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直播間人數快三千五百萬了，今天的卡機說不定還真有戲，大家都不睡覺的嗎？]

季維停下試琴，遞給寧清一個眼神。

寧清開始演奏了。

二胡拉的是主旋律，一開始的調子緩慢悠揚，有哀婉之意，而后拉弦的速度陡然升快，幾乎都能看到殘影，像是從世進盛唐，氣勢極為恢宏。

[天啊，這是什麼神仙！]

[嗚嗚嗚嗚嗚嗚，瘋狂為寧老師打call！]

[我一邊看，一邊在微博上安利，我不允許還有人沒看故宮小店的直播！]

季維的琴聲不如寧清出彩，可是漸漸地有人察覺到了，他完全把寧清之前的古琴譜復刻了一遍。

無論是音準，還是節拍，都是嚴吻合的，因此與寧清的合奏，沒有任何的生，韻律和諧得不像是第一次演奏，二胡跌宕起伏的音也沒有掩蓋住琴聲的溫厚空靈。

[等等？我發現了一個盲點，季維只聽寧清老師彈過兩遍吧？他連譜子都沒看，這就能合奏？這是什麼記憶力啊？！]

[音準也很厲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畫畫也很準確！]

[今天也是吹維崽的一天，他怎麼這麼優秀！]

[剛從微博上過來！一大一小都是神仙，這曲子什麼名字啊？想知道！]

蕭池穿著店服站在季維的邊也聽了迷，甚至有一個客人穿過人群走過來找他取貨也沒聽見，直到一曲結束，那個客人生氣地說：“你再不說話，我就不要了。”

他才猛然驚醒：“不好意思，你要拿什麼？我幫你去拿。”

因為小店的占地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的商品都擺出來，大批量購買商品是需要到雜間搬貨的，他無奈地看了正拿著手機對著季維拍照的趙越一眼。

這個任務本來是他和趙越兩個人負責的，不過趙越都是推給了他。

趙前輩這人……

真拿他沒什麼辦法。

客人覺到了怠慢，是有些慍怒的：“你連我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我覺得沒什麼購買的必要了。”

蕭池上節目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況，有點愣，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在這時，季維把琴收好還給了寧清，走過來，回憶了一會兒，就開口說道：“這位客人要的應該是八十三套故宮紙膠帶、三十五個寒雀圖筆記本、十個故宮全景拼圖……”

蕭池下心中的驚駭，問向客人：“應該說得沒錯吧？”

客人也不敢相信地點頭，因為訝異不知不覺連語氣都變和善了：“請你幫我拿一下。”

這可是樁大生意，蕭池立馬答應了一聲，轉走向了雜間。

彈幕震驚了。

[季維不是在彈琴嗎？！他是怎麼記住的？！]

[媽耶，他彈九霄環佩的時候，我都沒覺啥，看到這兒我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1，每期都在刷新我的認知。]

莉莉不喃喃道：“人真的能這麼厲害嗎？”

這次真的來對了，如果能邀請他們上訪談就好了。

因為激，口而出的形容詞不是common，而是normal，除了有“普通的”這一層含義，更確切指的是“正常的”。

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雖然聲音很輕，但季維還是聽到了。

他的微微抖著，不自覺地握了手。

等人群慢慢散去，他走到了陸慎行的面前，摘下了耳麥，張了張又閉上，最后還是極其小聲地問了一句：“我是不是……不正常？”

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別人也這麼認為。

即使小心翼翼地融這個世界，可看起來，還是不正常。

聽到他的話，男人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眸斂了散漫，無比專注地看著他：“不是不正常。”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莫名的心安了不。

男人接著又說道：“是神明給你的禮，是獨一無二的禮。”

從來沒人這麼對他說過。

季維的眼眶有點熱，低下頭：“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所以還是不正常。

沒想到，男人輕輕地說道：“我也有。”

“是什麼？”季維下意識地問。

陸慎行著年，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的他因為拍戲和家里斷了往來，他和陸機誰也不肯后退一步，接不到戲，老師也當過，外賣也送過，應關宵形容那個時候的自己又冷又倔。

他覺得形容的不對。

那時候的他活得像是一弦，繃得的。

那弦終于繃斷了。

——是拍《秦風》的時候。

他被片場的鋼筋砸斷了脊背，只能躺在病床上，唯一慶幸的是，導演因為過意不去地承擔了所有醫療費，不然他和應關宵上的錢全加起來都還不夠住院的。

已經一個月了，還是沒出院。

怕，怎麼會不怕，他怕再也站不起來，怕自己要一輩子都躺在病床上，最怕的是，再也拍不了戲。

他就這麼呆在狹小的病床上。

一天。

兩天。

三天。

……

陪伴他的只有對面開著的一扇窗，窗外什麼也沒有，禿禿的樹干，不知從哪兒飄來的銀杏葉鋪滿了一地，看不到任何生機。

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一個年。

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拿著畫板，坐在滿地銀杏葉里畫畫。

肆意地潑灑在年漂亮的面容上，哪怕不怎麼笑，像在另一個世界中，可仍然明亮又耀眼。

在寂靜的病房里，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年每天都會來畫畫，他忍不住地寫了一封書。

他沒有送出去，怕耽誤了人家。

他想如果自己能好起來，就走到年的面前親手送出去，可等他慢慢的好起來了，那個年卻沒再出現了。

那是他的第一封書，也是他的最后一封書。

男人收起回憶，半垂著眼，答道：“和你相遇。”

——是神明給他的禮。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仿佛有煙火在燃放。

燃燒耗盡了最后一氧氣。

隨之而來的是大腦一片空白。

季維一直低著的頭猛然抬起, 眼里出不敢置信，正好對上了陸慎行黑白分明的眼睛。

怕自己聽錯了，怕陸慎行說錯了。

視線在即將到的一瞬間——

飛快地回去了。

男人微微垂眸。

害的小貓慢吞吞地到了殼子里，但悄悄地出了試探的貓耳朵。

彈幕里數量眾多的CP們已經刷屏了。

[剛季維說的是什麼, 怎麼摘麥了呢！]

[說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神明賜予的獨一無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會尖了！]

[之前還有人說陸影帝不解風，這麼會的男人給我來一打，好嗎？]

[，陸維熱搜第一了！]

[其他事可以不積極，磕糖一定要積極！]

季維沒有停下來太久，就有客人要點火鍋了。

——是剛才的那位記者。

覺得別人錄制節目, 自己還進來采訪，十分地過意不去。

因此，除了買了五百元的東西之外，決定還支持一下新開的后院火鍋。

季維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店服系好，準備過去遞菜單。

正在這個時候, 陸慎行從柜臺里出來了，手奪過他手里的菜單, 平淡地說：“我來吧。”

季維怕他太累了，趕搖頭：“我可以的。”

“知道你可以。”男人頓了頓，語氣慢條斯理的，“坐久了，想站站。”

好像說得也有道理。

“我來結賬吧。”季維從善如流地坐在了柜臺上。

從來沒吃過中國火鍋，看著菜單上的辣度，謹慎地選擇了……微辣。

然后點了牛、牛片、午餐，還有貴一點的素菜，黃瓜、蘑菇、白菜。

[微辣？變態辣了解一下！]

[火鍋吃微辣沒有靈魂！]

[每次只吃清湯的廣東鵝瑟瑟發……]

很快就端來了一個銅鍋。

上面刻著紛繁復雜的古樸花紋，看著是一幅古中國仕圖的樣子, 端上來的碗筷也是同樣的風格，很有異域風。

忍不住拍了照。

等水溫到達沸點后, 一飄香的味道從鍋里傳出來，鍋底呈現出紅通通的澤，讓人胃口大開。

夾起一塊兒牛放進鍋里。

不到半分鐘，牛就了，裹著快要滴下來的紅油在盛著香油的碗里滾了滾，等稍微冷卻后吞下去。

很辣。

趕喝了半瓶檸檬水，但真的太好吃了，味道和之前想象的、純粹的辣不同，有著富層次。

直接把一盤牛都倒了進去。

完全停不下來。

[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吃！]

[我第一次見吃火鍋這麼猛的外國人，明顯被辣得不行，還一大口一大口地在吃！]

[哈哈哈哈哈哈，這怕是德州出來的吧！]

[應該是沒吃過，圖個新鮮！]

在吃完后才懊惱地想起自己應該拍照的，向嘉賓們告別。

“謝你們今天的招待，火鍋特別好吃，就是味道太辣了，特別是白菜，我會推薦我的朋友來吃的。”

蕭池把送出了門口。

火鍋第一次營業取得好評，大家都很興。

“多虧維維帶的火鍋了，聞著就特別香。”馬立清老爺子夸道，“我嘗了一口底料，這得是渝城的老師傅才能做出來的吧，手藝太好了，生平罕見。”

寧清瞄了眼廚房，十分想吃的樣子。

季維忍不住想，黃伯是什麼新東方珠，他回道：“是我家伯伯做的，不是渝城人，但做飯很好吃。”

[馬立清老爺子是吃里的行家，他的評價這麼高，不知道味道有多好？]

[維維厲害，維維的伯伯也厲害，忍不住想綠陸影帝！]

[我嫉妒了！我也想吃！]

雖然還是上午，可有了第一位客人，漸漸地就有了第二位、第三位客人……

季維怕陸慎行忙不過來，執意的把任務換了回來。

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上午的時候還好。

到中午餐點的時候，來的客人越來越多，甚至在店外排起了長龍，而后院八張火鍋桌已經坐滿了客人，季維又要負責點餐又要負責端菜，一時間有點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