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元越拼命沖許輝使眼。等走到跟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輝哥，這是我…我對象！賀。”

“你好你好。”許輝看向西裝筆的高大男人，主出手，笑道：“我許輝，是小的同村老鄉，也是他哥。”

“你好。”賀手握了一下，很快松開。他隨意掃了眼飯館的況，正好瞧見一中年男人在擤鼻涕，擤完還用紙巾包著手指進鼻孔里搗了搗。這環境真不是一般的糟糕，能保持好臉已是極限，剛準備開口。

“小啊，我給你帶了好東西。”許輝拉開羽絨服拉鏈，變戲法似的從里面掏出一個保溫飯盒，“我媳婦兒包的餃子，豬白菜餡兒。館子里的菜忒重口，我跟你對象吃就行了，你不能吃。”

賀：“……”

“啊，餃子。”元接過那個飯盒，“我都好久沒吃了。”

“冬天就該吃點熱乎的餃子。”許輝說完，跟賀介紹起來，“別看這館子環境不怎麼樣，菜做得那一個地道。我以前跟小常來這兒吃，他每回都能干兩大碗飯。”

“……”兄弟睜眼說瞎話，元又急了，一邊使眼一邊說：“這里面人忒多了，咱換個地方。”

“沒事兒，里頭有小包間，我已經訂好了。”許輝說，“菜也點了，走吧。”

元：“……”

賀很確定，這男人是心的。自己要是不給這個面子，不定怎麼給元洗腦，回頭再鬧起來還得哄。他松開牽著的手，攬住元，“進去吧。”

“不行！”元拿開肩膀上的手，上前拽住許輝去了邊上。他低聲問道：“你這是干啥啊，也不找個好點的飯館。”

“我他媽還不是為了你。”許輝小聲回道，“他要真拿你當回事兒，肯定會進去。你可別心疼，我今天就是要看看他的態度。”

“他剛才說了進去啊，態度你也看見了。”

“那還不夠，菜我都點好了。你別瞎摻和，我替你好好把把關。”

“……”

元無語了，想說真的用不著把關，估計許輝也聽不進去。自從那天說開之后，他覺賀總對自己越來越好了。前天晚上隨口試探了下，打炮時間真的延長了，給他激得昨晚又得寸進尺，爽了個痛快。

賀盯著竊竊私語的倆人看了一會兒，偏頭看向這家小飯館。嘈雜聲從里面傳出，滿是油污的木質門框和壘在一旁的紅塑料凳都著廉價的氣息，他微微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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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黑的墻面有墻皮落，桌布上除了油污，還有煙頭燙壞的黑，餐桌上的手轉盤瞧著也像是沒干凈的樣子。賀坐在狹小的包間里，上的大無可掛只能穿著，他下心中不適，面上仍然保持平靜。

“你倆一個開車一個那啥，也不能喝酒，我自己喝點兒吧。”許輝拿起水壺，先給賀倒了一杯大麥茶，“我就管你賀總吧，來。”

賀盯著倒滿茶水的玻璃杯，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別客氣，小對象就是我兄弟！”許輝故意說，“能跟賀總朋友，是我的榮幸。”

“……”

“菜點好了沒啊？”元及時岔開話題，“你去催一催，順便帶幾雙一次筷子進來。”

“我去看看，你了先吃餃子。”許輝說完，離開了包間。

人一走，元立刻打開保溫飯盒，道起歉：“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說你為啥還進來啊？快趁現在趕吃幾個餃子，他媳婦兒手藝不錯。”

“沒事兒。”賀一笑，“你這兄弟還護犢子。”

“你別介意啊，他人很好的，小時候還幫過我，來這兒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給介紹的。”元說，“當初我準備去上海打工來著，在車站上他了。幸虧跟他過來了，要不都沒法認識你。”

賀盯著元的臉，沒說話。他試著想了下，如果沒遇上這小子，自己現在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我臉上有東西嗎？為啥老看我。”元嘿嘿一樂，“是不是想親我啊？”

“吃你的餃子。”

“……”元用手拿了一只湊到男人邊，“我手不臟，你嘗一個。”

“不用。”

“萬一那些菜你吃不慣，了咋辦？”元繼續湊過去，“元寶也想讓他爹嘗嘗，快張！”

“……”賀配合地張了。

“我來了。”許輝推門而，見元膩歪在他對象里，餃子正喂到一半。真他媽來得不是時候，“突然想起來，筷子忘拿了。”

元注意到兄弟手上的一次筷子，瞬間尷尬得無地自容。他把賀總吃剩下的半個餃子一口吞了，坐了回去。

經過元這麼一鬧，賀稍微舒服了些，沒那麼在意包間的環境了。他抬手了那顆腦袋，叮囑道：“慢點吃。”

元聽話地點點頭。

許輝拿著一瓶牛欄山二鍋頭和筷子再次走進包間，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他把一次筷子遞給對面坐著的倆人，說：“菜一會兒就上了。”

“點了幾個菜啊。”元隨口問道。

“五個。”許輝把菜單遞給賀，“賀總想吃什麼隨便點啊，今天我請客。”

菜單是一張塑封過的紙，賀連個眼神都沒給，“五個夠了。”

包間氣氛有點怪異，元知道賀總話不多，正琢磨該怎麼活躍氣氛時，他的好兄弟開口了。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許輝抿了一口白酒，慨道：“我們小也長大了，要當爹了。我還記得六年前，他一人在車站，上大包小包又是蛇皮袋又是大鐵鍋的，看得我忍不住想上前幫一把。”

“……”元臉一變，搞不懂許輝到底是在把關還是在黑他，“你別說了啊，這有啥好提的。”

“好好好，不提了。”許輝招呼道，“賀總，吃菜啊。”

菜品比想象中的好一些，賀不可能完全不筷子，面前那碗拍黃瓜瞧著還行，他夾了一塊放口中，味道湊合。

元不想讓賀總為難，也怕許輝又提以前那些七八糟的事兒，主扯起別的話題，從修車到跑業務，有什麼聊什麼。

許輝心里恨鐵不鋼，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氣得他悶了一大口二鍋頭。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比最開始好了不，但一頓飯的工夫不足以了解這個賀的男人，階級差距又大。許輝沒把出個好壞來，索當著元的面，借著酒勁兒說道：“賀總，你不了解小的過去，本不知道他這麼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元迅速打斷，“你又提這個干啥啊！”

“你別！”許輝盯著面平靜的賀，繼續說道：“他從小就讓人欺負，在河邊—”

“你他媽別說了行不行啊！”元急得站了起來。

“我他媽就要說！我哪兒知道他對你是不是真心的！？你稀里糊涂的，你玩得過他嗎？我得讓他知道，既然要跟你，那就不能辜負你！”許輝激道，“是我把你帶過來的，我有這個責任！”

“讓他說。”賀拉住元的手，“你坐下來，聽話。”

元心里很不是滋味兒，他坐下來，悶聲道：“是我自己愿意過來的…”

“這麼多年，我看著他一步步走上正軌，找到穩定的工作，當上經理。”許輝又抿了口白酒，“我一直勸他找個朋友，他不敢找，怕耽誤人家。這突然就找了你，又來了個孩子。”

“他12歲不到就進社會給人當工，看著明，心腸比誰都。我希你不要騙他，你要真愿意給他一個家，我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