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的完了。

*

沈遲倒頭睡到天亮，他睡眼惺忪走出臥室，坐在餐桌前頭一點一點地，看得站在旁邊的阿裴不忍心：“要不今天別去訓練了？”

沈遲喝著牛搖頭：“得掙錢。”

只不過他的眼皮仍不由自主往下沉，索閉著眼喝牛，直到聽見嚴雪宵溫和的嗓音：“還差沈家多？”

沈遲的腦袋立馬清醒了，放下牛說：“我想自己還。”

他仔細想了想：“打下聯賽冠軍就有錢了，還可以打平臺舉辦的杯賽，最多兩年還完到時日子就輕松了。”

兩年還完七十萬在年看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但不知為什麼空氣靜默了一陣，他不由得回臥室換睡。

一邊的阿裴想沈家上了死亡名單了，他下意識瞥向嚴雪宵屏幕上的照片，赫然是被肢解泄恨的周廷，即便是他也倒冷氣。

嚴雪宵神平靜地給年裝帶去基地吃的零食，細長分明的手如同不染任何跡：“我最恨人威脅。”

*

封閉的車廂中鄭安著照片里不人形的周廷，干的嚨里泛出反胃，強忍著不適問手下：“抓到人了嗎？”

“逃了。”

聽見回答鄭安麻木地靠上枕背，背后像有只手在推，每一步都是設計好的，在鮮花著錦時將他推下深淵，他只是不知道這雙手的主人是誰，駱書還是嚴濟？

他沒時間再想了，自己知道得太多了，殺周廷的人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現在死還能保全家人。

鄭安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緩緩走出車廂。

而沈遲將白耳機掛在脖子上，背著裝滿小零食的書包走出華庭時，看見前方烏泱泱圍了一群人，約聽到鄭字。

年走近人群，仰頭見一個黑點站在樓頂，正要細看時耳機被戴上了，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他的眼睛。

“別看。”

第一百零八章

鄭安站在高聳云的樓邊, 離墜空只有半步的距離，撲面而來的寒風反倒令他的大腦清醒。

他意識到自己忽視了一個人，許信之死便是信號,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染上賭癮, 可那時的他沒引起注意, 將載遠的控制權拱手相讓。

而貨正是在載遠廢棄的倉庫著火, 鄭安的眼前出現嚴雪宵那雙漆黑的眼，他提防駱書留意嚴濟，唯獨沒將子清高的嚴雪宵放在心上。

然而嚴雪宵才是嚴家最可怕的人，手段比嚴照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的不是送他獄而是他的命, 許信是第一個, 周廷是第二個，現在到他了。

如果早知今日, 他斷不會讓嚴雪宵活著回國, 但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鄭安踏出最后半步。

人群外的嚴雪宵冰冷地高樓上的鄭安，像是在看令人厭惡的死般, 向來溫和的眼里沒有任何溫度。

啪地一聲——

墜在地上。

他牽上年的手轉, 送年去基地。

*

上午嚴氏開臨時會議, 包括汪紹在到場的人無一不震驚于鄭安的猝死，沒有人懷疑嚴氏會迎來大洗盤。

汪紹朝上方看去, 昨天稱病的嚴雪宵坐在主位上, 他忍不住嘆這病好得太及時了。

嚴氏的高層私底下都說以嚴雪宵不爭不搶的子，空出的位置多半會重新落到駱書手上，可汪紹看著主位下的嚴濟倒不這麼覺得。

閉門不出的嚴濟第一次出席會議, 分明是有備而來，果不其然會議沒開始多久嚴濟便拋出引子：“對于空出的位置，不知各位有什麼意見？”

汪紹聞言保持沉默，鄭安猝死牽扯的人眾多，不人還沒反應過來，更別說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提出合適人選，連駱書也皺起了眉。

在一片沉默中，主位上的人嗓音沉穩開口：“擬了份名單。”

名單上當然是嚴雪宵的人，可資歷背景無可指摘，汪紹終于明白了嚴濟的來意，替嚴雪宵陣，將嚴氏大半權利攏回手上。

鄭安的尸還沒涼，沒人敢有意見，或者說有也不敢出聲，名單靜無生息地通過。

汪紹不由得向主位去，嚴雪宵眉目泛著上位者的冷意，名單的通過代表著這位年輕的嚴氏家主真正掌權嚴氏。

消息傳到了林家，林夫人手中的杯盞差點一，語慶幸地對林斯年說：“還好聽你的話沒和鄭安來往。”

原本過結鄭安的念頭，但兒子死活不讓也就熄了心思，誰知道鄭安倒得這麼快，差點就得罪上嚴家。

林斯年沒有說話，在夢里林家的確搭上鄭安，鄭安死后生意盡數垮臺，他還記得嚴雪宵那雙冰冷的眼。

他的臉忍不住發白，從沙發上站起來向樓梯走出，聽見林夫人在問送什麼禮，不乏玉石字畫。

林斯年的腦海里忽然冒出沈遲的名字，他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說：“要不送游戲禮品卡吧？”

*

沈遲坐在訓練室安靜訓練，直播從沒什麼表，頂多走運到空投時腦袋上的紅微微向上翹。

「崽崽的想又不敢」

「好奇崽子談也面無表嗎」

「突然不嫉妒兒媳婦了」

「我還是嫉妒他能崽崽的！」

即便沒有回應彈幕仍津津樂道，話題都發散到年究竟用哪款染發膏了。

因為常蹲直播的全知道年不怎麼看彈幕，訓練異常認真，還會主加長訓練，經常最后一人走出訓練室。

然而令沒想到的是，沈遲瞄了眼手機，剛到下訓時間年便關閉游戲：“我去拿快遞先下播了。”

「這麼早！」

「剛打開件就下播了」

「拿什麼快遞？媽媽幫你一起拿了」

「崽崽的臉怎麼紅了」

看到最后一條彈幕，年戴上到眼簾的帽子，在脖子上圍好遮住半張臉的圍巾，裝扮得嚴嚴實實準備去取快遞。

「崽崽買了什麼」

「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東西吧」

「小朋友不能滾床單」

「咳，我有十個G的教學視頻崽你要不要看」

「我有個朋友想康康」

年不知道直播間心急火燎的猜測，他從快遞點取了快遞，抱著包裹走回華庭。

他乘坐電梯到了家門口，沒有像往常般立即進門，而是用隨攜帶的小刀小心翼翼從邊緣拆開了包裹。

一本書的封面了出來，封面滿滿都是紅的泡泡，書名是《如何為討人喜歡的男朋友》。

書封上寫著一段致讀者的話。

致未來合格的男朋友們：恭喜你們進男朋友份，本書旨在分訣建立一段長久親關系，特別適用于新手男朋友度過磨合期，學習完此書你們將為討人喜歡的男朋友。

沈遲一字一句讀完，翻開第一頁：

語言是通的橋梁，學會說話不僅能表達自己的還能提升對方自己的好，請按示范話進行練習。

你今天怪怪的，怪好看的。

我可不可以稱呼你為您？因為你在我心上。

我想去一個地方，你心里。

……

年面無表合上書，想著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說，果斷塞進背包里。

他用鑰匙打開門后，背著包朝臥室走去，可想起封皮上的文字，鬼使神差停在書房前。

書房中，阿裴將今日的禮清單呈到嚴雪宵面前，一家比一家的禮昂貴，像是唯恐招致不滿意似地。

大部分都是比照嚴照舊例送字畫，小部分打聽了嚴雪宵的喜好送來名貴茶葉，只有林家的禮最普通，送來游戲禮卡。

阿裴心道林家這才是投其所好，果然嚴雪宵點名要林家的禮，他拿著單子走出書房，迎面撞上剛訓練完的年。

年躊躇地站在書房外，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阿裴不敢打擾忙離開了，關門的作都輕手輕腳。

沈遲想了想決定進書房，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書上的示范回憶了一遍，對著伏案辦公的嚴雪宵小聲說：“你今天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