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猛地把手掙出來, 可手心依然像刻下烙印一般, 不停灼燒著, 提醒他寫下的是什麼字。

“你好好復健。”

季維覺得作為伴，自己的反應好像有點大，又紅著臉補充了一句，聲音越說越小：“等你好一點了, 也不是不可以……”

男人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意外, 滾了滾結, 好聽的嗓音低得有些發啞：“一言為定。”

季維被陸慎行幽深的目盯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渾上下過都被看穿了一般，他頭低得都快垂到了地上, 極快地答應了。

應該還要長時間的……吧？

季維在心里想著。

上午的復健進行得十分順利, 幾名護士小姐姐都夸贊陸慎行比之前認真多了。

“要是你之前有這麼認真, 要不了幾天就可以不用椅了。”

“是啊, 不過不能驕傲，要繼續保持, 特別是家屬應該好好監督。”

“其實現在可以試著用拐杖了，比椅方便很多, 上半的也可以鍛煉到。”

聽著護士小姐姐們的話，季維忽然有種給自己挖了個坑的覺，可他豆黑漆漆的眸子微微斂起，面上看不出緒。

季維反省了一下,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

故宮博院, 院長辦公室。

高喬拿著報告站在陸院長面前說道：“節目開播以來文創產品銷售突破新高, 網瀏覽人數也超過了八千萬，比預計的況好。”

比預計的況好只是保守說法，更確切地說，是好很多。

《故宮小店》投資大，他一開始并不看好，但播出以后熱度超乎他想象，最遲下兩周收回本。

“你給番茄電視臺打個電話。”陸院長接過高喬手里的報告，笑得眉飛舞的，看著報告上的數據也是特別滿意，“問他們有沒有興趣購買《故宮小店》的播出權。”

“好的。”

高喬不意外，《故宮小店》購買權還沒賣出去，一開始是沒有大電視臺愿意購買，怕和《大國》撞型，現在是搶著購買，不知道賣給誰的問題。

他翻出了番茄電視臺的聯系方式，正準備撥打的時候，聽到陸院長的話停下了。

“播出時間周日晚上九點。”

陸院長笑瞇瞇地說道。

高喬：“…………”

這個時間正好是《大國》的播出時間，他關掉手機，沒必要和番茄電視臺聯系了，這個要求誰能答應。

陸院長讓高喬把手機遞給他：“你就是面子太薄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

番茄電視臺的副臺長接到故宮博院電話時，十分寵若驚。

《故宮小店》是最近熱度最高的綜藝，甚至在網絡上的人氣了臺綜《大國》，很多電視臺想要《故宮小店》的播出去，但故宮博院都沒答應。

副臺長忍不住激，他們電視臺上周才把《故宮小店》列為學習對象，當時臺長還說如果《故宮小店》是臺綜，收視率說不定能破2。

這可能是番茄電視臺超過燕城電視臺的機會。

“你好，陸院長。”

他覺得陸院長真是一個親切和藹的人，什麼都好商量，什麼都好接洽，直到他聽到陸院長的話：“但是播出時間我有要求，周日晚上九點。”

副臺長本來想答應，后來覺這播出時間有點耳，他隨口問了下屬一句：“周日晚上九點有什麼節目播出嗎？”

下屬站起來說道：“燕城電視臺的《大國》。”

副臺長一拍大，難怪他說這個時間這麼耳，原來是燕城電視臺《大國》的播出時間。

《大國》是最近收視率最高的臺綜，雖然番茄電視臺很想超過燕城電視臺，但這種直面鋒芒的事……還是干不出來，畢竟他們也要對金|主爸爸負責。

當番茄電視臺掛斷電話時，陸院長還有些不敢置信，他向高喬問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高喬低下頭。

顯然是默認了。

陸院長：“…………”

他也沒氣餒，他對《故宮小店》的質量很有信心，讓高喬聯系其他電視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沒一個電視臺接。

都不敢和燕城電視臺打對臺，哪怕燕城電視臺已經不如以往。

無奈之下，陸院長從椅子上站起來，親自撥通了央視的電話，說實話心里沒抱什麼期待。

之前不是沒和央視接洽過，央視那邊給出的答復是不接直播的形式。

直播中會發生的事太多了，風險也不可控，對于一向求穩妥的央視而言，《故宮小店》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高喬看著陸院長和央視通電話，面由晴轉再轉晴，雖然知道央視大概率不會購買《故宮小店》，但他心里也不好奇央視那邊怎麼推的。

陸院長掛斷電話，神嚴肅。

高喬了然地低頭。

知道結果了。

作為他的書，還是意思一下安安：“網綜就網綜吧，《故宮小店》的觀眾群明顯是年輕群，他們看電視的頻率并不高，沒必要執著上電視臺。”

高喬沒勸陸院長更改節目播出時間，只是勸他放寬心，因為他領導這個人平時笑呵呵的，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誰說要網綜了？”

陸院長詫異地挑眉。

“央視怎麼可能答應？”

高喬了眼角。

連番茄電視臺都沒答應，央視怎麼可能答應，收視率另說，眾所周知，登上央視可比地方臺難多了，是審批就難倒很多人。

陸院長重新坐到了位置上，欣喜之溢于言表：“央視那邊對節目形式依然頗有微詞，我本來也沒抱什麼希，但你知道央視新上任的王臺長吧，他最近看了紐約時報的文章，認為國綜藝節目出海很有意義。”

還空話套話的。

高喬把這些話一律歸之為廢話：“還有呢？”

“維維好幾個視頻都登上了油管熱門，還有很多外國人因為維維注冊了微博，他驚呆了，沒想到外國人也對中國傳統文化興趣，想多搞搞文化輸出推廣孔子學院。”

陸院長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幸好邀請來了維維，不然這上星還真沒辦法。”

馬立清老爺子藝造詣高，但吸引不了年輕人的興趣，他侄子更別說了，即使笑著也是生人勿近的氣場，對比之下季維太難得了。

高喬微微點頭。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很有國綜藝在海外小有名氣，這的確是方推廣孔子學院的好機會，也難怪一向保守謹慎的央視會購買節目。

他心里也不振了一下，只要收視率過關，年度綜藝一定是《故宮小店》的了，他得通知產品部多備些產品，等下期節目在央視播出，故宮一定會迎來新的人氣高峰。

而番茄電視臺拒絕《故宮小店》的消息在網上不脛而走，很多人不敢置信。

【燒烤攤】不會吧，《故宮小店》這麼火，番茄電視臺明顯不識貨啊，難怪一直被燕城電視臺著

【酸辣排骨】電視臺也有自己的考量吧，《故宮小店》是款慢綜藝，雖然直播人氣高的，收視率這個沒人保證吧，我同學在電視臺工作，反正聽說聯系了多電視臺都沒買

【糖醋魚】可能觀看人群不同？年輕人用電腦的多，中老年用電視的多，《大國》收視率穩穩第一，《故宮小店》收視率難說

【修空調】驚了，《故宮小店》這麼慘嗎，居然一家電視臺也不愿意購買，唉，網綜和臺綜真的有壁啊，燕城電視臺怎麼還不涼

*

季維推著陸慎行回到華庭。

他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應關霄督促陸慎行復健，應關霄這個人心比較大，他豆不想去也不會多勸說。

他到書房準備做個表格出來，他豆哪天去醫院了他就打個勾，正在他做表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門鈴響了。

季維放下筆，向門邊走去。

顯示屏上顯示是配送員。

他疑地看著坐在客廳里讀劇本的陸慎行：“你點外賣了嗎？”

男人斂了斂眸：“買了點東西。”

季維按了開啟電梯，電梯開啟后，穿著藍制服的配送小哥提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走了進來：“您好，這是您訂做的蛋糕，希給個好評。”

季維接過后點了點頭。

配送小哥這才轉離開。

季維把蛋糕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看到蛋糕外層包裝上寫的聯系人是應關霄，他被嚇了一跳，自己難道錯過什麼重要節日了？

他認真回想了陸慎行的生日、出道日……還有各種國外節日等，好像都不是今天，他忍不住問：“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陸慎行翻頁的手頓了頓：“不是。”

季維納悶了：“那為什麼應關霄會送蛋糕來？”

“我送的。”

男人平淡地說道：“打開看看。”

季維沒想到是他豆買的蛋糕，是送……他的嗎？

他怔了會兒，打開蛋糕的包裝，是一個八寸的千層蛋糕，餅皮細膩，做工，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不過蛋糕不是重點，重點是——

上面用油寫著他和他豆的名字。

他豆怎麼忽然送他蛋糕……

還寫了他們兩人的名字。

季維腦子里頓時思考出無數的可能，是他豆喜歡他嗎？還是他豆單純地想吃蛋糕了？腦子里千頭萬緒，心臟忍不住怦怦跳起來，一聲比一聲激烈，怎麼也控制不住。

他慌死了。

希他豆千萬別聽見。

陸慎行見他沒切開蛋糕，淡淡地問道：“怎麼不吃，不合口味嗎？”

聲音卻不如往常鎮定。

他也不知道小朋友喜不喜歡千層蛋糕，他只是昨天看到那對分刻著對方名字的餅干時很開心，他也想他的小朋友開心。

突然被問，季維坐在沙發上一晃，看了眼蛋糕，又悄悄抬頭瞥了眼陸慎行，一不留神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不舍得吃。”

說完他就臉紅了，低下頭試圖藏住自己的緒，空氣也似乎變得炎熱起來。

男人抿了抿，角弧度輕輕上揚，無聲地笑了，原本顯得過于冷冽的氣質一瞬間溫和了下來，收斂了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