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瞪了陳言一眼，出來謝向季維道：“這次真的要謝謝季維家長的配合，讓我們欣賞到這麼多畫。”

其他同學也紛紛表示謝，就連孫放也別別扭扭地說了句“謝謝”。

大家參觀完收藏室，就去市中心的自助烤店聚餐了，季維聚餐的時候多喝了幾杯冰飲，覺自己的嗓子更難了，應該是冒了。

他回到家，陸慎行坐在沙發上，他本來想過去打招呼，但怕傳染給他豆，便隔很遠說了聲“我回來了”，趕進了書房。

陸慎行蹙了蹙眉，這是知道自己打電話了嗎？

晚上吃飯的時候，季維也坐得離陸慎行很遠，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吃完飯。

頭好像更昏了，他得去床上躺一趟。

季維正準備往臥室走去時，被陸慎行住了，男人斂了斂眸說：“維維，過來。”

季維本想搖頭，可覺得他豆的神和平日不太一樣，猶豫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坐下。

“生氣了？”男人了眉心，緩緩開口，“我沒有不讓你和同學去看畫展。”

季維雖然腦子昏昏沉沉，卻聽明白了，學校取消去上海的活和他豆有關啊，難怪他豆愿意讓同學們來家里參觀。

可為什麼啊？他的眼里浮現出困，還是有一點不滿的。

“只是——”陸慎行取出兩張機票放在了茶幾上，頓了頓說道，“想和你一起去看。”

想和你去看——

季維的那點不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沒有不開心，只是冒了，不想傳染你。”他怕他豆不相信，補充道：“因為冒很難，所以這兩天要減接。”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被一片溫熱堵住，他下意識嗚咽了一聲，陸慎行慢條斯理地吻著他。

過了好久，男人才放開他，垂著眸，平靜地說道：“被傳染了，所以不用減接。”一分一秒也忍不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季維在陸慎行的監督下吃完藥, 不到八點就躺在了床上。

可還是難。

他閉著眼還皺著眉，忽然一陣冷冽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潛意識里覺得冷, 整個腦袋進了被子里。

他聽到男人似乎低低地嘆了口氣，把被子往下拉，溫地問：“喝姜湯好不好？”

接著，他聞到濃烈的姜湯味道，取代草木的氣息，占據了整片空氣, 無比刺鼻。

“不好。”他下意識帶著鼻音說道。

“只喝一點。”男人近乎用哄的語氣。

一定很難喝。

他依然閉著眼搖頭。

陸慎行沒再說話。

突然而至的沉默。

他豆會生氣嗎？

季維的意識清醒了那麼幾秒鐘，覺得自己好像任了很多，可很快，大腦又開始昏昏沉沉, 使得他沒力氣多想。

忽然，陸慎行扶住他的脖頸, 讓他稍稍坐起來，另一只手端起姜湯。

男人的作很輕，年沒有任何抵，仍然閉著眼。

猝不及防地——

男人的落了下來，季維習慣地張口，與以往不同，季維最先到的是，溫熱的姜湯。

陸慎行的吻溫而強，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腦勺，不給他逃的機會, 他只能在嗚咽中吞下一口又一口的。

果然很難喝。

可男人吻得他很舒服，緩緩地推糾纏, 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季維不知道該不該推開。

他還是沒推開，沒推開的后果就是，喝了小半碗的姜湯。

“等你冒好了。”陸慎行把盛著姜湯的碗放在床頭柜上，“再去上海。”

“不要。”

他想去看畫展。

男人似乎沒料到他的反應，過了會兒才開口問：“想去上海？”

季維重重地點頭。

“親哥哥一下——”男人頓了頓，慢慢地說道，“就帶你去。”陸慎行語氣漫不經心的，不覺得他的小朋友有勇氣親他。

他把季維放平到床上，正準備離開的剎那間，年睜開眼，用手環住他，輕輕地在男人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線晦暗。

季維看不清男人的表，只能看到男人廓分明的線條似乎一瞬間，和了。

“明天就帶我們維維去上海。”男人的尾音微微上揚，和平日的冷靜自若不太一樣。

得到陸慎行的同意，季維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問：“我會不會太任了？”

“不會。”男人替他掖好被角，著他輕輕地說道，“在我面前，你可以更任一點。”

不知道是被子太暖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季維整個人被一種溫暖的緒包裹住，聲音很小地“嗯”了聲。

*

好在第二天，季維的冒就好了不，早上八點去了機場，九點半的時候就到了上海。

這次的畫展在逸秋館舉辦，是一個私人館，據說主人是一個很有名的收藏家。

季維戴著口罩，推著陸慎行來到逸秋館前，目測占地面積約有一萬平方米，在心里下了一個判斷，不僅有名，還很有錢。

或許是周末的緣故，在館前排隊的人很多，他聽到前面的人在談。

一個戴著厚瓶蓋眼鏡的男學生手上拿著本雜志，和同伴說著話：“季維登上了《國畫》封面！你看看這畫，我早和你說過了，他是年輕一輩中最有天賦的畫家。”

他的同伴打了個哈欠，顯然沒什麼興趣：“怎麼還沒到我們，國畫不都這個樣子嗎？我覺得他的水平也就還好吧，其他人沒營銷而已。”

楊習習一噎：“算了，和你這種理工男沒什麼共同語言，你去網上看看就知道季維有多厲害了……”

他越說越玄乎，季維在后面不評論了句：“他也沒那麼厲害吧。”

因為冒，他的聲音帶著鼻音，音也變了。

楊習習本就因為同伴不捧場緒不佳，聽到季維的話，不悅道：“你懂什麼。”

正好這時，館開始放人了，人流緩緩向里面移，季維和那個學生拉開了距離，陸慎行坐在椅上，忽然開口說道：“確實厲害的。”男人的語氣淡淡的。

可季維的臉上還是一熱，推著陸慎行走進館。

藏館的口立著一塊兒石碑，上面刻著一個人的介紹。

——林逸秋。

應該就是館的主人，有名的收藏家，擔任中國收藏協會的會長，癡迷象主義的藝作品。

季維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

因為場館面積大，所以顯得人并不多，可以安靜地欣賞畫作，只是偶爾有低語的聲音。

齊白石的畫十分保值，在國外藝品易市場上有保險箱之稱，最大尺寸的作品《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拍到了四億元，可見其價值昂貴。

他推著陸慎行走到《墨蝦圖》面前。

畫作下方的信息顯示是林逸秋先生的藏品。

畫上畫著三只形態各異的蝦，齊白石慣用老墨，墨不是深黑而是泛紫，筆力老練。

如果他臨摹，最多臨摹出三功力功力，因為畫上只有寥寥幾筆，最是難臨。

忽然，他聽到陸慎行低聲說道：“這畫是假的。”

“為什麼？”季維的目出驚愕，這幅畫他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對。

“筆法、墨和提款都沒問題。”陸慎行放低聲音，“不同時期，蝦須的方向是有變化的。”

“你怎麼知道？”季維忍不住又問，這幅畫價格至上千萬，收藏者又是林逸秋，他很難相信竟然是假的。

“拜訪過齊家后人，請他們鑒過畫。”陸慎行聲音平靜，“那張畫的蝦須也有問題。”

季維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學校的教授說，陸慎行是古董堆里泡出來的眼力了，真金白銀堆出見識，尋常人很難有這樣的機會。

他認真地打量著這幅畫，足足看了半小時才開口：“這幅畫的氣韻也不對勁。”他斟酌著詞語：“有點癲狂。”

齊白石的畫該是灑寫意的。

這個時候，之前那個戴眼鏡的學生恰好到了他的后，聽到他的話，笑了：“連齊白石的畫都不懂欣賞。”

楊習習轉頭對同伴說道：“我就不該和你們這種沒有欣賞能力的人計較。”

季維回頭，本想說話，看到一個男子神匆匆地打開門，鉆進了安全通道，他不多看了幾眼，移開目時楊習習和同伴已經走了。

“怎麼了？”陸慎行問。

“沒什麼。”季維搖了搖頭。

雖然《墨蝦圖》是假的，可在畫展上當面說出來未免太掃興了，何況收藏者還是展館的主人。

他和陸慎行看完畫展已經快下午三點了，他推著陸慎行準備走出館時，一個警|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給他們展示證件。

“兩位方便和我們走一趟嗎？”

*

季維還是第一次來警局，坐在他邊的不是陸慎行，而是那個戴眼鏡的學生以及他的同伴。

楊習習比他更張：“警|察叔叔，我只是去看畫展的，真沒干壞事。”他想起手上的《國畫》雜志，慌忙解釋：“這雜志也是我在外面買的，不是從館里帶出來的。”

警安道：“你們可以我劉警，是這樣的，今天展覽過程中三層的畫作失竊，林逸秋先生向我們報案，我請你們來也是想了解下嫌疑人的況。”

“嫌疑人？”楊習習不解地問道：“我不認識嫌疑人啊。”

他的同伴無奈地說道：“你聽警說完話，好不好。”

劉警在電腦上調出監控，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嫌疑人出現在二層安全通道口，你們三個應該看見過。”

季維回憶了下當時的景，《墨蝦圖》的位置靠近樓梯，當時除了他，只有陸慎行和旁這兩人。

陸慎行是背對著樓梯的，因此看不見，難怪警只找了他們三個人來問話。

楊習習看著監控畫面，了后腦勺：“好像有點印象。”

劉警松了口氣，這次逸秋館的展覽向全市民免費開放，畫作價值昂貴，和警方提前聯系過，他們也切關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