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的孩子啊，而且跟我姓，他同意的。”元試圖反駁道。

“忒他媽傻了。”許輝嘆了口氣，“你這還沒生呢可不得哄著你嗎？生下來直接抱走上戶口，你躺在醫院里你知道個屁！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真的不是，他跟他爸媽都對我特別好，不可能干這種事兒。”元解釋道。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你不聽，估計現在說啥你都聽不進去。”

“沒啊，我這不是一直在聽嗎。”

真是當局者迷，許輝決定最后再說幾句，元聽不進去那也沒轍了。

“你懷孕前見過他爸媽沒？”

“沒有…”

“突然出現，又對你特別好，因為啥？你好好想想，沒這個孩子你能見著他爸媽？所以這事兒未必靠譜，長點心吧。”

“……”

“你說你要是個的，還能提結婚看看他們家態度。倆男的又沒法領證，口頭承諾算不得數。除了孩子跟你姓，他有沒有說別的？”

“……”元心里有點慌了，賀總當然說過別的，可他不能說。如果再告訴許輝，他怕自己會到影響。

“他要是提過給你錢啊房子啥的，那沒跑了，跟你換孩子呢。”

元聽不下去了，“不是這樣的，你別說了。”

“不說了不說了。”許輝見元臉越來越難看，只好住。

“他真不是這樣的人，我們每天—”元停頓了下，“每天都好的…”

“好好好，我把人往壞想了。”許輝無奈，“我也是希你好。”

“我明白的。”元看著給過自己幫助的好兄弟，認真說道：“謝謝你啊，輝哥。”

雖然是同村老鄉，但許輝在年時跟比自己小兩歲的元沒有太多集，兩家一個住東邊一個住西邊。村里的小孩兒們聚一起時，他倆玩過幾回。自從發生河邊那事兒，他再也沒見元出來玩過。偶爾撞見了，小小的個子總是在不停地干活兒，不是扛扁擔挑水葫蘆，就是幫家里運蔬菜，帶著倆小妹妹。村里那些閑言碎語他都知道，不過那會兒年紀小不會安人，又有自己的小圈子，漸漸地就把這人給忘了。

再次產生集是六年前，許輝在網吧打游戲了個朋友，倆人如膠似漆，難舍難分。他當時腦上頭，決定奔現轟轟烈烈一場，誰知道見死了。也就是在那個小城的客運站，上了元。

那時候的元特別瘦弱，背著一個破舊的黑書包，背帶上用紅塑料繩綁著一口鐵鍋，上零零碎碎掛了不家當，腳邊還有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連棉被都要背著走，恐怕是第一次出來闖。許輝進社會早，還算有經驗，見未年的男孩兒瞧著有些可憐，主上前攀談起來，對方卻謹慎地避開他。他繼續湊上去，笑著提醒：“小兄弟，這棉被啊鍋啊啥都不值錢，到了新地方再買就行。別舍不得扔，累的是你自己。”

男孩兒沒理他，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第一年出來也跟你似的，傻不拉幾地背一堆東西，在火車上還他媽讓人給了！你上要有值錢的東西，自己看點兒，一個人在外打拼不容易。”

男孩兒依舊沒搭理他，靜靜地坐在蛇皮袋上。得虧18歲的許輝臭表現，仗著自己剛年，充當起大哥的角。一來二去，男孩兒終于開口說話了，第一句話就是：你咋這麼煩人。

許輝是把元當弟弟看待的，一晃六年過去了。這小子爬滾打這麼多年，看似明，子還是有些單純，心腸又。是他把元帶到這座城市的，如果真的讓人給忽悠了…

“小，這孩子還小，咱得聰明一些。”

“啊？”元沒懂。

“我媳婦兒前陣子還問我有沒有結婚的想法。”許輝說，“快25了，該定下來了。可人生大事兒，我也不想草率做決定。連我這種一窮二白的都得考慮結婚的事兒，大老板會不考慮清楚嗎？”

“所以啊，自己長點心，真給你房子和錢，記得都收下來。萬一他要跟人結婚，你也有個保障不是？”

“他不會結婚的。”元低聲回道。

“不結婚就是真心對你嗎？你倆這關系本不靠譜。”許輝說累了，“哎，你自己想吧。”

元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元心不在焉。打從親那晚開始，跟賀總的關系好像突飛猛進，睡前接吻已習慣，生活也沒斷過。他不能高，賀總偶爾會用手讓他稍微舒服一下。生活上更是照顧有加，會哄他吃飯，陪他看電視，幫他洗澡背，給他買新服。明明一切都在朝著期待的方向發展，如果只是因為元寶，那為啥還要對自己這麼好…

他越想越煩，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陳碩察覺到元的不對勁，關心道：“有什麼心事嗎？”

“沒事兒。”元靠在座椅上，不再吭聲。

元不想說，陳碩自然不會問。幾分鐘后，他聽到對方突然開口，“陳助理，你說我跟賀總能長久不？”

重復的問題，第一次可以提醒不要過界，這次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怕影響到孕婦的緒。

“我就隨便問問。”元笑著掩飾尷尬，“以后的事兒還真不好說。”

“沒事。”陳碩好心提醒，“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安心待產。”

“你說得對，謝謝啊。”

“不客氣。”

兩分鐘后。

“陳助理，你做了賀總五年的助理。”元又問：“能不能告訴我他以前啥樣啊？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陳碩被難住了，思考了一個紅燈的時間，說起自己的看法：“賀總最近變了很多，他在試著了解孕期過程，學著怎樣做一位父親。我覺得他很有擔當，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

要在今天之前，元聽到這些話會特別高興。但跟許輝聊了一通后，他不自覺地往壞想了。了解孕期是為了忽悠起來更方便，學著做父親說明已經在做搶孩子的打算。可這樣也不對啊，浪費那麼多時間圖啥？怎麼就不能是因為喜歡自己才去了解的呢？學著做父親說明元寶他爹是個靠譜的好男人。

陳碩以為這麼說元會高興，哪知對方更沉默了。看來自己還是不太會聊天，不應該說話。

**

元找借口說自己有點累，一進屋就回臥室休息了，躺在床上反復想著許輝說過的那些話。其實他心里明白，許輝說得有道理，兩個男人確實領不了證，沒有正常的婚姻和保障。可就算有證，沒了，該離照樣得離啊。只要自己跟賀總一直這麼好下去，領不了也沒事兒。

他不想再胡思想，大腦卻不聽使喚。想完結婚證又想協議，開始納悶賀總為啥不提了，難道真的等著給元寶改姓嗎？他也不想要錢要房子，就想跟現在這樣，每天有滋有味兒，生活有奔頭。

誒，為啥好話都不中聽呢。到頭來，還是影響了。

元做夢了，夢見自己生了個男孩兒，賀總沒有要求改姓的意思，反而笑著跟他說，取什麼名字都行，只要他喜歡。他松了口氣，原本還擔心如果是男孩兒被搶過去繼承香火怎麼辦。賀總對他這麼好，心里不可能沒有他。

第105章 日有所思，日有所夢。

都說后半夜的夢是真實的，不久前做的白日夢，應該也算真的吧…

“小，是不是胃口又不好了？”閔蘭瑛關心道。

元回過神，趕喝了口湯，出一個笑:“好著呢！阿姨，這湯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也別喝湯。”閔蘭瑛用公筷給他夾了塊排骨，“多吃些菜，長長。”

“謝謝阿姨。”看著碗里帶脆骨的，元心里疚起來。不該胡思想的，就算是因為元寶才出現，阿姨也確確實實在照顧他，關心他。他夾起那塊排骨塞進里，口不油膩，特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