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瞬間，李格捕捉到陳碩的張。等人走了，他不客氣地調侃道：“你不會是對我大嫂有想法吧？”

陳碩只是把元當朋友看待，關心自然正常。他面無表地看了李格一眼，“跟你沒關系。”

“紙條為什麼不看？”李格問。

陳碩這才想起那張小紙條，他從兜里掏出來，當著李格的面把紙條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哈哈。”李格看著陳碩那張面癱臉，又哈哈笑了兩聲，“你真有意思，撕了是想聽我用說？”

紙條上的四個字，陳碩撕的時候看見了。

“我說，我—想——你。”李格目盯陳碩，一字一句地復述道。

陳碩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沒有搭理。他回到座位，打開數學課本看了起來。

“今天是最后一天，元明天放寒假了。”李格走到陳碩面前，俯靠近，“我追了也快小半年，你這架子要端到什麼時候？”

陳碩心里有些煩，甚至憋得慌。他抬眼看向李格，平靜道：“端到你死的那天。”

“哈哈！”李格邊笑邊說：“原來你還會說這種話，我果然沒看錯你。”

“離我遠點。”陳碩皺起眉頭。

李格調戲道，“我這人逆反心理還嚴重的，你越這麼說，我越想靠近。”

“我來了。”元推開門，被書房里的畫面嚇得著實一驚。那倆人湊得那麼近，啥況啊？

“我說屋里怎麼這麼香，原來是陳助理頭上的洗發水。”李格故意湊近聞了聞，又淡定地拖著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沖元說：“來了趕做題。”

陳碩了拳頭，繼續看起應用題。

“哦哦。”元心里納悶，這屋里一點都不香啊。

**

元將對象的事兒告訴了兩個妹妹，懷孕沒好意思說。他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喜歡男人，對象也是個男的，把妹妹們嚇得許久沒緩過神來。提前說出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讓小秋回家時，旁敲側擊地提一下，看看父母的反應。

“哥，你是認真的嗎？”元梅問道。

“當然是認真的。”元笑著說，“過年公司忙，不然我就帶回去給你們看看了。”

“有沒有照片啊，哥。”元秋激地八卦道，“你們啥時候在一起的呀？怎麼突然就上對象了？”

“之前就了，一直沒說。”元滿臉幸福，“下回當面說給你聽，他是個很好的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雖然被嚇一跳，不過哥你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元秋說，“你就放心吧，爸媽肯定支持你。”

元梅跟著點頭，“小秋說得對，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我每天都好開心的，你倆別擔心。”

因為隔閡，元始終沒有撥通父親的電話，只能借妹妹之口，說出自己對象的事兒。其實他早就不計較過去發生的那些，對父母也沒有恨意。他現在幸福的，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父母種下的因，結出了現在的果。

如果一直留在那個村子里，即便像許輝一樣出去打工，他心里明白，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遇見一個賀的男人。

**

快遞即將停運的那幾天，元收到老家寄來的包裹，是父母腌制的鴨魚還有曬干的臘腸。聽小梅說，這些原本是準備等他回去過年吃的。也是在當天，他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

“小，爸聽小秋說你對象了。”略微獷的男聲笑著說，“了就好，你媽聽了也很高興，以后有空帶回來看看。”

父親沒有提及同和男人等字眼，元心里很，說了聲好。

“那些臘腸和鴨魚，回頭給對象家里也送去一些，知道不？”元志強停頓了會兒，繼續說道：“還有銀行卡，在臘腸下面了，找一找。這兒有錢給你媽瞧病，那些錢你自己留著。”

“……”元一聽便明白了，著急地說：“那錢就是給你們的，為啥還把卡寄回來？”

“我們咋能要你錢？你留著買房用。”元志強慨道，“小啊，是爸對不起你，幫不上忙。”

“我不用你們幫忙，我這兒還有錢。”元擔心母親的病，越說越急：“我明天就把卡寄回去。”

“不能寄，爸現在生意做得還行，有錢掙。”元志強說道，“得下地干活兒去了，那些東西別忘了分給對象，知道不？”

元還想再說兩句，電話已經斷了。他穿上拖鞋去了客廳，打開那箱包裹翻找著銀行卡。

“小，你在找什麼？”閔蘭瑛走過去，“快站起來，阿姨幫你找。”

元托著肚子，單手快速拉著咸魚咸，翻出里面的臘腸。紙箱子的角落里，有一個卷起來的紅塑料袋。他拿起塑料袋，到了銀行卡的形狀，瞬間紅了眼眶。

閔蘭瑛把人扶起來，關心道：“怎麼了這是？”

“我沒事兒…”元難地了眼睛。

賀回到家，聽母親說了下午發生的事兒。他打開臥室門，走到元邊坐下，問道：“想家了？”

“我爸把銀行卡還給我了。”元嘆了口氣，“他們不要我的錢…”

“他們是為你考慮。”賀安道，“甭想太多。”

“我之前恨過他們。”元難地低下頭，“有一陣子，我老想著跟你結束合同，不想被包養。輝哥突然告訴我，說家里在找我。我媽尿毒癥晚期，一直想再見我一面。我當時糾結了好幾天，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我怕他們是找我要錢的，又覺得自己不能不管，更怕留下憾。我之前跟你說過，他們也不是對我不好，就是…就是因為我這。我把你給我的錢存了兩張卡，本來想著如果他們是要錢，那我就給15萬，以后不管了。可是一回去，我就心了，想給我媽換腎。”

“我留了23萬的那張卡給他們，如果等到腎源，我這兒剩下的錢補上去也夠換。可是他們把卡還給我了，我不知道該咋辦…”

賀靜靜聽完，想起了元回老家的那陣子，確實有些變化。他把人攬進懷里，“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你已經幫了我這麼多，那些錢都是你給的。”

“你的事兒，怎麼會麻煩？”賀說，“主要也確實不麻煩，這事兒你甭管了。”

“別啊，換腎的錢我早就湊夠了，你別再給我錢。”

“好了，出來吃飯。”

“……”

這個男人為啥對自己這麼好，元又忍不住了眼眶。

**

往年的除夕夜對賀來說，就是家族聚會。先在酒店吃年夜飯，吃完再決定去誰家熱鬧到12點，等吃餃子。但今年多了一大一小兩個人，他和父母沒有參與家族聚會，一家三口陪著元，在這套大平層里度過了不一樣的除夕夜。

母親在搟皮，元在幫著包餃子。他再一次到什麼是生活，看似普通卻又很溫馨。再過三個月，家里會添上一口人。

閔蘭瑛看著小巧可的餃子，笑著說：“我們小還會包餃子，包得真漂亮。”

元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老幫家里干活兒，啥都會一點。”

“真是能干。”

賀十指不沾春水，跟元學著包了一個餃子，立刻放棄了。

元盯著那個四不像，噗嗤一笑:“包得啥玩意兒啊，真丑。”

“……”

包了十幾個餃子后，元的手機響了，是三妹元秋發來的視頻通話。他趕干凈手上的面，接通了。

“哥！新年快樂！！”

“小秋，新年快樂！”元看著屏幕里的一大家子，父母沖他揮了揮手，小俊在父親旁邊坐著，大聲喊道：“哥，祝你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