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很孤單吧。

季維收好了紙條，默默想。

想到這兒，他忽然轉頭看向陸慎行。

以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生晚了，陸慎行十九歲的時候他才十一，自己十九的時候陸慎行已經二十七了，他們之間永遠隔著長達八年的距離。

現在覺得，年輕也沒什麼不好。

至不會讓陸慎行孤單地變老。

“看哥哥干什麼？”

陸慎行留意到他的目，忽然問。

猛然被問到，季維心頭一震，忍不住把心里的話說出了口：“在想我們誰會先死。”

男人停下腳步，挑起眉眼：“怎麼會想這種問題？”

季維也覺得這個念頭很可笑，停止了腦子里忽然多出來的想法。

可男人忽然低頭，好讓兩人的視線齊平，看著他說：“我們維維要長命百歲。”

“活得比我久。”

著男人漆黑的眼睛，季維的心臟仿佛跳一拍，或許是因為是溫熱的，腔里止不住地浮現暖烘烘的緒，彌漫到周。

似乎怎麼都會被包容。

被陸慎行包容。

*

他們從葉卡捷琳堡到柯里斯一共用了三個小時，從腹地飛到了邊境城市，如果不是因為應關霄不想乘坐火車，這個路線是不太尋常的。

他們剛下飛機坐到車上，季維就收到了陸媽媽的消息。

【陸媽媽】寶貝，你們到柯里斯了嗎？阿行給我們報了夕紅旅行團媽媽都快要氣死了，我有那麼老嗎？

【季維】到了

【陸媽媽】給你們預定了酒店，一定要去住噢

陸媽媽發過來一個鏈接。

其實應關霄已經訂好了酒店……

他抬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應關霄，黃伯坐在前排，他和陸慎行坐在后排。

陸慎行靠在座椅上，閉著眼休憩。

季維想說開口換酒店，但不知道怎麼和應關霄開口，只能坐得離陸慎行更近了些。

又近了些。

他近距離著陸慎行的睡，突然不想吵醒陸慎行了，只是默默地看著。

正在他準備坐回去的時候，男人忽然低低地說了句：“我已經睡了。”

季維一怔。

“想做什麼就做吧。”

陸慎行忽然睜開眼。

語氣意味深長的。

視線毫無預料地撞在一起——

季維心臟猛地跳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思維慢慢回復，小聲地說道：“能不能換家……酒店？已經訂好了。”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說了句：“可以。”

季維松了口氣，給陸媽媽發過去消息。

【季維】好

【陸媽媽】媽媽你

車換了方向。

陸媽媽給他們訂的是柯里斯有名的度假酒店，一共是三間房，他和陸慎行一間，黃伯和應關霄各一間。

毋須在前臺登記，一下車就有門幫他們提行李，不過被黃伯拒絕了。

他們的房間都在二十八樓。

幾個人一起乘坐電梯。

叮咚——

電梯開了。

陸慎行還在和黃伯低聲談，季維先去了房間。

房間號是2807，采最好的一間。

他打開門。

漆黑一片。

上房卡后，房間才驟然亮了起來。

房間有一扇大落地窗，床是心形的，潔白的被單上灑滿了玫瑰花，床頭邊還有幾蠟燭，他好奇地走過去，發現床頭邊還擺著手銬、皮|鞭等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拿起手銬看了看。

心里忽然浮現出一個猜測，這些不會都是|趣用品吧？

他剛準備放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季維下意識回頭，是陸慎行提著行李箱進來了。

陸慎行的目從他的臉上向下緩緩移，過一寸一寸地打量，覺要被看穿一般，目最后落到了他手里的|趣手|銬上時，終于停住了。

男人垂下眸，慢條斯理地開口：“喜歡這種？”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喜歡……喜歡什麼？

季維茫然地低頭,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先是眨了眨眼，接著一赧從著手銬的手猛地沖到天靈。

他飛快地轉, 把手里的東西擱回到床頭，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

“不是我訂的，是你媽媽。”他努力解釋。

男人在他的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里傳來花灑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嘩啦啦的流水聲。

陸慎行應該在洗澡。

季維慢慢平復緒, 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走到行李箱邊，拿出了自己的睡。

等陸慎行出來后，他也去洗澡了。

他住酒店不喜歡泡浴缸, 更喜歡淋浴，加上洗頭十來分鐘就洗完了, 他對著鏡子吹頭發。

他發和瞳一樣偏淺，略微的深棕，并且發質偏，吹完后就松松蓬蓬的一團，有幾頭發還往上翹，不服帖。

不過洗完就要睡覺了，他倒沒在意。

季維從浴室里走出來，陸慎行還沒有睡，而是坐在床上看電腦，瞇著狹長的眼, 顯得很專注的樣子。

他走上床，蓋上被子, 心中不升起了幾分好奇。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陸慎行平淡地開口：“在查東西。”

“查到了嗎？”

季維下意識問道。

陸慎行收起電腦，低低地說了句：“查到了。”

季維點了點頭，閉上眼準備睡覺。

可還沒徹底閉上時，他覺忽然一涼，被子被掀開了，再然后他的手被男人抬高放下，頓時浮現出手銬冰涼到令人栗的。

咔嚓一聲——

他被銬在了床上。

以一種十分難為的姿勢，完全地張開。

季維意識到自己的境，不敢睜眼，而是著聲說：“放、放開我……唔。”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男人的吻落了下來，堵住了他要說的話，盡數化為嗚咽。

太深了。

他被陸慎行吻得缺氧，可男人依然不不慢地，在他口腔里攻城略地，當他茫然走神的時候，還會咬住他，讓他只能全然投到這個吻中。

因為被束縛住。

不能掙。

也不能躲避。

到最后陸慎行幫完他后，他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地閉著眼，濃的睫不住地在，滲出了淚珠。

忽然，男人了聲他的名字：“維維。”

他氣息驟然不穩，莫名心慌。

“睜開眼看我。”

男人的手覆上他的眼簾。

——無比冰涼的。

只有指尖殘留著幾分灼熱。

眼周是一個人最脆弱的皮，突然被覆住，季維的心臟似乎驟然停了一拍，接著又報復地狠狠跳，像要下一秒就要沖出膛。

當那只手慢慢往上移的時候，他閉著的雙眼也一點、一點地睜開，無數線涌進他的瞳孔。

一瞬間的黑暗。

然后看到的便是陸慎行扯開領帶，俯著慢條斯理地在親吻他。

他的臉立刻紅了，從臉頰到脖頸全都紅了。

甚至連上挑的眼尾也是紅的。

特別害。

*

第二天季維從床上坐起來時，陸慎行已經出去了，他很糾結要不要起床，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自己蒙到被子里，這樣就可以不用見人了。

偏偏這個時候，陸媽媽還給他發來一條消息。

【陸媽媽】寶貝，昨晚過得怎麼樣？

季維看著手機屏幕，臉燒得厲害。

其實不太好。

明明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可在陸慎行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憊。

反倒是他困得實在不了，睡得迷迷糊糊，還覺有人在他上蹭，把他的困意燒得一點也不剩，今天十點才醒過來。

他編輯了好幾次才發過去一句。

【季維】還好

【陸媽媽】只是還好啊，我回頭黃伯給阿行補補

季維：……還需要補嗎

他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緋紅，重新倒在床上，把頭蒙進了枕頭里。

他想，如果到了自己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以陸慎行的力，應該會真的下不來床吧。

想到這兒，他的臉更紅了。

季維很久沒有登過微博了，他不知道的是，駐俄領事館發布了一條采訪視頻。

視頻里，機場的工作人員接采訪。

“昨天十點四十五的時候那位中國老人找我說外孫丟了，我們機場立即投重視……同時也很謝謝幾位中國旅客的幫助，特別是一位不知名旅客為我們提供了準確度極高的畫像，讓我們找到了藏在椅子底的孩子。”

問及孩子藏起來的原因，工作人員有些無奈地說：“他丟了手機怕外公罵他，所以自己藏起來了，幸好沒遭遇不測……不麻煩，我們機場歡迎廣大中國游客的到來，為游客提供盡心盡力的服務是應該的。”

其中2分21秒開始|了他畫畫的視頻，拍攝者試圖拍清他手里的畫，不過因為屏幕反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他的側臉清晰可見。

一般這種方視頻是沒有什麼點擊率的，但有人眼尖地認出了他。

【虎皮蛋】這好像是……季維？

他只發了一句話，不過現在大家都很關注季維的消息，特別是季維的，每天從早到晚都要刷新微博好幾遍，就想知道季維相關的消息。

不到一個小時，他這條微博已經過三萬轉發。

【魚丸丸】我認真看了一遍視頻，真的是維維，嗚嗚嗚嗚嗚嗚他瘦了好多，也沉默了好多，媽媽好心疼

【豆腐皮】是去俄羅斯旅游了嗎？蠻好的放松心

【螺螄】唉，自己心理狀態也不好還幫人，維維真的太好了啊，真的以后誰黑他誰沒有心

【紅油糍粑】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季維很厲害嗎，十分鐘就畫出了人像，還只是萍水相逢見過的人，除了臥|槽我不會說其他的了

【松煙】嗚嗚嗚嗚嗚嗚我們維維好棒啊，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等你回來

這些留言季維更不知道。

他只知道，陸慎行一上午都沒回來。

他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可理智告訴他，陸慎行來柯里斯是有事要辦，他不能隨便打擾，跟著來已經很任了，不能再任。

只是有點——

想哥哥了。

*

柯里斯雖然是個小城市，但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有著邊境最大的藝品易市場，每年夏天有不收藏家奔赴此買畫，十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