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完沒多久，就收到不回復。

【慎行之】期待《王》

【霜雪天】啊啊啊啊好期待啊

【不考上清華不改名】不過還是希哥哥不要熬夜看劇本，對不好

他挑了幾條回復。

他回到自己房間，洗了把臉的功夫，一看手機居然登熱搜了。

應關霄不有點驚訝，他發圖都是原圖，也不會修，早知道登熱搜他就好好修一下了。

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修與否，而是在最后一張的……小娃娃的上。

【陸維長長久久】小娃娃大大的眼睛，淺的瞳孔，還有一對梨渦，那不就是維維嗎？！陸影帝靜靜地在看劇本，小維維也在桌上安靜看書，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啊！

【我磕的CP結婚啦】嚶，我要被甜死了，大晚上發這種圖是不是不想CP睡覺！請多來點

【黑椒牛排】awsl，掌大的小崽崽啊！我要被萌化了

【竹葉枝】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只想尖，陸維為什麼這麼甜！現在只恨我坑晚了

應關霄看著圖片陷沉思，單狗做錯了什麼？

他今年肯定會單的。

大概……可能吧。

*

季維看到這條微博時，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從圣倫斯回到學校上了一天課，晚上十點才回來。

本來是很困的，眼皮一直不住地大打架，但洗漱完一到床上又不困了。

他打開手機刷微博，熱搜第一就是陸慎行《王》。

他以為有新的料，神一振地點進去，沒想到大家都在討論陸慎行和他的小玩偶。

季維看到圖片的那一刻，臉唰地一下紅了。

他想退出微博假裝沒看到，可還是舍不得，悄悄保存了那張圖片。

他走下床，打開行李箱。

從箱子里抱出了一個的等抱枕。

他把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抱枕放到床上，給自己和抱枕都蓋上被子，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張照。

發給了陸慎行。

【季維】晚安。

過了幾分鐘。

沒收到消息。

他突然懊惱了，想撤回消息，可超過兩分鐘不能撤回了。

正當他想把手機塞枕頭底下時，陸慎行回他了。

【陸慎行】晚安。

還有一張照片。

他點開——

眉目英的男人半躺在床上看劇本，旁邊有個穿著小恐龍睡睡覺的小維維。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嘭咚——

季維的心跳聲從膛里一聲又一聲地傳出來, 近得像在耳邊，薄如蟬翼的鼓隨之微微震。

他看著照片里廓分明的陸慎行，忍不住想, 他豆是什麼神仙男人啊。

最后，他對著已經熄滅的手機，小聲地說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他吃早餐的時候，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

——收藏家林逸秋接洗錢調查。

意味著他所有的資產將被暫時凍結。

“林逸秋也參與了洗錢嗎？”季維忍不住問黃伯。

他一直以為參與洗錢的只有林逸秋的學生徐聲。

黃伯從廚房給他端來一小碗白的鯽魚湯：“他是個聰明人，查不到他頭上。”

“不過徐聲鋌而走險洗錢和他不了關系，大半贓款都用來購置逸秋館的藏品了，而他的老師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季維以為黃伯還要繼續說, 沒想到黃伯的話鋒一轉，“今早剛去江邊買的魚，可新鮮了，維維多喝一點啊。”

季維拿起碗，乖乖地仰頭把魚湯都喝完了。

如果說三十歲的林逸秋還有跡可循的話, 現在的他如同整個人直直地站在底下，灼白的線下看不見半點黑的影子。

仿佛他本就高山仰止日月皎然。

唯一的好消息是, 已經和渝城的聶潔取得聯系。

愿意出庭作證。

*

上海，半山別墅。

“老師，送去陸家的《墨蝦》被原封不地還回來了。”學生低頭說道：“沒想到陸家也是拜高踩低之流。”

林逸秋給他的花澆最后一次水，沒有說話。

“我相信老師你是無辜的，法律一定會給老師一個公道。”學生憤憤不平地說道。

“陸家的人去了渝城。”林逸秋突然說了一句。

“是嗎？”學生茫然地問，不知道林逸秋說的是什麼事。

林逸秋停下了澆花。

對付陸家，從來只有一次機會。

陸慎行活著回國。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輸了。

滿盤皆輸。

他走向畫室。

學生沒有跟上去，林逸秋不讓別人踏進畫室。

他在畫室外等了三小時，還是法院要來人查封財產時, 他了幾聲“老師”沒人應，他沒辦法只好輕輕推開門, 推開門的一瞬間驚呆了——

林逸秋在專心地畫畫。

他在畫一個青年。

青年的面容有些眼，學生認出了那是葉朗。

比起燕城館的那幅，這幅畫甚至更清晰真實。

可老師的手不是被葉朗劃傷了，再也無法拿起畫筆了嗎？

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深深的恐懼浮上他的心頭，他慌忙地想掩上門退出去，可下一刻，他被林逸秋住了：“你在怕我，怕我什麼？”肯定的語氣。

學生下心中的驚懼，搖搖頭：“不，我沒有。”

林逸秋在描繪葉朗的頭發，溫得恍然是在對待人。

他已經有五十年沒拿起畫筆了。

沒人會相信一個躺在醫院上被劃傷了手的人會對林以靜的車手腳，這是他最好的保護。

他那時還是太年輕了。

換做現在，他能手不沾地讓死去，哪怕是自己唯一的侄。

“如果你是葉朗，你希是怎樣的葉朗？”林逸秋忽然開口。

學生站在門邊無措極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老師像是變了一個人，散發著讓人不敢接近的郁氣質。

與其說是在和自己對話，不如說是過自己在和另一個人——另一個死去的人對話。

“是默默無聞流于世俗的葉朗？”

“還是聲名大噪萬眾矚目的葉朗？”

林逸秋停下畫筆，凝視著畫中的青年：“是我就了你。”

極致的痛苦造就極致的藝。

他甘愿化黑暗。

可學生明明看見林逸秋畫的是無比年輕的葉朗，淡的瞳孔盛著對未來的希冀，笑得明亮而燦爛。

那應該是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還在學校沒什麼名氣的葉朗。

“出去吧。”林逸秋對他說道。

“是。”學生松了口氣，轉出去了。

“沒人能審判我。”林逸秋喃喃道。

學生走出半山別墅的時候，才想起忘了和老師說法院的事，猛地回頭——

不知什麼時候已燃起大火，起火的位置正好是畫室！

學生慌地撥通了消防電話，但火勢太猛，等撲滅火焰時，林逸秋已經死在了大火中。

沒人能知道他自殺前的想法，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或許是有的，看作似乎在護著那幅畫卷。

可他最后的畫作也化為灰燼。

一點不剩地。

*

葉知站在葉朗的畫前。

和葉朗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這個世界是由冰冷的理規則組的，需要保持絕對的理智。

如果是葉朗，不會拋下兒孤獨地在柯里斯的山巔死去。

對于一個小孩來說，最怕的不是自己的父親是個瘋子，而是，父親不想要自己了。

早已不是那個抱著糖罐的小孩了。

所以可以冷靜地站在葉朗的畫面前。

——就像是其他參觀者一般。

“他畫的風景是他最后的居所嗎？”

“應該是吧，看介紹說是俄羅斯邊境的一座山上。”

“可為什麼都有湖？”

“山上怎麼沒湖了？”

看過照片。

柯里斯的山巔是沒有湖的，只有險峻的山崖，以及一座破舊的木屋。

有湖的是他們在北京的家，有一片澄澈的湖，每到夏天，湖面上就會長滿一圈一圈的睡蓮。

于是葉朗的風景畫里，總會有一片靜靜的湖。

忽然不想看了，走出畫展。

經過葉朗的畫像時，從工作服的口袋里，出了一粒牛糖。

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剩下的一粒，剝開放進了自己的里。

已經很多年沒吃過糖了。

是甜的。

猝不及防地，一滴淚從的面龐落下來。

是咸的。

*

季維得知林逸秋的死訊，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自焚而亡。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上門的律師客觀地分析。

“林逸秋年齡在七十五歲以上，即使故意殺人罪立，法院也會采取輕判，更何況案子年限太久，不知道DNA證據有沒有保留完整，僅憑人證的話會是一個長時間的拉鋸戰。”

“謝謝。”季維抿了抿，送走律師。

直到林逸秋死亡，他也看不這個人。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再無從得知了。

他本來還怕嚇到黃伯，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黃伯一臉淡定，像燒死是件很平常的小事一般，甚至還問他：“晚上要不要吃碳烤小牛？”

他想起林逸秋的死狀，趕搖頭。

不由得嘆黃伯的心真是太大了。

開學沒有晚課，他下午上完課就回到了家，一想到林逸秋畫畫也沒辦法專心，索打開了電腦準備直播游戲。

他已經很久沒直播過游戲了。

一登上賬號，直播間逐漸熱鬧。

[啊啊啊啊啊！看我等到了什麼！]

[直播什麼？！]

[維維直播什麼我都可！]

他其實也不知道要直播什麼，只想玩游戲轉移注意力，他便按著自己的游戲庫一個一個地玩了下去。

其中國產游戲基本都是泛舟的游戲，老都知道他是泛舟的，調侃是不是收推廣費了。

不過新搞不清楚狀況，真以為他收推廣費了，憂心忡忡地勸他，弄得他苦笑不得。

[維維我建議啊，恰飯視頻最好在直播間里標注一下]

[+1，現在狙暗廣蠻嚴的，不標的話說不定會被有心人當話柄]

[對對對，恰飯沒什麼，大大方方標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