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放他們走。”

蘭波恨恨地咬了咬牙，松開魚尾，讓貝金浮了上去。

此時，海面波濤洶涌，烏云布狂風驟起，水淹沒島嶼，那些還沒來得及撤離的特工被海水吞沒，在海浪中翻滾，只有真正被水掩埋時才會真切地到大海也會憤怒，和生死由天的無力。

蘭波沒有回應白楚年，而是接往總部通訊。

會長允許了他的通話，并有耐心地安靜等待他說完。

蘭波低沉的嗓音充滿威脅和不滿——

“克拉肯都不能讓他傷，他因為你們的愚蠢傷。”

“我養大他不是為了，給人類欺負的。”

“你級別高于我，陸地卻不會高于大海。雷暴登陸、冰山融化，無盡漲，你喜歡哪一個。”

“治好他，還給我。”

言逸沉默許久。

通訊中淌過電流音：

“息怒，王。”

第93章

那些和白楚年模樣相同的尸從被克拉肯吞噬的集裝箱里散落出來，孤獨地漂浮在海中。

虎鯨群盤繞在這片海域中，排有序的隊伍，用的額頭頂著懸浮在海中的尸，緩緩推到蘭波面前。

蘭波跪坐在海底的一片礁石邊，接過尸，手輕輕放在他的眼睛上，低聲說：“blasyi kimo。（保佑你）”

一只藍水母漂浮到尸上，化作點與他融為一，尸慢慢散作白沙，鋪在礁石上，一片橙紅珊瑚隨之聚集而生。

直升機帶白楚年離開后，蘭波把每一無家可歸的尸掩埋進大海，讓他們養育珊瑚，珊瑚為他們的墓碑。

埋完最后一，海底多了一片橙紅艷麗的珊瑚海。蘭波躺在里面休息，抬手看看小臂上刻下的備忘錄。

蘭波一點一點摳掉第一項和第二項疤痕里的沙粒，傷口很快愈合如初，恢復原本皮的潔凈。

不過他留下了第三項，出鋒利的指甲，把字刻得深了一些。

白楚年傷勢并不嚴重，染也沒有進一步擴大，但還是被總部派人接走了。

他還是第一次乘會長的私人飛機，臥室的暖燈很溫馨，里面擺了一張雙人大床，鋪著的蠶被。

他手背扎著消炎輸針，無聊地躺在床上，里特別苦，順手往床頭屜里看有沒有甜食。

還真有，方方正正一小盒，白楚年拿過來看了一眼，是一盒套。

“……”白楚年扶著床坐起來，往屜里探頭看了看。

滿滿一屜套。

“噢噢噢噢。”白楚年托著下，一臉懂的都懂，立刻合上屜，裝作無事發生。

一位穿白制服的醫生走進來，看了看剩余藥量，坐下給他檢查傷口愈合況。

鐘教授是現任ioa醫學會部長，擁有m2級青風藤腺，j1能力解百毒，m2能力愈傷，在聯盟中的地位僅在言逸之下。

“把您都請上來了，會長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我以為韓哥來接我呢。”白楚年起子靠在床頭，轉了轉恢復完好的左手，攥拳給鐘教授看，“沒事了，只要能愈合就證明消炎了，我比儀還準。”

鐘裁冰坐在床邊，卷起服檢查他的傷口，傷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了一道輕微的痕跡。然后又挨個檢查他的眼睛、手，從上到下按了一遍他的脊柱和肋骨，一切正常才放下心來。

“我還是親自來看看才放心，不然你竄上跳下的把傷拖重了，到時候更不好治。”

白楚年懶洋洋地單手墊著頭：“嗯，不會，我老實著呢，您老放心。”

“你老實？”鐘裁冰笑起來，“聽說把畢總和陸總的寶貝疙瘩全拐到特訓基地了，這事除了你沒人干得出來。”

“嘖！特工的事兒，怎麼能拐呢。”白楚年拍著大辯解，忽然停頓了一下，湊到鐘教授邊，慢悠悠地問，“聽說您家有個小alpha，級別不低來著，就，特訓基地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我家夏乃川才上初中。”鐘教授失笑，“他爸爸看得，小孩累得要命。”

“你還上心的。”鐘教授打趣他。

“得上心。”白楚年起指頭盤算，“現在特訓基地能立刻拎出來用的小孩不超過十個。”

“所以有時候訓他們就給自己憋一肚子氣，這幫小孩怎麼這麼笨呢。不過時間久了，又覺得一群努力的小呆子可。”

“我是覺著，像我這種……額，東西？萬一哪天我不在了，得給會長手下留出能用的人。”

他自顧自說完，突然沉默下來，靠在床頭盯著手背上的輸針發呆。

“總有一天我們會從世界上消失。”

白楚年垂下眼睫，燈在他眼瞼下投了一層影：“像報廢的槍一樣。”

鐘教授坐在床邊著他，能覺到他的低落，從抬上飛機時他緒就一直很頹喪。

在多年的實驗研究中，鐘教授發現一部分實驗擁有十分細膩的變化，他們的大腦會對指責、誤解、拋棄等模擬場景做出排斥的反應，與依靠芯片程序做出固定行為和表的機人截然不同，甚至由于大腦經過的改造，他們會比人類更敏。

把所有實驗懶惰地歸為一類，并且無視他們其中一部分的人是武斷的。很不科學。

“會長已經去威斯敏斯特參加國際會議了，暫時不開。”鐘教授站起來，“他代我做件事。”

溫暖修長的手輕輕搭在白楚年發頂，了，淡笑著說：“他讓我這麼做，順便告訴你，你獨一無二。”

白楚年后背僵了僵，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知道了。”

鐘教授給他拔了針，緩緩走出臥室，關上門。離開前他往門里了一眼，白楚年用被子把腦袋蒙得嚴嚴實實，在床里蛄蛹。

私人飛機落地，負責照顧白楚年的幾個護士想把他抬到擔架床上推下去，白楚年沒答應，披上外套自己下了飛機。

機場外停了一輛保時捷，韓行謙坐在駕駛座里看最新的醫學雜志。

白楚年拉開車門坐進去：“我說你在這閑得直哼哼，讓教授親自接我一趟，你過意得去老子還過意不去呢。”

韓行謙合上雜志，手搭在方向盤上：“會長的命令，我不上話。空給你接機就不錯了。”

“空？”白楚年才注意到副駕駛坐著個人，蕭馴板板正正坐在座位上。

白楚年當即下車，隔著玻璃給韓行謙比了個中指，用口型說：“畜生。”

韓行謙開車在他邊緩行，按下車窗，輕輕推一下鏡框：“走唄。”

傍晚風涼，白楚年攏住外套迎著風走，回頭問他：“你帶他出來干嘛啊。”

“做點年人該做的事。”韓行謙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

“哎唷。”白楚年聽了都覺著污耳朵。

蕭馴趕忙解釋：“韓哥帶我到聯盟警署改份證。靈緹世家的份不方便所以……”

韓行謙挑眉看他：“不然呢？”

蕭馴噎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我自己回基地。”白楚年擺手讓他們先走，臨走前著窗戶囑咐：“我好容易弄進來的狙擊手別給我糟蹋了，你這個，你不是什麼好鳥。”

韓行謙笑了一聲，關上車窗匯了車流中。

白楚年在港口周邊溜達了一圈，夜里刮起微風，在皮上冷起小疙瘩，他裹外套，蹲在碼頭，出剛買的廉價煙和打火機，手涼得有些僵，按了幾次才點燃火焰，停泊的渡上掛的燈倒映在海面上。

其實他也積攢了幾百萬的存款，別墅和跑車放在看不見的地方積灰，但他就是喜歡住在一梯兩戶挨挨的公寓小區，早上聽著對門遛鳥大爺吹著口哨下樓，進人挨人下餃子似的菜市場挑選今天想吃的東西，這些被人們抱怨夠了的瑣碎日子，恰好就是他生長在繁箱里看不見又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