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面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年像是不會疲憊般一遍遍確定新的進圈路線，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他轉回頭。

最先出現在他眼簾的是西下修長筆直的，啞的扣子顯出腰，一不茍的西服襯得整個人高不可攀。

「兒媳婦嗎？！」

「看遠景都知道絕」

「這個鏡頭我死了」

沈遲回過神從椅子上站起來，想也沒想走到嚴雪宵面前抱住男人的腰，將紅發在西服上蹭了蹭。

他悶聲悶氣反思：“今天的比賽打得不好，我的責任，沒有考慮過比賽會出現意外，進圈路線沒有及時調整，連累隊伍倒數。”

他不斷否定自己，以至于對自己能否當指揮產生極為細微的搖，他自認把沮喪的緒藏得很好。

男人忽然他名字：“沈遲。”

他下意識應了聲，下一秒泛有涼意的印在他眼簾，嚴雪宵的嗓音認真：“你是我最驕傲的Late。”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沈遲從別人口中聽過驕傲這個字眼, 永遠夾雜世俗的功，然而嚴雪宵的這句話在他低的時期說了出來。

不是在聚燈下的領獎臺上，只是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訓練室里。

年的心臟驀地跳, 連自己都忽視的心底被溫填滿, 所有退怯消失不見, 只剩下好好打比賽的念頭。

他踮起腳在嚴雪宵臉上親了口, 突然他想起直播還沒關，忙走到電腦前關直播, 直播間炸了。

「一臉姨母笑」

「我在宿舍床上瘋狂打滾」

「給兒媳婦投見面禮」

「我還想看更多！」

即便彈幕一片挽留，紅了耳朵的年依然關了直播, 夜中被嚴雪宵牽著帶回家，兩人的影子糾纏在無人的地面上。

*

周日舉辦帝企鵝杯最后一天的比賽，方直播間滿上千萬觀眾，MAR的格外活躍。

「我們MAR第六普普通通吧, 不過比倒數的某隊好太多了」

「知道你在說誰家了」

「他家平時趾高氣昂現在不敢出聲了」

「RE趕來道賀」

「BOX道賀」

方升泉坐在椅子上回顧昨天的比賽：“SWL昨天力VF排第一, 跳點的改變如虎添翼。”

「冠軍穩了」

「難的是選手沒有短板，只不過圈運不好, 海島圖換P城的話聯賽奪冠有」

「MG有對手了」

方升泉繼續點評：“TTL昨天的表現不盡如人意, 雖然SWL改變跳點的影響, 但也能看出賽場上調整能力欠缺, 希今天比賽有所調整。”

他的語氣顯出憂慮，應變問題通常出現在大賽經驗缺乏的新隊伍上，TTL剛拿下銀狐杯冠軍便遭遇重挫，大起大落下據他的判斷容易陷低期。

「今天TTL還會來嗎」

「我看到他們的舉牌了」

「太太樂的好會做燈牌」

「聽說有燕的太太」

然而令彈幕失的是, 沈遲不僅坐在比賽席上, 一頭紅發依然張揚, 毫沒有把昨日的失利放在心上。

「小紅日常死人臉」

「還以為會哭」

「今天打完就哭了」

方升泉眼里蘊含不明顯的欣, 隊伍遭遇重創隊長肩上的力是最沉重的，他知道年的心不會如看起來這般平靜，可發泄緒沒有任何用還會影響隊伍氣氛。

他默默提高對沈遲的評價，控制自己的緒在年長的選手中同樣是極為難得的品質，這是為優秀隊長的必備條件。

沈遲不知道直播間的容，倘若知道也不會放心上，比賽九點正式開始，他握鼠標登上游戲。

SWL改變的不只是跳點還有打法，從圈邊推進轉為圈中心打法，搶節奏進圈，SWL快他們便慢，只有改變打法才能在前期避開SWL。

他領著TTL在宿舍樓跳下，拾取完裝備沒有急著進圈而是盡可能收集信息，聽見遠傳來槍聲沒忍住順手勸架。

「今天TTL進圈慢了」

「避開SWL？」

「小狗隊慫回去了」

激烈的槍聲中比賽有條，留意到TTL變化的主持人問向旁的方升泉：“方老師你怎麼看？”

方升泉的語氣出現一不確定：“TTL應該正從搶占圈中心變為慢節奏的圈邊打法。”

“應該？”

他遲疑解釋：“這個打法通常來說前期會避開戰斗弱側進圈，漁村的Lion便是典型的圈邊打法，對于正面協作能力要求高。”

Lion正規規矩矩尋弱側進圈，沒發生過大規模戰斗，然而TTL這支隊伍就不一樣了，搜集信息的同時不忘狙人，勸架搶人頭的臟活一個沒落下，躲過韓渡秋的雷也躲不過沈遲冷不防的槍。

「生生造弱側」

「把周圍的敵人清干凈就是弱側了」

「有本事單挑SWL」

「別說SWL連MAR都超不過」

「今天MAR狀態比昨天好」

TTL的擊殺分節節攀升，在彈幕一片不看好的聲音中TTL一洗昨日的失利，從倒數第五的位置不斷往上爬，當最后一局比賽開始時上升至第六！

「草」

「只有這個字能表達我的想法」

「今天居然能拉上來」

「今天TTL圈運好」

方升泉看著屏幕搖頭，圈運的確影響績但不是決定因素，不然直接讓職業選手投骰子決出勝負，沒有比賽的必要。

畫面里TTL幫RE和MAR勸架，這兩支隊伍都是出了名的兇悍，正面戰場討不了好，他剛放下的心提起來了。

沒曾想他的擔憂落空，許在高拉槍，韓渡秋朝強隊MAR扔出預判雷接著掃，MAR直接被帶走兩人！而這時的沈遲全滅RE。

「MAR，涼」

「死了」

「開賽前不該毒的」

方升泉猛然意識到TTL這只隊伍的可怕之，若說實力稱不上頂尖，只能說是只嶄頭角的新隊伍，穩定有待觀察，但卻表現出驚人的長。

主播出的許現下的水平在聯盟能排中上游，剛加沒多久的韓渡秋以投擲出名，但他觀察到這段時間槍法的提升不是一點半點。

方升泉收回思緒繼續解說，比賽落幕SWL獲得冠軍，比分相近的VF取得亞軍，而TTL從倒數第五爬到第五，正好過第六的MAR一頭。

「我終于相信死婊活了」

「TTL都能第五」

「白高興一場」

「只有我在慶幸還好沒拿季軍嗎」

方升泉在心里暗自可惜，昨天落下的差距太大，如果SWL沒有臨時換跳點，以今天的奪分速度帝企鵝杯的季軍十有八九屬于TTL。

主辦方特意隔開觀眾席上的TTL和MAR的，即便中間有條過道依然隔空放話。

MAR的著屏幕上的排名酸溜溜道：“不就是第五名嗎？”

TTL這邊哦了聲：“比你們高一名。”

「扎心了」

「這可太氣人了」

「一聽就知道是某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MAR的不是吃素的，聽見話里話外的嘲諷登時卷起袖子沖過來，可著刀疤臉的燕深迅速退回位置。

「突然乖巧」

「只要我速度夠快就沒人看得出我慫」

「吳銳看了開除籍的水平」

*

嚴氏的辦公室里，嚴雪宵將視線從屏幕上的直播挪開，繼續批閱著北港項目的文件。

下午會上簽訂協議，他在阿裴的陪同走出會議室，經過駱書嗅見淡淡的梅香，走出門接到嚴夫人的電話。

“我聽說你同意其他家出資。”嚴夫人的嗓音嚴厲，“你資歷淺容易人誆騙，若是你父親還在決計不會同意。”

嚴雪宵靜靜聽著。

嚴夫人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如今主意大，旁人的話總聽不進，你小叔在集團也不上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知道該如何管教自己年的兒子，總覺得原本溫和的孩子越來越陌生，橫亙著無形的距離。

準備掛斷前忽然聽見電話那邊問了句：“嚴邸的梅花開了嗎？”

嚴夫人下心底的錯愕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