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男生在意識到自己的末尾的語氣可能聽著不大客氣，連忙道歉道：“嗯。對不起呀，我這語氣聽著是不是不客氣的啊？我們就是平時私底下斗慣了，沒別的意思的。”

旁邊有兩三個生立即替他解圍道：“是的，我們平時就是斗慣了。柯晴的哥哥，你別放在心上呀。”

“他沒有別的意思的。”

“是的，是的。

袁時涵：“……不會，不會。”

心里頭忍不住嘀咕，他還以為那個死小孩，天冷著個臉，死拽死拽的模樣，在學校的人緣應該不太好，但是現在聽起來，那家伙在學校人氣似乎高，而且還，同學們的歡迎？

…

“叮——”

電梯到了。

榮絨抬腳邁進電梯。

“等一下。”

聽出是季源的聲音，榮絨猶豫了下，還是摁了開門的鍵。

季源走進電梯，見是榮絨，很是有些意外，他溫和地道了謝，“謝謝。”

“不用。”

這回，季源是真真正正地驚訝到了。第二次，算上他打招呼的那次，這已經是第二次對方回應他的話了。

季源是一個心底有什麼話就會直言不諱的人，“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榮絨轉過頭看他，“什麼？”

“我很好奇，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對我改觀了嗎？坦白說，如果換做之前，我不認為我跟你打招呼，或者是我向你道謝，會收到你的回應。而現在……”

季源溫和地微笑了下，“很顯然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對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季源之前沒有問過榮絨為什麼討厭他，是因為他十分確定，就算是他問了榮絨也不會回答，這次似乎有所不同，對方對他似乎他有某種程度上的改觀。或許他一直以來的疑在今天終于能夠被解開也不一定。

榮絨認真地盯著季源：“季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季源還是第一次聽見對方自己的名字，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表態道：“請說。”

…

袁時涵在醫院樓下的茶店排隊點茶，他的視線，時不時地瞥向坐在店里，坐在落地窗旁邊位置的榮絨跟季源兩人。

真是稀了奇了，那個討厭鬼竟然能跟季源坐同一張桌。那個討厭鬼平時見到他們兩個，不是恨不得扭頭就走的麼？

到他點茶，袁時涵對茶也沒什麼研究，他直接選了最貴的幾樣。

袁時涵拎著袋子從茶店出來，窗邊的那兩個人還在那里坐著。袁時涵想不明白，那個討厭鬼這是轉了？

榮絨提前在前臺那里領了號碼，聽見服務員到他的數字，榮絨去前臺點茶。他走到前臺，剛好看見袁時涵手里從店員的手里接過茶。對方的視線一接到他，急忙拎著茶就走了。

榮絨：“……”

榮絨點了一杯蓋跟雙拼，他端著兩杯茶回到座位，將雙拼的那一杯遞給季源。

季源從榮絨手里接過茶，“多謝，你救了晴晴，其實應該是我請你才對。”

榮絨淡聲道：“只是一杯茶而已。”

季源笑了笑，的確只是一杯茶而已，不過怕是他近段時間以來，喝得最難忘的一杯茶就是了。

季源從小就喜歡各種甜品，但凡是甜的他都很興趣。他滿足地吸了一口茶，好奇地問道：“你想問我什麼問題？”

榮絨把茶拿在手里暖手，“我的問題可能有點長。”

季源溫聲道：“沒關系。我今天剛好也不趕時間。”

“假設，你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在調香上的天賦不亞于你，甚至大有后來者居上的趨勢。他比你先推出一款香水，跟著，你推出了一款跟他極為相似的一款香。香評人士發現你們的這兩款新香無論是前調，中調還是后調都非常相似……”

季源皺了皺眉，神也隨之凝重起來，他沒有冒然地打斷榮絨的這一個假設，但很顯然，這樣的假設對于任何一個獨立調香師而言，都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話題。

他又吸了一口茶，只是這一回，里的甜味不再那麼令他歡喜。

榮絨繼續道：“你的朋友只是一個新人，在當時無論是名氣還是地位都稍遜于你。于是，哪怕他的香水先推出的市場，還是陷了抄襲的風波，被外界質疑，是他取了你的香水配方，并且卑劣地搶先發布了出去。你的朋友找過你，想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同時也想要你出面澄清，他從未抄襲你的作品，更沒有過你的香水配方，但是由始至終，你對你的那位朋友始終避而不見。”

榮絨停頓了下，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季源，“我的問題是，你的那位朋友已經知道是因為你邊的一位舊友，策劃了這一切。我想知道，在這樣的況下，在你明知道你的朋友是被冤枉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會令你在這件事上從頭到尾都保持緘默？”

…

季源微訝。

榮絨的這個故事，實在太過跟真實了，真實地像是它曾經真的發生過一樣，就連最后問的問題都那樣出其不意。而且故事本也相當反轉。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對好朋友，為了利益，反目仇的故事，沒想到這個故事里竟然還有一個藏的BOSS。

季源試著代他自己，假如，他的朋友陷了被抄襲的質疑當中，在明知道對方是被冤枉的況下，他不但沒有幫忙找證據，反而袖手旁觀……

“我的人自由到了限制。”

榮絨倏地朝季源看了過去，他不自覺地重復了一遍，“人自由到了限制？”

季源一臉嚴肅地道，“是的。如果真的像你這個故事里所說的那樣，我在明知道我的朋友是被冤枉，并且他主找到我，要求我為他澄清，而我卻始終對他避而不見，甚至沒有任何回應，除了人自由被限制，我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一個理由。”

“而且……”

季源補充道：“事實上，哪怕對方不是我的朋友，為獨立的調香人，我也絕對不會去剽竊他人的作品，更何況那個人是我的朋友。”

榮絨抿起，“可是他的確是跟著他朋友的后面，發布了那款相似度極高的香水。”

季源思考了下，“會不會是他邊的人的決定？”

榮絨皺眉。

“我的意思是，一款香水從制作，到發布，這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差錯，最終都會導致香水面市環節出現問題。也有可能，在香水被送去香水廠前夕，香水樣本被了手腳，如果是信任的人，臨時調換了樣本，是完全有可能的。”

季源提出自己的推測，“如果按照你故事所說的，污蔑和抄襲都跟他的朋友有關，那麼很有可能那款相似度極高的香水的推出，也跟那位朋友的舊友有關？”

榮絨眼底若有所思。片刻，他端起茶站起，“謝謝。”

季源隨著榮絨的起抬起頭，“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問題麼？”沒有別的要問他了麼？

榮絨“嗯”了一聲。

他想，他已經要到了他的答案。

季源也跟著站起，“我能問一下，故事里的那個被冤枉抄襲的那個人，他后來怎麼樣了嗎？他后來找到證據，澄清他自己的清白了嗎？他跟他好朋友的誤會得以解除了嗎？”

榮絨垂眸，“沒有，他死了。”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夠沉冤得雪，圓滿大結局。

季源愣住。

…

榮絨離開了。

有一對過來禮貌地尋問，問他這張桌子還要不要坐，季源忙回過神，拿起他桌上尚未喝完的茶，去了前臺，給表妹柯晴打包了一份昔。

“那個討厭鬼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忽然變得懂禮貌了？”

季源走出茶店，袁時涵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季源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