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目久久著千山明月閣,就在他打算過去的時候,鼓聲忽然停了。
這意味著絕音谷的人即將到來。
前峰賓客立即著絕音谷的方向,絕音仙子這幾年鮮出現在眾人面前,對這個傳言中極的子,很多修士都有著好奇,畫像畢竟和真人不同。
不多時,南邊的天上就有了靜。
絕音谷弟子立于白鶴之上,一路花瓣飄飄,這花瓣并未落到地上去,而是在空中形了一條路,淺淡花香裊裊。
白鶴之后,鸞鳥啼鳴,鳴聲清脆空靈。
青鸞之上,立著穿金紅喜服的殷含秋。
和凡人界不同,殷含秋并未蓋上紅蓋頭,而是以紅紗遮了半面,亭亭玉立在鸞鳥之上。
雖說殷含秋以冰玉骨聞名,聽聞平素也鮮有笑,可那雙目間,即便只是一個眼神的變化,也流轉著波,似有勾魂奪魄之勢。
絕音谷弟子吹響手中橫笛,護送殷含秋落到了山下。
即使只是短短一瞬,可殷含秋的姿也足以令人難忘。
同眾人一樣,沈寒也看著絕音谷的人落下,可他薄微抿,又了一眼千山明月閣,最終,還是走下了前山。
沈寒后,跟著藏劍峰一眾弟子,為峰主造勢,顧傾作為他唯一的徒弟,勢必要跟著他。
不聲地,顧傾走進了和他同輩的弟子中。
沒有任何異樣,顧傾神如常,然而察覺到袖中的靜后,他十分自然地攏了攏袖。
之前帶著林糯從千山明月閣逃出來后,為了不引起過多的注意,他就這麼帶著林糯來了前峰。
顧傾不放心把他師父給別人,他卻一時也走不開,所以等下只能趁著下山,讓師父逃走。
怕被沈寒察覺到林糯氣息,顧傾提早施法將自氣息攏在了林糯周,加上林糯待在他袖里,只要不用法或者出聲,就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面上看著沉著冷靜的顧傾,實際上也是有些張的,再怎麼說,沈寒修為比他高很多。
微微垂眼,顧傾心里對他師尊,是十分敬重的,幫著師父逃出來,師尊那邊,他自己也不知道被發現后,會有什麼樣的懲罰。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看著師父被囚在千山明月閣里。
自從來到前峰后,躲在顧傾袖里的林糯就不怎麼老實。
顧傾怕他師父看了這般熱鬧的場景傷心,就阻攔了他,所以林糯至今并未看見穿著金紅喜服的沈寒,還有殷含秋。
林糯化為灰雀,藏在了顧傾袖中,之前還好,不過現在,他卻有些難。
腹中有著些微疼痛,卻不知從何而來,想要凝神視,可他竟然連法都無法運轉了。
這讓林糯慌起來,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師父?”
顧傾傳音過來,林糯卻沒辦法回應他,也不敢出聲說話,只得自己忍下了。
林糯輕輕啄了啄顧傾手臂,示意他沒有事。
好在過了一會兒,琢磨著外面應該走到半山腰了,林糯的異樣消失,同時法也可以運轉了。
可他知道,顧傾和沈寒離得近,如果貿然用法,要是被沈寒察覺,那顧傾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都會白費,所以林糯只能安安靜靜待在顧傾袖中。
他在等最好的時機,就是沈寒從絕音谷那邊,把殷含秋接過來的時候。
到那時,哪怕沈寒看見了他,有殷含秋在,林糯想,沈寒一定顧不上他,他就可以離開了。
而且,如果沈寒還要抓他回去,不說其他,絕音谷的人面子往哪里放,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那個時候,最適合他逃跑。
這麼想著,可林糯依舊張,心里還是有些不好,這麼多年,他還是比不過沈寒心里的那個人,也是,他哪里比得上絕音仙子。
哀哀戚戚的,林糯自己都有些煩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眼下還是逃出去重要些,于是林糯就重新打起了神,準備一舉逃出。
第7章
順著青石臺階往下走,前峰并不高,沈寒帶著眾人到了山下。
顧傾裝作被后弟子不小心推了一下,走到了隊伍邊上,其實也就一步的距離。
山下草叢繁茂,低矮的灌木叢生,顧傾垂了手臂,恰巧一陣清風吹過,樹木草叢被吹。
借著子遮掩,顧傾袖里的小灰雀輕輕掉了下去。
在下山的時候,顧傾就已經傳音給林糯,所以這時候林糯并不慌,輕輕拍打著翅膀,在旁邊弟子看向他時,就已經鉆了灌木叢中,消失不見。
“顧傾師兄,那是……”
霍巖是為數不多瞧見灰雀的人,也看見是從顧傾袖里掉下去的雀兒,因為峰主大婚,現在絕音谷的人正在前面,他低了聲音問道。
“回來路上撿的。”
顧傾不慌不忙,霍巖是三長老的徒孫,和他是一輩,兩人年紀相仿,平日里關系也算不錯。
霍巖聽聞,也不再說什麼,畢竟顧傾的師父還有個花雀妖侍,以前顧傾就有撿到傷鳥雀回來讓他師父幫忙救治的事,所以并沒有引起懷疑。
想到林糯,就連霍巖,心里也忍不住一陣唏噓,林糯師叔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可即便是霍巖想問問顧傾,現在也不是時候。
而前面的沈寒,在林糯鉆草叢中后,前進的腳步卻忽然頓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顧傾神如常,可藏在袖里的手,不知何時張的握拳。
顧傾余掃了一眼還在微微晃的灌木叢,就收回了視線。
管事長老見狀,連忙上前,在沈寒背后低語幾句,絕音谷的人正在看著,若是真想迎娶絕音谷的人,現在退反悔,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管事長老絮絮叨叨的,沈寒垂了眼眸,很快又抬眼看著前方,繼續往前走。
婚事一切順利,顧傾也顧不上林糯了,他倆已經說好,明日早晨在破牢山面,那里是進凡人界的口。
而另一邊的林糯,則十分張地藏在草叢中,里叼著他的玉佩。
灰的雀眼睛黑溜溜的,等聽到那些人上山之后的靜,才松了一口氣。
一直銜著玉佩忘記放下,林糯只覺酸,于是他將玉佩放在了地上,稍微休息一會兒,才叼著玉佩飛到了山下樹林里。
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后,林糯在一棵大樹后面變回人形,飛速穿上了服。
了臉頰,林糯輕舒一口氣。
明日和顧傾面之后,他才能決定自己去哪里,雖然顧傾說會護著他,可林糯怕連累他。
沈寒再怎麼說,才是顧傾正兒八經行了跪拜禮的師尊,他和沈寒以后就沒了瓜葛,更怕顧傾因為幫他逃出來這件事被罰。
思緒紛,擾的林糯苦惱皺眉,不過想法再多,現在他打算先往破牢山趕去。
還未,樹林里除了蟲鳴鳥外十分安靜,卻忽然傳來一聲踏破枯枝的輕響,林糯眼睛倏然睜大,沒有毫猶豫,手上掐訣,起了戒備之心。
極輕的腳步聲似乎是因為踩了枯枝,來人反而不加掩飾了,甚至是有意放重了些。
林糯越發張,因為他聽著那個腳步聲,越聽越悉。
藏在大樹后面看不見對方,讓林糯反而更沒有安全,于是他緩步朝外走,微微抿著。
如果真的是沈寒的話,那他是不是,逃不出去了。
這個念頭讓林糯臉蒼白起來。
然而走出大樹后面的林糯,卻并沒有看到有人。
然而就在這同一瞬間,林糯僵直了。
當他看到大紅喜服的袖時,心里的那點預真。
林糯再邁不出去一步,因為沈寒正在他后,離得極近,幾乎是著他子。
一只有力的胳膊緩緩箍了林糯腰,他卻因為沈寒的修為制,彈不得。
林糯表倉惶,他茫然無措,心沉到了谷底,不知該怎麼辦。
“你去哪里?”
沈寒低頭,從背后擁著林糯,薄似乎是不經意過他發頂,側頭在林糯耳邊問道,聲音極為低沉。
十分平靜的話語,甚至不像是問句,可林糯嚇得幾乎哭出來,那雙清的琉璃貓兒眼里有著驚懼。
這是沈寒的惡念,外化,下山來抓他。
外化其實本沒有多可怕的地方,只是為了多一份助力,而且實力和本,也是有著區別的。
可沈寒卻在修習這個法的時候,出了岔子,導致幻化出來的另一個他,惡念占據了上風。
林糯嚇到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只覺這是因果報應。
因為當初沈寒修煉時,就是因為他才出了岔子。
——
那年林糯正滿十八歲,他倆還未婚,生辰日那天,沈寒卻依舊在修煉。
林糯自然不滿,加之前幾天從其他同輩弟子那里,不小心看到了雙修圖典,林糯面紅耳赤,急忙扔了圖典,還被那個弟子嘲笑,他就慌走了。
沈寒大了他一歲,其實按照他倆這個年齡,在凡人界,即使沒有婚,若是家里人還在,一定會提早給他們定下親事,只等婚就可以。
林糯對沈寒傾心已久,而沈寒對他,雖然不耐煩,可到底讓林糯一直跟著,也是因為沈寒,林糯這個資質不好的弟子,才能在藏劍峰安穩待著。
林糯生辰夜里被和他好的幾個弟子灌了酒,說他是壽星,不喝就是不給面子,林糯也只得喝了。
其實也沒幾杯,結果林糯眼看著就醉了,抱著個酒壇子糯糯地喊阿寒。
那幾人見狀,都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人家沈寒這幾年風頭出盡,幾乎是他們這一輩弟子的第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林糯喜歡沈寒,可沈寒,一看就對林糯沒什麼意思。
沒有辦法,幾杯就醉了,那幾人只好送林糯回了住所。
林糯是沈寒后的小跟班,有不看不慣林糯的人,覺得他死皮賴臉跟著沈寒,才能和沈寒住在同一個院子里,還用了沈寒不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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