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給了電視臺。

“喂，讓你們臺記者轉告船上那幾個外國佬，別老拿個兒捅咕我蘭波，不下水就是不下水，趕你嗎呢！”

第82章

科學家并沒有輕易放棄，為安全起見，他們不再嘗試把船開到蘭波邊，而是讓背著氧氣瓶和攝像機的潛水員從遠水，然后潛游到礁石邊，他們經常與海洋打道，這不算困難，即使面對鯊魚，專業的潛水員們也不會懼怕。

兩位潛水員穿上保護自安全的鎖子甲，帶著攝像機仰面水，潛游靠近。

這片海域的赤要比想象的更加嚴重，由于浮藻布滿上層，下層海水中得不到，氧氣稀，大部分珊瑚白化死亡，魚類尸隨可見。

潛水員們在臟污惡臭的海水中索前行，船上的科學家們聚在觀測屏前聚會神地觀看做筆記，不過屏幕全被污水遮擋，視線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但臟污之中突然出現了一縷，海水如同被一道看不見的結界隔斷，外圈仍舊惡臭污濁，里圈的水卻清澈明到難見雜質。

潛水員知道自己進了藍人魚凈化的區域，海水非常干凈，他們距離礁石還有三米遠，但已經能清楚地看見人魚垂落在水中的一小截尾尖。

以藍人魚為中心直徑三米的海域徹底被凈化，這種凈化由海面直到水底，是個圓柱形區域，礁石所在的區域大約有12米深，整個12米高的圓柱海域明得如同一塊藍綠玻璃。

科學家們屏息凝神，時不時驚奇地討論：“這太不可思議了，他的尾一直在，攪水流出現的氣泡變了會游的活的水母。”

天又了些，出云層的最后一線也被遮住，天暗了下來。

圍在觀測屏前的科學家們再次發出震驚的歡呼：“天吶，他周圍的水面聚集著散發藍的水母，他所在的礁石像一座幽島嶼，當他在海里游時恐怕會像一條閃爍的銀河。”

科學家回頭對著記者的鏡頭說：“前輩第一次觀測到他時稱呼他為the deep sun（深海太），如今看來的確名不虛傳。”

水面極其清澈，以至于水下與水上的生可以清晰對視，潛水員嘗試靠近人魚時，忽然發覺岸上的人魚正在注視自己。

蘭波無聊地坐在礁石上，發現有兩只弱小的人類小心翼翼靠近，于是看著他們在水里折騰給自己解悶。

潛水員與那雙攝人心魄的藍眼對視時失神了幾秒，他大著膽子浮上水面，把攝像機推近蘭波。

蘭波看向他，他的眼睛沒有瞳孔和聚點，潛水員不能判斷他是否真的在注視自己。

一輕微的海浪將兩位潛水員推遠，但潛水員發現他沒有攻擊意圖，于是把攝像機又推近了些，拍攝蘭波鱗片的特寫。

科學家們在岸上攥拳頭觀察這超乎尋常的容貌。

“很奇怪，他上半裹纏著醫用繃帶，這在七十年前的觀測錄像中是沒有的，他擁有潔纖瘦的脊背。或許他被人類丟棄的醫療垃圾纏住了？也可能是他撿到這條繃帶后覺得很喜歡所以裹在上，再大膽猜測，人魚族會不會擁有紡織技能？就像東方神話中會織綃的鮫人那樣。”

“我們不敢貿然解救他，但希我們的潛水員可以從他上的繃帶上取下一部分樣品供我們研究。”

潛水員拿出工剪，小心地靠近蘭波，想從他上半纏繞的繃帶上取下一小節樣品用于觀察。

與此同時，坐在電視前看??直播的白楚年蹭地站起來：“？？？繃帶是我從醫學會劃卡拿的，怎麼還服啊！外國佬越來越過分了。”

蘭波輕抬魚尾，尾梢帶起一陣波浪，空靈低語：“goon，bigi。（走開，人類）”

潛水員被涌來的浪花拍進水里，鏡頭混搖晃。但他們執著地沒有離開，因為他們看見了一生中都未幻想過的景。

另一條生有火紅華麗魚尾的人魚alpha從遠方的深海中游來，狼狽地闖進這一圈干凈的水中，他來時游過的地方海水也稍微清澈了些，但他的凈化能力顯然與岸上的藍人魚不可同日而語。

隨其后的還有無數五彩斑斕的人魚，他們從深海游來，渾濁腐爛的海水因他們的到來而稍變得清澈，百上千的人魚向岸上的藍人魚匯聚而來，卻駐足在清澈水域邊界徘徊，著岸上的王，如同一場悲哀的朝圣。

紅尾人魚alpha浮出水面，半個健的浮在海面上，但他上滿是尚未愈合的深紅爪痕，被海水泡翻發白，上的傷口組了一個扭曲的鬼臉圖案。

岸上一位對人魚了解深的科學家解釋：“這是人魚族群中被放逐的標志，當一位人魚引起眾怒，就會到族人們兇猛的攻擊，人魚的利爪和它們分泌出的特殊信息素會在被放逐者上留下永久疤痕，被放逐者只能離開族群自生自滅。離開族群的人魚大多都會死。”

在后百上千的人魚驅趕下，紅尾人魚狼狽地爬上礁石，石面趴下，極度恐慌地去親吻蘭波的尾尖。

“siren，boliea kelak noliya niy（（關于以前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 ”

“kimo goon moya boliea glarbo（你的離開讓我們痛苦）”

“ief non kimo buligi，boliea chang milayer（如果沒有你的哺育，我們無法活下去（直譯為我們永遠是嬰兒））”

“cabean se mu ansi。（加勒比海已經徹底毀了）”

“boliea nowa abanda kimo。（我們不該放逐你）”

“fanlib kimo，boliea youyi。（背叛了你，我有罪）”

船上的科學家們驚呆了，盡管他們其中有研究人魚的語言學家，卻還是只能理解一部分他的意思。

英國科學家嘆了一聲：“他在等他的臣民接他回去，高傲的王。”

蘭波漫不經心地看了看指甲，輕聲問：“athie？（他們怎麼說）”

水下的人魚聽到王的問話，紛紛向淺海游來，圍住蘭波臥坐的礁石，每一條人魚都拖著一道不同彩閃爍的微，會聚到蘭波面前，虔誠親吻他的尾尖。

“siren。”他們這樣尊稱他，“boliea fanloth。（我們是被欺騙的）”

這些人魚里有一位抱著嬰兒的omega，嬰兒裹在寬海帶襁褓里，海帶上用水母手著裝飾的貝殼，水母手看起來像蕾邊。

小嬰兒亮的棕眼睛忽閃忽閃眨，搖著又短又的灰小魚尾朝蘭波出小手要抱抱。

蘭波抬起一只手，掌心輕輕蓋在小嬰兒的眼睛上。

同時，他的魚尾卷住了那條請罪的紅尾人魚脖頸上，帶電的尾尖無收，紅尾人魚抓著脖頸纏繞的魚尾拼命掙扎，卻一點都不出聲。

蘭波揚起有力的長尾，那條人魚被他殘忍地吊在空中，魚尾甩，濺起大片水花。

蘭波將他吊到自己面前，突然利爪出指尖，鋒利如刃的手爪在他前撕開一條紅的傷口，森白骨骼和一同斷裂。

但他還沒有死，蘭波沒有破壞他的要害。

下一擊，蘭波割斷了他的半截魚尾。

礁石周圍的海水被人魚的染紅，紅尾人魚的尸被撕碎塊拋進水中，緩緩沉海床。

蘭波上裹纏的繃帶被染紅，鮮混著海水順著他指尖淌到礁石隙中。周圍所有人魚只敢低頭沉默。

蘭波挪開遮住嬰兒眼睛的手。

當他挪開掌心時，嬰兒重新睜開的眼睛變了璀璨的金橙，瞳仁中仿佛灌滿了碎星，它的小魚尾比從前長了大約一尺，鱗片從普通的灰變了金，垂下的魚鰭如同薄霧金紗。

“goon。（走吧）”蘭波淡然地說——

帶我去見你們現在的王，看看他是怎麼把這個國家管理這樣的。

他縱一躍，從空中劃出一條藍影，輕盈水，大群人魚跟隨其后。

蘭波經過的水域眼可見地變得清澈，水藻消失，漂浮尸沉海床。

他的魚尾快速攪，氣泡隨著他游而出現，千上萬的藍水母漂浮其中，水母蹭過跟隨者的，那些人魚暗淡的澤逐漸變得艷麗無比，同時他們經過的海域也同樣被凈化得一樣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