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策抹了把臉：“我還是得護著他，撐起王府，且必須護好這個份，一旦傳出去，姑藏必會大。我必須得做他哥哥，一輩子做他哥哥，他活多久，我護他多久。我不能讓他有太多擔心，不能讓他經常吐，他的……承不起。”

顧停覺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他紅著眼看向霍琰：“……你早知道他們不是兄弟？”

“不，”霍琰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他不會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會喜歡，一定是可以喜歡。”

喜歡……

顧停看著孟策，覺自己這雙眼睛真是白長了，別人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他一直看著，卻從未想到別，因為孟楨太可，因為孟楨實在脆弱，的確需要有人如此呵護，完全沒想到竟然是一份這樣的，沉重，深陷，卻說不出口，。

想說不能說，想說不可以說，我有很多想往，有很多愿，我們本來可以更親更靠近，但是不行。一日日一年年，我對你思更深，執念更深，你卻只是親孺慕，從不會想更多。

第113章 哥哥別怕 不管什麼地方，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孟策的擔心比顧停想的更多, 除了不能說，他還很害怕一件事，說出來, 弟弟反應也可能不如他預期, 萬一弟弟對他只是依, 不會喜歡, 以后也變不喜歡, 甚至對這種態度很排斥怎麼辦？

除了弟弟一定會每況愈下, 他承不住外，若別人知道了, 況會更糟糕。

“人生在世，誰還沒點求而不得的東西？”

孟策看得很開：“大家都是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所有人都一樣，我什麼都不要, 要不是小楨, 這姑藏王我也不想當，我只想要小楨活著, 不需要他回應我任何東西，只要他活著，一切都好，他去了, 我便拖著別人一起下獄！”

拳頭突然砸向墻壁, 孟策回頭, 盯著霍琰，眸底一片, 殺氣騰騰：“若小楨這次能過去，你往上走一步吧, 野心這種東西，我沒有，姑藏王不會再有后代，可若頭頂仍然坐著這樣的帝王，我死后，姑藏怕是會，如果有新帝心憐邊關戰火，百姓安危，那一定是你——”

“霍琰，你為了邊關百姓，努力一把吧，替我守住姑藏！”

房間再次陷安靜，兩位王爺目匯，眸底閃著別人看不懂的東西，顧停覺心跳有點快，下意識移開視線——

這一移開不得了，他看到孟楨了！

“快快，藥效起了，孟楨好像想吐！”

“哇——”

本不等幾人反應過來，孟楨就趴在床邊，一口吐了出來。

藥效激發，效果來的最強，一口肯定是不夠的，孟楨本來不及說話，一口又一口吐的非常快，整個都在抖。

地上很快鋪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帶著濃濃的鐵銹味道，有的黑有的紅，看起來很是駭人。

顧停知道，鮮紅的是健康的新鮮的，深暗的是里堆積的淤，正如大夫所說，不可能他一口出來就是淤，一口氣吐完，必然是鮮和淤夾雜……

可這量也太大了，別說孟楨本來就不好，正常人這樣也頂不住啊！

外頭狂風大作，似乎淅淅瀝瀝的雨已經不夠看，雨勢突然加大，還電閃雷鳴，閃電亮如白熾，劈進來映著地上，更是嚇人。

“孟楨……”顧停臉有些白，“你堅持住，吐完就好了……”

孟楨此刻很痛苦，胃腑一陣，一口一口的往外吐，本來不及說任何話，吐的太急太快，胃甚至從鼻腔里噴出，激的他眼淚流的停不住，眼睛紅紅。

他架著孟策的手，指尖攥的都白了，指甲扣進里，他自己疼，孟策也疼，可兩個人好像都察覺不到似的……

縱使已經這般難，縱使來不及說話，在一口口吐的間歇，他還朝顧停出一個短暫又蒼白的笑，他想讓朋友安心。

可他越這樣，顧停就越心疼。他現在越來越理解孟策了，孟楨就像個小天使，無時無刻不在用自己所有的溫暖邊的人。他從來不是累贅，也從來沒拖過后，他的存在，是支撐，是力，是燦爛流年，也是朝霞萬千。

有的時候，一個人只要活著，就能救贖某個人。

見孟楨掙扎，孟策輕輕著他的背安：“別說話。”

顧停看這個假哥哥聲音啞的不樣子，幾乎說不出話，便接過話頭，替孟楨解釋：“你現在別害怕，也別著急，會吐這樣，是因為之前給你吃了藥。在京城的時候你為你哥哥擋過一記暗還記得麼？那個傷看起來好了，實則有淤埋在肺腑，這才在剛剛害你暈倒，醒不過來，我們請了大夫，開了藥，大夫說問題不大，就像用藥油開外傷的淤一樣，肺腑里這點，你吐完就能好了，只是會失點，回頭咱們再好好補，你現在肯定會有點難，但沒關系，我們都陪著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孟楨臉不怎麼好，也很蒼白，可他眼睛很亮，抓著孟策的手：“我不怕……”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吐。

可他好像記掛著什麼，縱使難，也一直在嘗試說話，聲音很弱，斷斷續續的：“哥哥……不怕，我不……不會死的……”

孟策咬牙：“別說話，不許說那個字！”

孟楨抓他的手抓的更，神更認真，他是真的很努力很努力，讓自己打起神：“我會……住……會陪哥哥……很久……”

原來記掛的是哥哥，擔心哥哥擔心他。

可這個吐過程很痛苦，他渾抖，像是五臟六腑都在疼，剛開始還能坐著，后來本坐不住，整個人倚在兄懷里，連吐都慢慢沒力氣了，話更是個子都說不出。

“大夫！大夫！”孟策目眥裂，厲聲喊人。

婁宏已經聽到這邊的靜，早就小跑過來了，正在門口候著，聽到里面人立刻進去給病人把脈——

“脈角有點，還是不行，不夠，要是病人吐不出來了，可能還得加一副藥，再加一副藥的話……”

大夫面凝重，話沒有說完，可他不說大家也能猜到，再加一副藥，突出的量病人更多，孟楨……就真的撐不住了。

孟策牙齒咬的咯咯響：“那就……”

孟楨輕輕撓了撓他掌心：“不……哥哥別怕……我還想吐的，只是沒了力氣……讓我歇一歇……”

果然，沒等一會兒，孟楨就哇的又吐了，這一次吐的有點猛，連吐了好幾大口，隨著最后一口噴出，他的也慢慢倒，昏了過去。

“小楨！小楨！”孟策急的不行。

婁宏上孟楨的脈，這次沒那麼凝重了：“好好，都吐出來了！”見床前家屬現出喜，他又謹慎打擊，“但這位小公子的還是不行，氣失的太多，如果沒有行之有效的補方法，后續發展很可能不好，我那個法子，你們考慮好沒有？”

“考慮過了，真的不行。”

顧停把大夫拉到一邊，小聲問：“您見多識廣，可還有什麼其它辦法能快速補？求您了，再幫我們想想辦法好不好？”

婁宏就不理解了：“可這種方法最快，也并非不穩妥，病人不是有個親哥哥在？”

顧停不好解釋的太多，有些也不能，只好說：“這個哥哥……之前中了毒，現在還沒好全，余毒未清完，有問題，肯定不行用……”

婁宏：“中了什麼毒？給我看看啊！一個大夫站在這里呢，你們怕什麼？”

顧停：……

“這個……真不必，之前在京城訪的名醫，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名醫規矩大，不喜歡行蹤被，我們這些不懂的說說關系，您是醫者，一上手把脈就知道是個什麼路數，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