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在這里,他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呢。
所以阮北也沒想到,他以為一次普通的離別卻是永別,直到死他都沒再見到過秦固。
電話里沒聲了,秦固了一聲“小北”,略微心慌,不是逗過頭了吧。
小時候團子很乖,特別聽話,讓說什麼說什麼,讓哥哥就聲氣的喊哥哥。
除了喊他“困困”的執著。
他小時候還當過一段時間困困哥哥。
后來長大了,男孩子的自尊心開始覺醒,有些莫名的小別扭。
比如覺得秦固只大他一歲多,就不肯哥哥了。
有時候口是心非,明明在家長面前還很乖,對他就會故意說些氣人的話,完了又別別扭扭送禮給他道歉。
秦固當然不會跟他生氣,甚至覺得這樣的小北……其實也很可。
不過他不敢說,怕他更生氣。
但乖乖巧巧,會撒會說想他的小北,實在太久沒見,讓人把持不住。
“那個……我開玩笑的,零食隨便吃,我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阮北笑著了泛紅的眼眶,嘟囔道:“你走那麼久,我不吃就過期了,浪費不好。”
秦固輕笑了一聲:“小北說得對,我得好好謝謝你,想要什麼禮?我給帶回來。”
“不要禮,你早點兒回來就行了。”
他想了想,補充道:“我和媽媽把房子都給你收拾好了,你再不回來,又該重新收拾了。”
秦固心里熱乎乎的,恨不得現在就能回去。
不過現實是,他還必須留在這里等明老。
想到明老,秦固終于記起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他問:“對了,你這段時間,有沒有遇到……遇到比較奇怪的事。”
那可太多了!
阮北想,是他重生,說出去就沒人敢信。
完了他還突然能見鬼了,還是個大佬鬼,說出去誰信啊!
其實阮北還真想找個人說說的,他太害怕了,以前只是怕鬼,現在還怕黑。
他現在晚上睡覺,都得留一盞小燈,一閉眼就忍不住腦補,會不會有個鬼站他床頭。
要不是年紀大了,他好想去跟爸媽睡。
不過等困困回來就好了,他可以去蹭困困的床!
要是告訴困困,阮北覺得他應該會信。
可他不能說,困困也怕鬼呀!他自己嚇這樣就算了,不能繼續坑小伙伴。
無奈放棄這個很讓他心的念頭,阮北嘆了口氣,盡量用很平靜的口吻回答:“沒什麼事,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秦固挑了挑眉,看來是真的有事了。
知道電話里問不出什麼,秦固便順著他的話,當作什麼都沒發現。
“我不在家,所以問問你們這段時間的況啊!”他解釋道。
阮北沒有多想,困困既不知道他重生,也不知道他見鬼,那只能是隨口一問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阮北這麼久沒見秦固,有太多話跟他講。
重生回來的阮北,被前世那些遭遇磨平了上尖銳的棱角,他會在面對陸家人的時候套上厚厚的外殼,豎起尖刺保護自己。
面對家人朋友,卻毫無顧忌地袒最的里,秦固說什麼他都覺得好。
電話那頭的秦固漸漸收斂笑容,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他的小北,好像被人欺負了。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上學,阮北沒給董洋洋帶包子。
沉迷的眼瞎臭男人不配吃他的包子!
董洋洋跟他混了,知道阮北不是真的跟他生氣,嬉皮笑臉開玩笑:“我說兄弟,你這艷福不淺啊,昨天那小真的極品,那,那臉蛋,那……”
他本來想說,想想覺得不太好,萬一了,那不就是兄弟的人?
“反正你懂的。”
他又看了眼阮北,仰天長嘆:“唉,我要是有你這麼張臉就好了,我也想要漂亮小姐姐,為我穿子啊!”
阮北冷笑:“你確定他有?”
董洋洋被帶偏了,撓撓頭回想了一下。
嘿,昨天那小好像真的是個平!
實在是人,他顧著看臉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淺!”
董洋洋義正言辭倒打一耙:“人家孩那麼好,那麼喜歡你,你怎麼能因為人家平,就嫌棄人家呢?”
關鍵是,還長的那麼漂亮。
阮北:“……”
他現在深切懷疑,這小子后來去學護理專業,并不是他所說的考慮就業,就是沖著護士小姐姐去的!
“他不平。”
“嗯?”
阮北勾起角,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他還有鳥,說不定掏出來比你還大。”
董洋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董洋洋眼神恍惚,不敢置信的追問:“你是不是在騙我?”
阮北開心了,歡快地回答道:“我騙你做什麼,你不是見過他嗎?前幾天來找我那個男孩,還是你喊我看的。”
董洋洋兩眼無神,深打擊:“……這不可能。”
阮北快樂地補刀:“裝大佬了解一下?”
或許是因為從董洋洋上獲得了快樂,又或者是他現在生活實在太好了,曾經深藏于心的戾氣被親人朋友的意消去。
當宋嘉熙再一次找來的時候,阮北甚至能很坦然的面對他。
他無視了旁邊盯著宋嘉熙一個勁兒看的董洋洋,帶著宋嘉熙找了個茶店坐下,準備跟他好好談一談,徹底將這件事解決掉
——宋嘉熙再來幾次,老師就該找他父母,談早問題了。
可能是因上一次取得的效果比較符合宋嘉熙心意,他這次又穿了一條子,還是紅格子的。
眼看著董洋洋不死心的想跟上來,阮北跟宋嘉熙說:“來,告訴這個哥哥,你是男孩還是孩。”
難得阮北對他這麼和氣,還跟他提要求,宋嘉熙激壞了,也不在乎路人看法,大聲對董洋洋說:“我是男孩子!”
為了證明自己,他抓著自己的馬尾,一下把假發扯掉了。
董洋洋:“……”我死了。
阮北:“……噗。”
董洋洋騎上自行車,頭也不回地朝家奔去,不知道是不是去傷的男心了。
阮北和宋嘉熙進了茶店,他給自己點了一杯檸檬水,然后問宋嘉熙:“你喝什麼?”
宋嘉熙連忙去小挎包,大約是上次發現穿子沒地方裝手機,這次專門配了個小包包。
當然,也是很的那種。
“不用了,我請你。”
阮北想,一年前他肯定不會想到,他會和宋嘉熙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喝茶。
他還給宋嘉熙付賬。
不過比起他請宋嘉熙,他更不愿意花宋嘉熙的錢。
他至今仍記得,每一次陸明海和陸思遠敲打他時說得話,記得他所謂的生母馮知慧的作態。
他們說:“我們給阮家的錢,已經足夠養十個你,他們還想要什麼?想上陸家?做夢!”
馮知慧說:“小門小戶的,心眼小,貪心,上不得臺面,幸好我們把思白教的很好,一點兒不像阮家人。”
大家小姐出,貴婦人。
他的親媽,宋嘉熙的姨媽。
說話時端坐著,姿態優雅好看,在阮北眼里卻如鬼怪般丑惡。
那些話像鞭子一樣在他上,彎了他的脊梁,疼到骨頭里。
錢是他從陸明海手上接過去的,沒捂熱就全都用了出去,最后連累爸媽姐姐,被肆意踐踏辱。
所以后來阮北咬著牙憋著勁兒,不再肯花陸家一分錢,吃用的也全記在心里,想著有朝一日把錢全還回去。
屆時他會大聲告訴他們,我的家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人,在他們眼里,我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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