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用在暗的地下室，不用仰人鼻息，遠比從前風。

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在背后嘲笑的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語氣放得愈加和：“好孩子你在外面苦了，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沈遲慢慢抬起頭：“我在邊城期待過你對我說這句話，只要你說一句話我馬上能回家，我會努力學會做一個好孩子。”

“我在學校逃課打架只是想你能來燕城看看我，哪怕責備我也好，不過現在不期待了。”

沈夫人愣住了，沈遲在燕城上學時生意還沒搬來燕城，那段時間沈家發達不久，為了怕沈父在外面拈花惹草住在西北，沒想過孩子會想念媽媽。

但凡能關心過這孩子一點，沈家也不會如此境地，的眼角泛紅，然而卻聽見年的冷冷的嗓音。

“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沈遲垂下琥珀的眼。

嚴雪宵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沈夫人維持鎮定：“你是沈家養大的怎麼會沒有關系，我給你買的東西都是挑貴的買。”

知道沈遲脊背得直，人恩從不心安理得，不擔心沈遲會對落難的沈家袖手旁觀，潛意識認為沖年招招手就過來了。

沒想到年面無表將昨天的話復述一遍：“只要你今天轉我四十五萬，以后沈家和你沒任何關系。”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第一百三十四章

聽見沈遲的話沈夫人的腸子都悔青了, 與攀上嚴氏相比五十五萬又算得了什麼？早知今天說什麼也不會撇清關系。

著年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來之前的期待盡數落空，生生嘔出一口, 口腔里彌漫濃烈的鐵腥氣，明白自己親手斷掉了沈家的前程。

*

沈遲直背向西門走去，社區建設文明社區, 賣油潑面的小醉攢錢在校門對面租了間小鋪子。

他下課都會買油潑面, 這次也不例外。

“五碗。”

他莊州之托照顧小醉, 小醉不會說話的緣故, 他跟著莊州學了點手語, 小醉用手語問他：“你隊友出院了？”

沈遲點了點頭。

喜歡穿白子的生特意往葉寧的碗里多加了勺面, 年接過碗落落大方說：“走了。”

小醉目送沈遲遠去。

沈遲從學校回到基地，將五份香氣四溢的油潑面放在訓練室的桌面上, 藍恒立馬摘下耳機：“隊長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快死了。”

坐在沙發上的葉寧起拿走自己的那份：“燕大邊上的油潑面真的不錯。”

為了節省時間, 沈遲邊吃著油潑面邊打開電腦登上直播，等待游戲新版本安裝。

「崽崽今天下課有點晚」

「想吃油潑面」

「和我平時吃的不太一樣」

沈遲看到最后一條評論，端著碗向彈幕介紹：“邊城的油潑面會加芝麻碎粒提香，起鍋潑上熱油, 最后澆上熬制的陳醋。”

「有點想去邊城吃油潑面了」

「崽崽會回邊城嗎」

「想跟著看直播」

年吃著面想了想：“春節會回去。”

雖然他在燕城長大, 可邊城對他來說更親近, 他想吃莊媽莊爸做的邊城菜了。

「期待寒假」

「看崽崽吃面我好」

「我不行了，先去煮包方便面」

「替我煮一碗」

藍恒吃著油潑面刷著微博，眼里流出驚訝：“帝企鵝杯下周開始。”

沈遲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帝企鵝是國最大的直播平臺，帝企鵝杯因而為下半年最重要的杯賽, 不僅獎金池上百萬, 冠軍還能拿到年底全明星賽資格。

“國外邀請賽結束了, SWL肯定會參加比賽。”許翻出做滿功課的筆記本，“無論槍法還是運營都是頂尖水平。”

他后一句話說的是整個隊，即便是豪門隊伍也沒錢砸四個頂尖選手，隊伍或多或存在實力不均衡的現象，足以可見SWL的可怕之。

許的話音落下訓練室一片凝重，帝企鵝杯向來有聯賽風向標的說法，績與春季賽表現相關，這將是他們進PCL第一次直面強勁對手。

只有年的語氣依然輕松：“SWL強嗎？”

老紛紛安靜，游戲都不太會玩的新卻捧場捧得無所顧忌。

「SWL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強隊」

「還是TTL好聽」

「好聽多了」

「崽崽槍法世界第一 」

電腦前的韓渡秋見的便是這樣的彈幕，他忽然很喜歡在TTL的生活，想說什麼便說什麼，連都是如此。

他低下頭把油潑面吃得干干凈凈，只不過一滴熱油灑在地面上，彎下腰費勁拭。

旁邊的藍恒看不過去，幫著了。

韓渡秋抬起頭回到電腦前，訓練得比平時更認真，他希這支隊伍能站在冠軍的領獎臺上，即便他只是一名注定被換的替補。

*

嚴氏的會議上，北港項目的融資計劃正式落定，汪紹不向主位去，男人的眼底殘留著不易察覺的烏青。

雖說嚴氏在北港項目上讓利，但項目在各家推下進展神速，政府環節全部打通，比預期開工時間足足快半年，獲利只是時間問題。

更重要的是形以嚴氏為核心的利益集團，如果說過去還有誰對嚴家的作風頗有微詞，如今沒人敢說嚴家半個不字，都想著從嚴家下的指間分蛋糕果腹。

會議結束后，一直沒發聲的駱書走到嚴雪宵面前開口：“如果你父親還在世，看到現在的你一定很欣。”

嚴雪宵斂下眼眸：“希如此。”

阿裴陪著走進辦公室，著看不出緒的男人低聲勸：“鄭安已經死了，您的父親可以安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嚴雪宵對鄭安的死格外平靜，甚至沒拜祭過嚴照，像是一滴水落海面似地波瀾不驚。

下一秒他聽見嚴雪宵輕描淡寫的一句：“鄭安沒那個本事。”

阿裴震驚地站起來，讀出字面下的刀劍影，如果不是鄭安或者不只是鄭安，背后的那個人遠比前者難纏，將傲慢自負的鄭安推出來當引人注目的擋箭牌。

男人靜靜批閱文件，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邊上的阿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唯恐驚擾到工作。

夜晚嚴雪宵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傳來沈遲的嗓音：“哥，你是不是還沒下班？”

他輕輕嗯了聲。

年似乎松了口氣，吞吞吐吐問：“那你下班走哪條路？”

嚴雪宵隔著屏幕都能想象沈遲泛紅的耳朵尖，放下文件瞇了瞇眼：“關心人還是想蹭車？”

聽著兩人稔的對話，阿裴忽然慶幸沈遲始終在嚴雪宵邊，永遠為年存著，不至于殘存的溫變刺骨的冰冷。

*

被識破心思的沈遲不好意思掛斷電話，坐在電腦前繼續訓練，雖然沒把別的隊伍放眼里但仍默默加長訓練時間。

他打完最后一把訓練賽走出基地，正準備裹上圍巾步行回華庭，誰知道一輛黑的車停在門外，車門半開著。

沈遲如愿以償坐上車：“今天下班好早。”

阿裴心道為了北港項目嚴雪宵每天加班到深夜，接到年的電話才提早下班，連五分鐘的步行路程也過來接，越發寵得沒邊了。

沈遲不知道阿裴心里的念頭，經過燕大西門時說：“你還記得小醉嗎？上次吃過飯。”

“做的油潑面在學校很歡迎，據燕城口味改進過配方，聽莊州說報名夜校準備讀書。”

雖然他和小醉相不多，但他知道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扎有多不容易，忍不住夸：“

剛開始我還擔心在燕城不習慣，社區開展創衛活不允許擺攤，其他小攤都走了，只有靠自己的雙手搬進鋪子了。”

嚴雪宵只是靜靜聽著，一句話也沒說。

沈遲以為嚴雪宵累了便止住話，車停到華庭樓下后，他跟著男人走到家門口，沉默的嚴雪宵忽然開口：“你都沒這樣夸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