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洋洋,早呀!”阮北笑瞇瞇地跟自己的老同學打招呼。
董洋洋是個個頭中等,樣貌一般,學習績也中不溜的年。
阮北能一眼認出他,是因為很多年后他們再次見過,當年不起眼的同學,出人意料去學了護理學,當了個稀有種男護士,就在他媽媽治病的醫院工作。
“阮北?!”董洋洋詫異了一瞬,隨即立刻走到阮北邊,大大咧咧道:“你病好啦。”
阮北點點頭:“對呀,缺了好多課,不敢在家待了。”
“要我肯定多賴幾天。”
董洋洋皺著眉頭抱怨:“你是不知道老班有多變態,他弄了個什麼高考倒計時掛在黑板旁邊,天天就看那數字往下掉,掉的我小心肝都快碎了,我們才高二啊!”
這樣單純的談論學校吐槽老師日常,已經離阮北太遠了,突然又被拉著參與進來,頗有一種令人回味的復雜懷。
“也不遠啦,過不了多久就高考了,然后我們就是高三。”
阮北隨口接了一句,把特意帶的兩個包子拿出來:“我從家里拿的,你要嗎?”
“要要要!”
董洋洋滋滋地接過來,他早上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飯,本來打算到學校門口隨便買點兒的。
包子還是熱的,已經不燙了,董洋洋三兩口就吃完了一個,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豎著大拇指夸獎:“你爸爸做飯真好吃,我爸做的,真的,喂豬豬都不吃,他還給我吃,太糟蹋人了。”
阮北被逗得笑出聲,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自己這個老同學還貧呢。
吃人短,吃了阮北的包子,董洋洋在公車上就特別盡心盡力地給阮北講這段時間學校里的況。
學習方面靠他一張也說不清楚,就簡單說些班里有什麼事發生,說著說著神一變,同地看向阮北:“我剛想起來,今天上午有個英語小測。”
阮北愣了一下,董洋洋快速道:“不然你今天就別去學校了吧,等明天再去,不然老胡肯定又要找你茬。”
阮北一下子笑了,看,連他的同學都能看出英語老師在找他茬。
一個老師,跟學生過不去,難道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嗎?
他年時曾因老師的厭惡排斥苦惱了很久,長大人,時過境遷,也依舊記得這個老師曾經帶給他的一些不好的驗。
現在以長大后的眼界再看,誰也不是傻子,這位胡老師只是天然站在一個更高的立場上,才將年阮北打得灰頭土臉。
實際上那些手段,實在是不怎麼高明。
“不用了,我放假的時候,好好補習過英語了,找到一點兒學習的竅門,這次應該不至于考得太差。”
阮北這樣說,董洋洋半信半疑,不過阮北績很好呀,在他眼里已經算尖子生了。
平時學習也很努力,他說找到竅門,那大概真的就找到竅門了。
看在包子的份上,董洋洋最后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沒考好也不怕,老胡要是罵你,你就暈倒,就說你病沒好,讓你媽來學校罵。說實話,你早該告家長了,就是看你忍著不說才一直欺負你。”
阮北沒忍住笑:“好,要是再欺負我,我就告家長。”
曾經的阮北要面子,覺得績不好是自己的錯,被老師批評瞞著父母都來不及,更不可能主告狀。
殊不知英語老師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批評教育的范疇。
可經過那麼多事,他想,能告家長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他現在,還是有父母撐腰的小孩!
兩人說說笑笑到了學校,跟著董洋洋,阮北一邊跟他說話一邊不留痕跡地觀察回憶自己曾經的學校班級,久遠的記憶像是抹去了上面一層浮塵,變得清晰生起來。
到了教室門口,阮北把書包往董洋洋手里一塞,捂著肚子急道:“我突然想上洗手間,你幫我把書包放我座位上吧,謝謝了!”
說完就一溜煙兒跑了,他記得高中時座位是一周一換,同桌不變,往后挪一排,最后一組的最后一排挪到第一組第一排,所以實在不記得自己現在坐哪兒了。
按照記憶找到了位于樓層盡頭的洗手間,真的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等阮北再繞回教室的時候,他的書包已經被安放在了靠近最里面一側的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旁邊一個戴眼睛的男生正低頭寫著什麼。
阮北了額頭,他們班每學期都會大換一次座位,他有點兒想不起來自己這一任同桌什麼名字了,只記得是個學習很勤的男生,下面縣城考上來的,住宿,聽班里一個寢室的同學說,他天天夜里打著手電筒看書。
阮北格溫和長的好看學習績也還不錯,在班里歡迎的,同學們看見他,紛紛打招呼問他況,還有同學主把這段時間的筆記借給他。
等阮北走到自己座位前面,手上已經抱了厚厚一摞筆記本。
同桌站起來接了一把他手上的本子,先放在他自己桌子上,出去讓阮北先進去。
阮北笑著道謝,從他桌前經過的時候,往他桌上瞄了一眼,有一本封皮寫著名字的作業本,端端正正一板一眼寫了科目班級名字。
是了。
他的同桌,林登科,完反應了父母期盼的名字。
第9章
課表上第一節 是語文課,不過走進來的是英語胡老師。
一進來就說:“跟你們劉老師換了課,第一二節 英語小測,把桌子上的書都收起來,別做些丟人現眼的小作,要抄有本事到高考考場抄。”
說完把手上的卷子分三份,放在最前面三排的桌子上,讓學生往后傳。
走到第三組,看見阮北,胡老師手上作頓了一下,把卷子放在林登科桌上,轉走回講臺。
“拿到卷子就開始做,別磨蹭,中間不下課。一個個的,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知道珍惜時間,人家三中有個學生,出車禍瘸了手斷了,每天拄著拐杖吊著繃帶上學,再看看你們,冒都要請假,氣勁兒……”
阮北在卷頭寫上自己的名字,對英語老師的話充耳不聞。
他們班最近請假的只有他一個,他也不是冒,是高燒不退。
不過跟這個明顯指桑罵槐的老師沒什麼好計較的,阮北自認現在心已經得到鍛煉,變得足夠強大。
如果是真正的年阮北,這會兒真該愧難過了。
經歷了更多,英語再不是弱項的阮北,沒管其他,埋頭寫著卷子。
他所在的錦城一中雖然不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但也是老牌名校,曾經在本市獨占鰲頭。
只不過這些年別的高中各種改革引進師資力量吸引優秀學生,自持份的一高反應慢了半拍,讓其他學校迎頭趕上,現在反而落后了。
不過一高底子還是有的,老師大都很有水平,平時經常會出一些卷子給學生做,拿到外面,也是所謂的卷了。
就連阮北不喜歡的這個胡老師,出卷子也很有一套,好幾年前曾經中過高考的完型。
所以哪怕討厭,對學生態度不好,地位依舊穩當。
現在他們做的卷子也是胡老師出的,曾經中過高考題這件事是最得意的,經常跟學生們說,你們要珍惜我出的每一套卷子,指不定高考就撞上了。
小測的卷子沒有聽力,兩節課加一個課間勉強夠用,阮北特別順暢地一路寫下去,到了從前考高中英語時從未有過的快樂。
胡老師居高臨下站在講臺上,眼神時不時就斜到阮北上,見他下筆如飛,思考讀題時間極短,暗自撇了撇。
第二節 下課鈴聲響起,胡老師收了卷子,因為有同學沒寫完拖拖拉拉慢了又招了幾句不好聽的話。
阮北倒是提前寫完了,第二節 大課間有個課間,了卷的學生都往外走。
董洋洋從后面躥過來,往阮北桌子上一趴:“嘿兄弟,考得咋樣?”
“我覺得還行,答得順的。”阮北笑著說。
“我就說嘛,看你那筆,欻欻欻的,都沒停過。”董洋洋坐在一組第三排,正好斜對著阮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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