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了。
一夜風干后,水泥變得極為堅。
他轉首問幾人:“此看起來像什麼?”
李樹一臉茫然:“像石頭?”
灰不拉幾的東西,看起來又這麼,不是石頭是什麼?
楊廣懷上前,指甲用力在上面,竟只在水泥墻上留下一道泛白的劃痕。
他腦子轉得快:“殿下,此堅,用于防工事甚好,若是建造耗時短,可謂大善!”
樓喻贊他一眼,“不錯,你們可知建造此用了多久?”
“多久?”霍延問。
樓喻看向他:“除去燒制工藝,不過盞茶時間。”
幾人不敢置信。
若當真如此,那他們的城墻豈非可以加固再加固?
想起慶州破舊的城墻,大家都心領神會。
卻聽樓喻道:“日后工坊、宅院、道路等,皆可用此建造鋪設。”
新城就該有新城的樣子!
眾人自然無異議,慶州城世子最大,連慶王都比不上。
樓喻笑了笑,拍拍霍延腰間佩刀,“你力氣大,去試試此墻是否堅實。”
霍延頷首,刀上前。
此刀是他從府衙武庫里挑出來的,雖然比不上他父親的寶刀,但輕易斬殺敵首不在話下。
刀在下閃爍著刺目的。
其余人往后退離,避免被波及。
霍延全力劈向墻面。
只聽先是“叮”的一聲,那是刀刃劈在墻面的震,再聽“哐當”一聲,斷裂的刀撞到地上,留下一道脆響。
眾人:“……”
霍延目驚異,他低首看自己虎口,有些微震痛。
他自己的力氣自己知道,若這是天然的堅石,還說得過去。
可這分明是窯爐里煅燒出來的東西!
居然連鋼刀都斷了。
眾人驚呼上前,細觀墻的印痕。刀刃確實在上頭留下裂口,但很淺。
深知霍延力氣的李樹目瞪口呆。
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道:“殿下,我也想試試。”
眾人退離更遠,唯恐被不長眼的斷刀所傷。
李樹大吼一聲,使出吃的力氣,刀刃與墻面相撞時,只覺虎口劇痛,然后刀口斷裂,又廢一柄刀。
他站在水泥墻邊,為自己心的寶刀默哀。
楊廣懷瞧了兩場熱鬧,嘖嘖稱奇:“殿下,不知此造價如何?”
樓喻笑瞇瞇解釋一番。
楊廣懷大驚異,不由更加相信“帝星凡”的卦象。
第一次燒制水泥,質量到底有瑕疵,樓喻不是專門造水泥的,不懂行,便待眾窯工:“此名為水泥,要是有人能改良水泥能,本殿重重有賞。”
窯工們對燒制有自己的心得,聞言躍躍試。
樓喻從不小覷古代的匠人,他們的勞智慧可以流傳千古。
于是,如何用水泥建造合適的廠房,就全部給工匠們去做。
他只要劃定區域,著魏思監管工匠便可。
見到水泥妙用后,魏思早就心澎湃,接到任務便興沖沖地進行人事安排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
短短半個月,灰的墻壁拔地而起,簡潔肅穆,森然冷冽,卻又讓人覺得堅不可摧。
缺乏了人文氣息,但添了份堅壁固壘。
就在這時,京城暗部傳來報。
九月初八為貴妃壽辰,皇帝有意下詔,召諸位藩王前往京城賀壽。
樓喻等待已久的節,終于還是到了。
讓藩王去給貴妃賀壽,簡直是天下之大稽!
樓喻燒毀信,前往主院找上慶王。
慶王正悠閑侍弄他院中的花草,見樓喻來了,目慈祥道:“喻兒怎麼來了?”
樓喻語出驚人:“爹,您是不是病了?”
慶王納悶:“沒有啊,爹康健著呢!”
“爹,”樓喻湊近他,“我需要您生一下病,要不您配合一下?”
慶王來了興致,演戲嘛,誰不會?
他朝樓喻眨眨眼,接著面容扭曲,往后一倒。
樓喻焦急扶住,對馮二筆道:“父王暈倒了,速去請大夫!”
于是,慶王突發疾病的消息傳遍整個慶州府。
與此同時,京城各個城門前,天使(天子使者)懷揣圣諭,策馬各奔東西,駛向各藩王封地。
京城到慶州,快馬加鞭約莫五日。
樓喻用這五日時間,對府衙上下進行了一番嚴肅敲打,一眾吏對其畏懼更深,世子所令,莫不遵從。
他們都以為樓喻是因慶王病重而晴不定。
郭濂還暗暗設想,要是慶王真的一病不起,皇上是會收回封地,還是會讓樓喻接任呢?
他自然更傾向于前者。
而此時的樓喻,已然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
一把刀陳列在他面前。
此刀刃如秋霜,刀面寒凜冽,稍稍近,便有涼氣骨,森冷決然。
徐勝蓬頭垢面,胡子拉碴,雙腳赤,鞋子早已不知丟到哪個角落去了。
他朝著樓喻憨憨一笑,嚨如含砂礫:“殿下,小人幸不辱命。”
此一句,不知道盡期間多辛酸苦辣。
他日夜煎熬,輾轉難眠,暈過去后猶如打通任督二脈,鉆進窯爐里就再也沒出來過。
除基本的吃喝拉撒睡,他的眼中只有窯爐的火,心中只剩下熱烈滾燙的鐵水。
足足半個多月,他經歷了不知多次失敗,終于找到了平衡點,打造出這柄獨一無二的寶刀。
他死而無憾了。
樓喻亦是心神澎湃,連忙派人通知府兵營,令霍延和李樹攜最好的戰甲前來窯爐。
斬甲三十札,真的可以嗎?
徐勝已經筋疲力盡,但尚有一氣強撐著,他一定要親眼見證奇跡。
這可是他親手鍛造出來的奇跡!
霍延、李樹應召而來,見案上寶刀,霍延眉心一跳,面不顯,李樹就沒忍住,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樓喻繃著一張臉:“試試此刀如何。”
李樹先忍不住,小心翼翼握住刀柄,砍向完好無損的戰甲。
看著遍地狼藉,滿地殘甲,他不自咽了咽口水,執刀的手微微抖。
神兵利!這是神兵利啊!
他忘乎所以,眼中迸發出璀璨的芒,對徐勝道:“大師,此刀是您所制?”
徐勝雖激,但理智尚在。
他往樓喻方向看了一眼,正想說制作方法乃殿下所賜,卻聽樓喻道:
“徐勝鑄刀有功,合該重賞。但此等鑄刀之,暫且不可讓旁人知曉。”
他環顧在場幾人,面鄭重:“今日之事,你等必須守口如瓶,可記住了?”
在場之人,霍延、李樹、馮二筆、徐勝,皆無異議。
沒人是傻子,這樣的絕世寶刀,怎能輕易傳揚出去呢?
樓喻揮退其余人,留下徐勝。
“你做得很好。”
徐勝激跪地大拜:“多謝殿下恩賜!”
樓喻笑了笑,“如今你已掌握鑄造絕技,可愿繼續為我做事?”
徐勝毫不猶豫:“甘為殿下驅使!”
“這些時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之后有更重要的事給你去做。”
徐勝目炯然,“是!”
樓喻踏出窯爐,遙壯闊蒼穹,一片晴空萬里。
是個挖土豆的好天氣。
*
土豆生長過程中,樓喻時不時會來看一眼。
從開花到結果,他等了近半年時間,終于等來一筐筐可的土豆。
腦子里立馬冒出酸辣土豆、土豆燉牛、青椒土豆、土豆泥等一系列味佳肴。
在樓喻心里,土豆是永遠滴神!
莊戶們在樓喻待下,小心挖出土豆,放竹筐里。
田野間眾人干得熱火朝天,一筐又一筐的土豆被運往倉庫保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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