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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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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9 章

安長卿的生辰宴之后沒過幾日, 便進了二月下旬,正是會試開考的時候。

蕭止戈命史大夫與太常寺卿為主考,考試在鄴京貢院進行, 一共需要考三場。二月二十五日考第一場, 之后每三日再考一場,三月初一最后一場考完方止。

而早在春節前后,鄴京大大小小的客棧便都被各地陸續來赴考的舉子占滿了。

自蕭止戈登基之后,免賦稅, 罷貪,各州郡均施以仁政修養生息,使得大鄴皇室跌落的民心回復不, 亦有不場渾濁而灰心喪志的有才之士重燃熱壯志, 紛紛趕來參加這次恩科。這一年的恩科赴考舉子人數比前頭幾年的人數都要多得多,據各地送上來的考卷來看, 其中更是有不出類拔萃的學子。

因著周鶴嵐這回也參加科舉的緣故,安長卿對此次恩科多有關注。散朝后他同太常寺卿說起來還是慨:“如今鄴京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穿書生袍的舉子。”

太常寺卿也嘆道:“前頭那些年,可沒見如此熱鬧的場面。”

二人從酒樓雅間往外看, 酒樓大堂里有一半都是舉子, 大多都是些年輕人,聚在一高談闊論,論的如何先不說, 但卻是另一種熱鬧景象。

大鄴有了這些壯志的學子, 方才能一年更比一年強盛。

安長卿道:“太常寺卿昨日還同我說,因此次進京赴考的舉子太多,客棧賃院都住滿了, 還有許多囊中的舉子無可住,同我商議要把善堂暫時空置出來收容這些無落腳的舉子。”

前幾年大鄴景不好, 各地積貧積弱,百姓果腹都問題,如今雖不貧寒人家的舉子湊夠了銀兩上京赴考,但為了省下一些盤纏錢,在這春寒未褪的時節,晚間竟然就睡在了貢院門口,只等著二十四日貢院放牌進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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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貧寒舉子不在數,太常寺卿偶然所見,擔心這些舉子等到開考時吃不消病倒在考場上,便將此事同安長卿提了提試探口風——如今還能被委以重任的臣子都不是庸碌之輩,只是蕭止戈并不是個脾氣溫和的君王,君臣之間相還有待磨合,員們做起事來難免有些放不開手腳。像這樣拿不準圣意的事,他們都習慣先去安長卿那里探探口風。若是雁王亦不反對,便可以在朝會上提出來。

這事昨日太常寺來探過他的口風,還未來來得及在朝堂上提出來。正好今日太常寺卿邀他喝酒,安長卿便將此事應了:“善堂那邊我會去打招呼,另再從我名下米鋪送些米糧過去。你們先命人將舉子們安頓好。至于折子可以后頭再補上去。陛下也是贊此事的。”

太常寺卿敬了他一杯酒,喜笑開道:“那就有勞王爺了,我這就去人辦好此事。還有兩三日功夫,這些舉子住得好些,也能好好備考。”

說完當即便向安長卿告了聲罪,就要先走一步回署去擬寫公文,人張榜出去公告。

只是他剛推開雅間門,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吵鬧聲,原本在談論治國之策的舉子們不知道何時吵了起來。依稀夾雜著什麼“雁王”“狐”“網顧人倫”的字眼。

太常寺卿往雅間里瞥了一眼,小心掩上門,往那吵鬧走近些,方才聽明白這些舉子又在吵吵什麼。

原來是幾個雁州的舉子與并州的舉子吵了起來。因為當今圣上為王時封地在雁州,在任期間又將雁州治理的十分好,因此這些雁州舉子都以此為傲。與其他舉子談論時也多有提及。只是提到皇帝就避不開雁王,尤其是安長卿在雁州那些日子,千里送糧草、與將士守城抗擊北狄、后來又制出灌溉筒車、制定種種利民之策……不管是雁州將士還是普通百姓,都對他十分擁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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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幾個雁州舉子說起皇帝與雁王早年在雁州種種作為時,卻有兩個并州來的舉子不服氣地嘲諷了一句“不過以侍人狐主罷了”。

這一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這酒樓大堂里,哪桌說句話其他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那舉子說的雁州之事,本就有不人好奇正豎著耳朵聽呢。

這兩個并州舉子的話一說完,當即就有鄴京周邊郡縣的舉子不服氣,氣憤地起指責他們為“白眼狼”。那率先說起的幾個雁州舉子也都氣憤不已,說話也更俗些,先是列數皇帝與雁王仁政,最后毫不客氣地罵他們是“端起碗吃,放下筷子罵娘”。

新帝登基已有半年,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人對他不立后不納后宮獨寵雁王之舉頗有微詞,但自雁王參政,又做了不于民有利之事后,“狐主”的說法便漸漸銷聲匿跡了。這半年時間里,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皇帝重,是當真重雁王。而雁王更是沒有留一點把柄給史抓,所作所為皆無可指摘,就是朝堂上的員們對他也漸漸信服。對于他們之間的事已經有人置喙,反倒是民間話本戲折子傳頌的越來越多。

眼下忽然又聽到這“狐主”的說法,眾人可不就得炸鍋了。

不只是那起頭的幾個雁州舉子,就連不鄴京百姓也跟著指責起來。兩個并州舉子沒想到一句話引出這麼多人指責,也又是氣憤又是惱:“若不是狐人,你們怎麼都護著他?一個男人不清不楚地出后宮,可不是以侍人?再說這話也不是我們說出來的,并州百姓都這麼說,你們若是不服,倒是去并州尋人辯去,眼下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們二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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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說完,又有另一個并州舉子忍不住出聲辯駁道:“他們說得也不算錯,而且你們所說的什麼免賦稅建善堂……咱們可沒見過,反倒是上頭又新加了不名目,說是陛下要為雁王建行宮別苑呢。”

酒樓大堂吵得不可開,太常寺卿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眉頭皺就要轉去尋安長卿。只是還沒等他去尋人,就聽一道清冽嗓音從背后傳來:“并州加收賦稅,要為雁王建行宮別苑?此事可當真?”

鬧哄哄的大堂靜了一靜,眾人下意識朝著出聲源頭看去,只見一個高挑俊秀的年輕人緩步從雅間出來,雖只穿了一并不名貴的月白長袍,周亦無多余贅飾,但那氣度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大堂里也有人認出了安長卿,但見他眉目冷凝,竟沒敢出聲。

安長卿本是聽見外面吵鬧不休,以為出了事來一探究竟,卻不想正聽到了那舉子的話。他走到剛才說話的那名并州舉子的面前,又重復了一遍:“你們方才所說,可是真話?若是虛言妄語,恐會影響你們前途。”

那并州舉子為他氣勢所攝,一時呆愣地沒出聲。倒是被他出言相幫的舉子道:“他說得沒錯,我們那兒征稅的兵也是這麼說的,說是陛下為所迷,要加征賦稅修建行宮……”舉子說到這里紅了眼眶:“我家中貧寒,父母親為我攢下的盤纏全被強征了去,如今這趕考的銀兩,還是全村籌借的。若是不信,你們盡可去尋其他并州舉子求證!”

安長卿眉頭微蹙,難怪這些并州舉子怨氣這麼大。他緩和了神,向他解釋道:“陛下登基之始,便下令免除三年田稅,從未加征過賦稅。加征賦稅修建行宮實屬無稽之談,我會將此事上奏陛下,著人去并州核實查證。”

那舉子大概沒想到他三兩句話就要上報陛下,頓時便有些害怕了,遲疑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安長卿眉眼間不見怒,溫和道:“鄙姓安,名長卿,正是你們方才所談論的雁王。”

周圍頓時好一陣竊竊私語,有不舉子還從未見過雁王真容,此時恨不得現場畫幅肖像,日后好拿出來給旁人吹噓。只有那幾個并州舉子一瞬間白了臉,抖著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他們的話可謂大逆不道,便是雁王發怒要發落了他們也是足夠的。

只是沒等他們認錯求饒,就聽安長卿又道:“后日便是會考,太常寺卿惜才,特奏請將鄴京外善堂騰出部分來給諸位學子落腳。此事今日便會著人加去辦。會試在即,諸位當靜心備考,莫要為雜事起了爭端,誤了自學業。”

說完又看向那三名呆若木的舉子,溫聲道:“并州之事朝廷會查證,若當真有此事,朝廷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你們當下只管安心備考便是。”

話罷,朝大堂眾人拱了拱手,便隨太常寺卿一同離開。

他走之后,勉強住的議論聲轟然炸.開,許多第一次見到雁王真容的舉子都十分震驚:“想不到雁王竟是如此風華氣度……那些坊間話本竟未寫出雁王二風采!”

眾人七口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又有貧寒舉子說起善堂收容之事,皆是滿臉喜。三個并州舉子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沒想到雁王竟然半點沒有追究的意思。

他們瞧了瞧熱鬧的眾人,試探著打探一番,才知道其他州郡竟然都沒有征稅,加征賦稅的竟然只有并州!原本還看不慣他們的舉子聽他們說了并州之事后都不由同起幾人來,反而與他們同仇敵愾一起痛罵并州員。

而并州舉子的一番話,也很快傳到了蕭止戈耳中。

并州毗鄰西蜣,乃是偏遠之地。并州守將寧遠將軍師荀又是大柱國師樂正之子,蕭止戈登基不過半年,本還未打算這麼快就對他們下手,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囂張,敢假借修建行宮之名征收賦稅,搜刮民脂民膏。更加讓他不可容忍的是,他們竟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抹黑安長卿。顯然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我先派人去并州暗中查訪,若是查明屬實,立斬不赦。”蕭止戈面沉如水:“另再命蔡驄帶人將師府圍起來,事查明之前,不允他們往外傳遞任何消息。”

為了安人心,安長卿今日不得不出面。此舉有利有弊。弊端便是眼下并州之事已經瞞不住了,若是師樂正得到消息,怕是正在想辦法往并州傳消息。

此時便是看誰作更快,蕭止戈殺伐決斷,又正在氣頭上,口諭一道道傳出去,下午師府就被重重圍了起來。

猝不及防了甕中鱉的師樂正氣了個倒仰,消息沒傳出去不說,后頭兩日他一連往外遞了幾封折子,卻都被攔了回來。素來與他好的褚安良見狀,聯絡了三兩個武將,一同在朝會上聲淚俱下地指責蕭止戈為了幾句謠言便寒了老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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