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石開仁有千般計謀,此時也派不上用場。他怒瞪著眼被拖下去,吼聲猶自不絕。其余豪強見三言兩語間石家就落得個滿門抄斬,膽子都要嚇破了,俯首在地一個勁兒求饒。
蕭止戈并不打算趕盡殺絕,睨了謝陵一眼。謝陵會意地上前安:“諸位不必擔憂,王爺明察秋毫,不會放過一個作犯科者,卻也不會冤枉無辜。”
眾豪強聽他這麼說更加膽寒了。能在這里的人,誰手上沒犯點事?就算自己沒犯事,家里也是有人犯了事沾了人命的。他們惴惴不安地瞧著蕭止戈,仿佛正在等待他宣判死刑。
謝陵微微一笑,見震懾的目的達到了,又溫和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王爺不是趕盡殺絕之人。眼下慶州生,百姓流離之苦,王爺仁慈心掛百姓。諸位若是能將功抵過,也為時未晚。”
至于怎麼個將功抵過之法,他卻沒有明說,但這里的都是人,哪有不明白的。
面面相覷半晌后,哭喪著臉齊齊道:“我等愿為王爺為慶州百姓略盡綿薄之力。”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抄完家,運回雁州喏喏數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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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十月下旬時, 安長卿終于收到蕭止戈送回來的家書。
彼時他的肚子又大了不,甚至已經能到細微的胎。胡是非再來給他診脈時,遲疑著說, 他肚子里很可能是一對雙胞胎。
他的肚子如今跟相同月份的孕婦差不多大, 但是胡是非卻說肚子里有兩個胎兒。安長卿有些擔心,孩子太過瘦小孱弱,也許生下來后不會太好。倒是胡是非每隔上三日來把脈,最終確認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 興許個頭會小些,但是并不孱弱。畢竟有鮫人族脈。并不能同常人一般看待。
安長卿這才放了心。
他輕地著自己的肚子,將蕭止戈送回來的家書打開來看。
家書很厚, 這次不再只有短短一句話他勿要掛念, 反而詳細地寫了南邊局勢。
蕭止戈沒有遵循安慶帝旨意先去馳援朊州,反而打了慶州豪強一個措手不及。看到信上說慶州豪強把持城門不肯開門, 蕭止戈用六顆震.天.雷炸了城門時。安長卿忍不住笑了出來。
震天雷是軍監新研制出來的火之一,當初他被游記上一則奇人異事點醒,提醒了蕭止戈一句, 沒想到蕭止戈便當真軍監的人去研制了。火.藥以前多是用來制作煙花竹, 但是當他們轉換了思路,將它們用在武上時,才發現其威力不可小覷。
除了震.天.雷, 軍監還研制了其他火出來, 只是雁州戰事消弭,一時沒派上用場,此去南邊蕭止戈以防萬一帶上了一些, 沒想到倒是先給這些不聽話的豪強地主用上了。
為了震懾豪強,蕭止戈抄了領頭作的石家。石家是南方巨賈, 祖上數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據說富可敵國。安長卿會知道他們,乃是因為太子府中一位良娣就是石家。按理說商戶是不足以為太子良娣的。但是無奈石家有錢,這樣的巨賈若是背后無人,怕是朝廷就要先看他們不順眼。所以這位石家主把寶押在了太子上,不僅送出了兒,還附贈了巨額的嫁妝。
可惜太子好,又瞧不起石家的跋扈做派,對這個良娣并不如何寵,只是也沒有人委屈,就養在東宮。先前在鄴京時,安長卿聽說的各種小道消息里,說這位良娣仗著石家的勢,很是在太子府作威作福。只可惜太子雖然想要錢,卻看不上石家更看不上,后來沒耐心后,這位良娣便徹底失了寵。
也難怪石家會有反心,以石家之巨富,若是不能攀附太子,世道一,石家這塊就會被人盯上,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多抓取一些籌碼。可惜的是他們遇上了蕭止戈。
北戰王炸碎城門,便先拿石家殺儆猴。
如今石家已經盡數被查抄,石家直系男丁腰斬于市,其余有命案在的旁系也均以斬首之刑,眷充作奴,剩下不要的家奴和兒等則盡數流放。
石家不愧為巨富,宅邸比鄴京城也毫不遜,蕭止戈從中抄出金銀珍寶不計其數,那些常見的珍寶玩和小部分的金銀被他封箱送往鄴京,做個表面功夫,而剩下的大部分奇珍及金銀,全被蕭止戈暗中扣下了。
石家財富大多是剝削民脂民膏而來,蕭止戈有意安流民,除了將石家罪人繩之以法外,剩下的,便是著人厘清田地,招安流民。
這些流民原先大部分都是有田地的農戶,后來當地豪強以各種手段迫他們賣出田地,無以為生之后才變了流民,加到了起義軍之中。這些流民沒有封侯拜相的志向,他們跟著造反大多只是為了一條生路。
現在蕭止戈卻給他們劃出另一條康莊大道——但凡是愿意歸順的流民,均可以分得田地,若是家中有人被石家迫害過的,查證之后還可獲得補償。
是分田地這一項,便無數流民意。起義軍部也現了分歧。造反總有要有人帶頭,底下流民沖鋒陷陣,居于高位的首領嘗到了甜頭,卻不會輕易放棄手中權力。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泗水中的兩位首領一般顧及其他人命。
他們原本還忐忑地等著同蕭止戈談判,卻不想蕭止戈以雷霆之威殺石開仁,接著便開始厘定田地,分給普通百姓。一開始流民首尚且能制住底下的人,但是當蕭止戈派了泗水之的兩個前首領在長街游說一番,又有未參加起義的百姓開始去登記領取屬于自家的田地后,人心的流民就已經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
先是一些尚未殺過人沾過的老弱婦孺跑了,去了署前登記了戶籍,領到了劃分的田地,甚至還有人家找回了被石家人搶走的兒。這消息迅速傳開,就連那些沖鋒陷陣已經有了“軍功”的流民們,也開始搖起來。畢竟能有太平日子過,普通百姓誰愿意造反?
這些人原本還在猶豫,結果接著蕭止戈又放出一條消息:但凡是歸降的民,皆不計前罪。只需要完府指派的任務,便可將功抵過,一樣可以領取田地。甚至若是有能耐的,不必去干活兒抵罪,自愿投軍中為國效力,一樣可以免罪分田。
流民大嘩,甚至都不用蕭止戈出兵,流民部就已經展開了一場廝殺。理所當然是人多的這方勝了。那幾個野心想要效仿陳勝吳廣的首領,盡被斬殺。剩余流民全部自愿歸降,排著長隊登記分田。
慶州的民不費一兵一卒便已經平息。倒是慶州城的豪強地主被蕭止戈毫不留剮了一層皮,該論罪的論罪,該出銀子的出銀子,該分田地的分田地。雖然滿心痛,但是再想想滿門抄斬的石家,便是有再多不舍不甘,也只能忍下吞進肚子里。
而那些有罪的流民,為了能早日將功抵過分得田地,干起活兒來十分賣力。不僅將被炸壞的城墻城門迅速修補了起來,甚至已經開始按照謝陵的要求去修建堤壩等等。
蕭止戈平定了慶州諸事,才終于給安長卿寫了一封長長家書,送回了雁州。
隨書信而來的,還有大批金銀和奇珍玩——被他扣下的世家巨財,小半充到了慶州庫中,用于賑濟安流民,剩下大半,盡數被悄無聲息地運回了雁州。
北戰王的字跡狷狂,在信上寫道:奇珍玩喏喏留著賞玩,金銀亦由你安排,待我踏平南方諸州郡便速回。南方產饒氣候和暖,石家宅邸亦富麗堂皇,等你生產后我們再來游玩。
安長卿笑了笑,提筆給他寫回信。
慶州事了,蕭止戈下一必定是去雍州。而慶州主將已死,沒有主事之人,蕭止戈信中說暫時會將慶州諸事給周鶴嵐,言語之間對周鶴嵐十分欣賞。
安長卿在信中回他,周鶴嵐之才華不止于經商一道,若是得用,便周鶴嵐以后為他效命……寫完又將雁州況一一在信上說與他聽,等正事寫完,才是真正的家書。
猶豫了一下,安長卿到底沒有將懷的可能是雙胞胎之事告訴他。原先只懷著一個時蕭止戈便已經焦躁不安,若是他知道一個變了兩個,說不定要拋下諸多事務跑回來。
以前從不覺得堂堂北戰王會是個不顧大局用事的人,但現在安長卿卻不敢賭了。微微抿笑了笑,就當這是將軍凱旋的驚喜吧。
寫完家書,給等待的將士送出,安長卿才去查看送回來的金銀玩。
石家之富比他聽說的還要夸張,只是這剩下的半數財富,就已經將將軍府的前院后院堵的水泄不通。還有好些堆在門口。也就是雁州是蕭止戈的地盤,無人窺視,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堆在門口。
安長卿花了半月時間才將這些東西全部清點冊,看著賬目上的數字,只覺得燙手。這不過才是查抄出來的現銀,更別說石家還有那麼多的田地宅邸商鋪……難怪安慶帝總嚷嚷著國庫空虛國庫空虛,可不得空虛麼,銀子全進了這些蛀蟲的口袋里。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現在這些銀子,都是他們的了。
雁州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翡翠原石在南方頗追捧,即使慶州雍州朊州陷戰,但其他州郡仍然源源不絕地有進項。周鶴嵐雖是主事,但卻不獨攬大權,他挑選的幾個可靠心腹如今已經獨挑大梁,不僅是在南方一展拳腳,甚至已經開始往雨澤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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