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方遠臉一黑，“總經理可明確說了，我得跟在你手底下學，別他媽想敷衍了事。正好讓我見識見識，元經理是怎麼談業務的。”

元忍住暴打方遠的沖，嘲諷道：“還沒斷就想學走路？既然來了業務部，現在都他媽我說了算。滾出去，等馬曉東來了自己去找他。”

“你！行，咱們走著瞧。”方遠恨恨地瞪了元一眼，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陸續有業務員進來，等人到齊后，元把業務員們召集到跟前開會。他無視楊偉和方遠，讓大家抓月底最后的時間，爭取再沖一波業績。

分公司在臨市，元想帶走一個業務員。他將業務員們挨個掃了一遍，在心里把每個人的業務能力估算了下。楊偉這吃里外的馬屁就不用看了，馬曉東和其他幾個干得還行。做得最好的是趙志鵬，比較合他心意。就是不知道對方母親好些沒，愿不愿意跟著自己去分公司闖一闖。

他打算回頭找個機會，跟趙志鵬好好談一談。

開完會，元去了趟總經理辦公室，表明了自己想帶走一個業務員的想法。總經理黃振興拍著他的肩膀說，“沒問題！小元啊，真是辛苦你了。你這回過去，底薪給你漲一千，還有住宿補，再給你加個五百。”

元聽了并沒有多高興，他笑著說：“謝謝總經理，分公司那兒什麼時候弄好？”

“也就這一兩個月了，回頭提前通知你。”

元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好好干啊，小元。”

“請總經理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中午，元準備出去吃飯，被前臺的小給住了。他想著既然已經跟小說開了，一起吃個飯問題也不大，便同意了。

“哥，你胳膊好了！”小關心道：“冒也好了嗎？”

“嗯，本來也不嚴重，喝點冒沖劑就好了。”元笑著回道。

等出了公司大門，小才問：“哥，我聽說方遠馬上要當業務經理了，是真的嗎？”

元點頭，“是真的，總經理派我去分公司。”

“原來是真的，為什麼啊？”小有些難過，“分公司又不在這兒，那我以后是不是見不著你了？”

“沒事兒，我有空還回來呢。”元說，“開車一小時就到了，不遠。”

“真不知道總經理怎麼想的，要去也應該讓方遠去才是。”

怎麼想的，元心里自然清楚明白。就算沒有方遠這一出，總經理恐怕也會讓他去分公司。

他笑著說，“去了也好，多鍛煉鍛煉。”

**

八月末的天，依舊三十多度的高溫。元提著公文包，不疾不緩地走在街邊上。他先去茶店買了兩杯加冰的紅茶，才朝著大食堂的方向走去。

“給。”元把紅茶遞給陳碩，“晚上留下來吃飯不？吃完看兩集甄嬛再回去。”

“今天沒辦法看了，有別的事要做。”

元現在把陳碩當朋友看待，沒了八卦的心思。合同取消之前，挨是無法避免了。再說今天提了要車的事兒，賀總好像不高興了。自己再加把勁努努力，結束合同指日可待。

汽車沒朝著錦西灣的方向開，還越開越偏僻。元實在好奇要去哪里，忍不住問道：“陳碩，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陳碩直視前方，簡短地說：“馬上到了。”

“哦哦，那你開你的。”

等車子停下后，元看著空曠的柏油大道，納悶道：“到這兒？”

“嗯，這條路剛修建好，沒什麼車。”陳碩解開安全帶，問：“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還記得怎麼開車嗎？”

“啊？”元傻眼了，“我三年前學的，不太記得了。”

陳碩心里大概有了數，他說：“不記得沒事，我教你。先下車換位置，我把基本的跟你講一下。”

元一臉懵地下了車，“陳碩，怎麼回事兒啊？”

“賀總讓我教會你開車。”

“……”

正是因為賀總早上的態度，所以元沒想到這一茬。賀總這是要送車給他了？真的假的啊？

“教會我開車，難道賀總要給我買車啊？”

“嗯。”陳碩說：“不過得等你學會了才行。”

“……”元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賀總是不是大方得有些過頭了啊？

“先上車，我跟你說說基本的作。”

“等等。”元突然說，“陳碩，我問你一個問題啊。跟賀總有關的，能問不？”

雖然關系近了些，但陳碩絕不可能出賣自己的食父母。他遲疑了下，“你問吧，能回答我就告訴你。”

“賀總有沒有給別的人買過車啊？”

陳碩有些犯難，不確定這個問題能不能回答。

這個答案關乎到元的計劃，如果賀總給別的人買過車，那他還要個屁？他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解除合同而已。在看到陳碩有些為難的表時，他確定了，“買過是不是？我不是想跟賀總計較，就是不好意思要車，怕心里有負擔。如果他給別的人買過，那我就放心了。”

陳碩沒回答，輕微點了點頭。

“陳碩，我不學了。”元打開副駕車門坐了進去，他說：“我還是喜歡騎電車，養車太貴了。”

“……”陳碩沒懂元什麼意思，他解釋道：“養車的一切費用不需要你心。”

“我知道，但我肯定不能依賴賀總一輩子啊。我將來會有自己的生活，到時候再考慮學車的事兒吧。現在學會了，幾年不開還得忘。”

陳碩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勸了兩句，但元死活不肯學。他只能放棄，將人送回了錦西灣。

回去的路上，元都在想著怎麼才能解除合同。明明發了過界的短信，賀總卻沒生氣，今天早上還送他上班了。如果要房要車都不能打消賀總的念頭，那要了還有什麼意義？

到家后，桌上已經做好了盛的四菜一湯。保姆劉秀珍笑著跟元說，“先生回來了，我去個你盛飯。”

“沒事兒，劉姨你回去吧。”元跟去廚房，搶過劉秀珍手里的碗和飯勺。

“那行。”劉秀珍笑呵呵道：“我先回去了啊。”

“好嘞，劉姨你慢點兒。”

“哎~”

筷子前，元猶豫著要不要給賀總打一通電話說說買車的事兒。

算了，吃完再說吧。

**

元把沒吃完的菜端進冰箱，準備洗碗時，接到了兄弟打來的電話。他了手，接通了。

“喂？”

“小，吃了沒啊？”許輝問道。

“剛吃完，這陣子忙得都沒時間上你那兒，怎麼樣啊？”

“好，你忙你的，工作要。”

兄弟二人寒暄了一番，元直覺許輝有什麼話想說。他主問道，“是不是遇上啥事兒了？”

“沒啥事兒。”許輝又扯了幾句別的，突然問：“小，你想過回去看看嗎？”

元沉默了，這個問題他想過無數次。跟著那個老變態走時，他還想著等治好病，就能回家看父母了。

“對不起啊，小。你說我沒事兒提這個干啥…”許輝嘆了口氣，“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其實上回你來找我，我就想問問你了。我也是聽我媽提了好幾回，他們在找你。”

元似乎不敢相信，“他們在找我…？”

“咱倆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的，這不是怕你有憾嗎？”許輝說道，“你媽想見你最后一面。”

元一怔，“最后一面？”

“是啊，說是尿毒癥。從縣城的醫院回來了，不打算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