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害。中學畢業就出來闖了，剛好人在風口上，給經濟浪帶飛了嘛，才有了今天的家業。”

尚廣輕聲細語：“我們小嫂子呢，在京大就讀。”

“……”那頭頓了下，“對不起打擾了。”

尚廣掛完電話，神清氣爽。

再一扭頭，也不覺得白綺這個名字讓他提心吊膽每天頭疼了。

白綺這學歷拿出去，確實有面兒啊！難怪席哥挑了這麼個來協議結婚呢！不跌份兒！

尚廣了自己的臉，都莫名覺得自個兒跟著驕傲了點。

那邊楊總掛完電話，忍不住自己嘀咕：“上次那個小明星不是跟老子說，綜藝全是假的嘛？搞了半天，席哥這個是真的啊！”

尚廣這麼些通電話接下來，差不多小半個圈子都知道席乘昀真陪老婆讀書去了。

其實這會兒著急的倒也不止他們，還有《完夫妻》的節目組。

各種廣告商都等著給他們賽錢，好在節目里臉呢。還有各路金主也想捧自己的小明星呢。

再看手頭的花絮也快不夠了……

當晚就有八卦網友忍不住開了帖子：

《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好多人都在蹲著等白綺期末考結束……》

【京大的期末考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期待過，早點來，早點結束的吧？】

【我沒能考上京大，卻在今天一起數京大的期末倒計時】

帖子里一片哀嚎。

京大的期末考分作了幾天，力倒是不大。

白綺考完最后一門，剛從教室出來，走到拐角，就讓人拽了下手腕。

不輕不重。

白綺：？

這讓他想起了剛和席乘昀確定了協議之后，席先生就特地來到學校搞了個活，和他見了一面的事。

白綺：“你帶口罩了嗎？這里人好多。”

他說著，就轉過了。

映眼簾的卻并不是席乘昀的影。

而是倚在那里，穿著黑羽絨服，上帶著點輕微古龍水味兒的年輕男人。口的寶石項鏈正發著。他摘下墨鏡，出一點笑容：“以為是席老師嗎？”

不是。

是邱思川。

他說：“網上都在數你哪天考完，我也就跟著數了一下。”

邱思川的臉依舊顯得有點蒼白，但他整個人都仿佛飛揚了起來，顯得神了很多。

昔日站在舞臺上的那又冷又傲的勁兒，回到了他的眉梢眼角間。

第24章 第三期

“剛上完通告嗎？”白綺將他上下一打量，問。

“對。”邱思川點了頭。

“是去錄了《青春訓練營》？還是《榮耀》？”

“你怎麼知道？”邱思川臉上閃過驚訝之，他頓了下，跟著就揭開了最后的答案，“是《青春訓練營》。”

“你看上去很開心啊……重新站在過去的舞臺上，應該是最能讓你開心的事吧。而最近的選秀綜藝，就只有這麼兩檔。”白綺也就是隨便那麼一猜。

以《完夫妻》現在的熱度，讓邱思川重新出現在這樣的舞臺上，應該不難。

邱思川笑了起來：“對。”他說：“你說的都對！”

邱思川在鏡頭前的時候，表現得言寡語。這會兒他卻好像一口氣倒出了自己積攢了十年八年的話：“我去做了一期的場外援助嘉賓，覺很不錯。也許還有下一期，不過下一期應該不是干這個活兒了……”

邱思川那天被白綺徹底“開導”了。

他一夜間發現，放任自己沉溺自怨自艾的痛苦中，把自己想象這世界上最偉大的付出者，忘記自己本質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快樂，一切都本末倒置……是最他媽愚蠢的事。

所以當他再站在舞臺上，哪怕是陪著一個蹩腳的選手，搭檔演出了一首歌，燈灑下來，他還是覺到自己的靈魂輕輕飄了起來，然后暢快地俯視著臺下所有的人。

他重獲了新生。

而這一切都是白綺帶給他的。

當他走下舞臺，就很想要見白綺，將這一切都講給白綺聽。

“搭檔的選手選的歌太糟了，他本唱不上那個調。”

“節目錄制出門前，我和許軼說了拜拜。哦，我和他是青梅竹馬，聽著特別棒吧？但我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試圖把朋友變自己的伴，更沉浸在了自我里……為此我放棄一切東西，然后越來越走不出來，哪怕知道自己走錯了路，那，有個詞……”

他一口氣說了一長串，有些話甚至語序顛倒。

等他再抬起頭來，看向白綺。

白綺輕輕點了下頭：“嗯？沉沒本？”

邱思川知道，他應該是認真地聽完了。

“對。”邱思川應聲。

“白綺，我想請你吃飯。”他突然啞聲說。

白綺兜里的手機瘋狂震了起來，他一邊手機，一邊說：“抱歉啊。”“席哥應該在車庫等我了。”

邱思川抿了下角，隔了幾秒，說：“那你去吧。”

白綺沖他拜拜了下，然后才轉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頓了頓，回頭說：“恭喜你呀。”

邱思川眼底的先是打碎、湮滅，然后又重新點亮了起來。

他拉了拉頭上的帽子，低下頭，低低笑了一會兒，然后才起往外走：“謝謝。”

這頭白綺接起了電話：“喂。”

那頭傳出了席乘昀的聲音：“你在哪里？我上來接你。”

“不用了吧，你不太方便，這邊人太多了。”白綺小聲說。

“就是因為人太多了。……有人知道了你在哪個教室考試，隨時會過來。我馬上帶著保鏢上樓。等我。”席乘昀的語氣依舊不急不緩，但卻斬釘截鐵地做出了決斷。

那頭很快掛斷了電話。

樓道里的人流似乎漸漸變得多了起來。

有人低聲談：“什麼？”

“沒看網上的消息嗎？他們群里都在說。”

“說什麼？”

“今天席乘昀來陪考了啊！”

“我靠！”

白綺裝作沒聽見，住拐角那扇門后面的消防通道站好，然后出手機準備給席乘昀發自己的位置。

他一手拎著考試的文用品，另一只手打字。

【我在4樓上樓的右手bian】

剛打到這個拼音，還沒把字框選出來呢，消防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只手從外面了進來，準確無誤地扣住了白綺的手腕——席乘昀的影出現在了那里。

他今天穿的是黑大，但這會兒只剩下了灰。

估計是在車里了，沒來得及拿。

“走哪邊？”白綺問。

“還是走外面，消防通道的樓梯太窄，如果有人追過來，容易引起踩踏。”

白綺點點頭，就乖乖跟在他后往外走了。

外面的人果然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人洶涌而來，一一被保鏢隔開。

席乘昀拉著白綺往樓下走去。

邱思川走在后面，他看了一眼他們的影，像是海水里起伏的那一點粼粼波。

好耀眼啊。

席乘昀帶著白綺，終于坐上車的時候，只見尚廣抱著席乘昀的大坐在里面，臉愁得像是個發霉的土豆。

他扭過頭說：“白先生現在知道為什麼席哥要出五千萬了吧？……跟公眾人走在一起，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哪怕十萬網民里，有九萬個理智的，也總還剩下那麼一萬個不理智的。”

席乘昀扣著安全帶的手一頓。

白綺：“沒關系嘛。”

他可以承五千萬的沉重。

“喀嚓”一聲，席乘昀松開了手指，安全帶自扣好。

他問白綺：“回家？”

白綺：“走走走。”臉上哪有一點害怕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