中卻浮現出擔憂，打定主意明天說什麼也不出門。

邊城的早上在油潑面的香氣中來臨，遠道而來的周廷沒有品嘗油潑面的心思，他坐在開往工業園區的車上。

車中還有其他人：“貨安全嗎？”

周廷恭敬回答：“安全。”

他一開始也不放心，可別說警察了，園區里一個生人也沒有，他的心漸漸放下了。

車里的人沒答話，顯然不信任他，然而周廷瞥見槍的反不敢有毫不滿。

車緩緩開上盤山公路，不知為什麼周廷的心里涌起不安，像是這個場景在哪兒見到過，他不回頭了。

車后沒有任何車輛跟上來，著空曠的路面他下心里的不安，只不過還沒下多久便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車停在一片廢墟的倉庫前，找不到半點貨的影子，車中的人聲音變得危險：“貨呢？”

周廷的后背滲出冷汗，他打開車門下車，嚴形厲質問倉庫邊的手下：“貨呢！”

手下跌坐在地上：“倉庫里的酒灑了，不知道誰扔的煙頭著了火，我們不敢報火警。”

周廷此時顧不上追究責任，正向對方解釋時，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太上。

出于對死亡的恐懼他一不敢，他的額頭滲滿冷汗，無比清晰到自己失：“讓我給鄭哥打個電話行嗎？”

鄭安接到電話時正在送子上學，對于這個老來得子他寵倍極，讓人用帝王綠翡翠打了件玉掛在脖子上。

人老了就回憶過去，他在嚴照前卑躬屈膝時斷不會想到有今日，嚴氏大半都是他的人，嚴照心心念念的兒子在自己面前低頭。

鄭安心愉悅，目送完子進園才接通電話，聽完電話神異常凝重，他忙著對付駱書，早知道周廷做事這麼不小心，他當初就不該讓周廷理這批貨。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他了解對方的手段，在電話中冷靜安：“不管你們信不信，貨真的被燒了，如果你們愿意給我三天時間我將以雙倍價格賠償貨款，否則事鬧大被警方知曉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一天。”

鄭安答應了，這點錢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不是什麼大問題，然而就在他準備吩咐手下取錢時，手下慌張說：“有人報、報警了。”

饒是老神在在的鄭安也慌了，無論是誰報的警，對方都會以為他們是和警方串通好的，他深知毒梟的報復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