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乍然閃現,狼群已狂撲過來!
縱使被火圈灼燒,它們也力將利爪向眾人!
李樹連忙指揮護衛對戰,同馮二筆、宋硯牢牢將樓喻護在里面。
杜芝帶著衛軍力殺狼,他們或拿著刀劍斬殺,或舉著火把驅逐,可那些狼像是毫不畏死似的,一個個前仆后繼,用尖牙利爪攻擊眾人。
場面陷混。
使團人數多,是狼群的幾倍,除去禮部員等人,其余皆有戰力,狼群數量很快變。
腥味再次刺激了狼群,它們變得更加兇狠殘暴。
那群衛軍很見過,有那麼一瞬間被嚇破了膽子,竟連刀都握不住了。
再這麼下去,衛軍定會死傷慘重。
亡齒寒,樓喻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李樹,用箭。”他冷靜吩咐。
慶王被“收繳”兵權后,護衛是不能配備鐵制弓箭的,所以他們帶的多是竹箭。
這次帶來的護衛都是經過挑細選的,全都是軍營中的佼佼者,還有從弓箭營選拔的英,箭皆不俗。
李樹一聲令下,十數支箭帶著火焰齊齊迸,群狼被箭刺中,被火灼燒,紛紛嚎不已。
衛軍也回過神來,連忙箭去。
可現在是晚上,他們養尊優,箭略有荒廢,出去的大多是廢箭。
狼群直覺敏銳,很快分辨出樓喻這伙人才是勁敵。
它們綠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樓喻等人,主力漸漸包圍過來。
李樹等人箭雨齊發,力阻止狼群靠近。
不衛軍都要沖上來幫忙,結果杜芝下令:“先將眼前這些解決了!”
他指的是小狼群勢力。
衛軍只好聽令。
樓喻這邊力陡增。
嚴輝待在衛軍的保護圈,聽到杜芝的軍令,不由皺起眉頭。
他看得清清楚楚,慶王世子一行人本來相對比較安全,若非為了解救衛軍,他們也不會用箭雨吸引狼群注意。
可是剛才,杜芝竟忘恩負義,棄世子殿下安危于不顧!
嚴輝雖之前“以貌取人”,只對樓喻秉持著表面上的禮貌,但也僅僅是因為朝廷對慶王世子此次出使的定位。
可就在剛剛,這位世子救了很多人的命。
若非世子殿下機敏,今晚他們一旦陷沉睡,等待他們的將只有狼群的殺!
嚴輝心中自有公義在。
樓喻所作所為皆以大局為重,反而是杜芝,竟在危急時刻做出這等以怨報德的齷齪行徑,實在令人不齒!
一匹狼突然襲向樓喻后背。
“殿下!”
馮二筆毫不猶豫推開樓喻,灰狼尖銳的利爪劃破他的左臂,留下幾道痕!
他痛一聲,卻還是不管不顧擋在樓喻前,用火把與灰狼纏斗!
樓喻眉一厲,袖弩對準灰狼,深沉夜下,鋼制的箭頭噗呲灰狼頸部,灰狼連嚎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倒地不起,氣絕而亡。
嚴輝急忙大喊:“杜統領!快去救殿下!”
未等杜芝有所反應,不遠忽然傳來約約的馬蹄聲,而且這馬蹄聲直直奔著他們而來,離他們越來越近。
連帶著腳下的大地都在震。
僅剩的狼群似乎被馬蹄聲震懾到,竟紛紛退卻逃離。
樓喻立刻吩咐:“帶二筆去清理傷口!”
宋硯抿,擔心地扶著馮二筆下去清創、上藥、包扎。
所幸傷在左臂,加上冬天穿得多,傷口不算深,沒有什麼大礙。
馮二筆疼得都白了。
那群騎馬的人來到使團眾人面前。
為首的是個彪形大漢,高鼻深目,穿著阿骨突部人的裳,厲目掃視滿地狼藉,用蹩腳的盛朝話問:“你們可是盛國使團?”
嚴輝見樓喻沒有表態的意思,遂上前一步:“不知閣下是?”
“我是左賢王麾下都尉賽耶,特來迎接盛國使團。”
左賢王,在阿骨突部中,一般是由王儲充任。
也就是說,這位賽耶都尉,是王儲阿布圖的手下。
為什麼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這?
樓喻一路行來時,一直都心存疑:為什麼使團走了一天,連一個牧民、一座氈房都沒有看見?
這不合理。
聯系剛才那群發了瘋的狼,以及突然出現的阿布圖手下,他不得不懷疑,這一切絕非意外。
嚴輝有些懵,怎麼就突然有人來迎接使團了?
他小心翼翼問:“不知賽耶都尉有無憑證?”
賽耶祭出狼牙令。
嚴輝借著火仔細去看,確定這真的是阿骨突部王儲才有的令牌,這才松了一口氣。
“多謝左賢王派人迎接。”
賽耶:“別在這過夜了,跟著咱們走。”
經歷狼群侵襲,使團員都不愿繼續待在這兒了,紛紛決定拔營啟程。
樓喻問李樹:“大家伙兒可有傷?”
“殿下請放心,都是一些小傷,不礙事兒。”
李樹說完,氣狠狠地道:“殿下,杜芝那個鱉孫子忘恩負義,屬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樓喻詫異看他一眼:“我又沒讓你憋著。”
“啥?”李樹瞪大眼睛,“殿下是同意屬下去揍那癟犢子?”
樓喻淡淡問:“他不該揍?”
“該!”
李樹轉就朝杜芝走去。
樓喻回到馬車,馮二筆已經包扎好了傷口靠在車廂休息。
見到樓喻,立刻坐直:“殿下可有傷?”
“我很好。”樓喻手拍拍他的肩,“這幾日你好好養傷,有什麼事讓阿硯做。”
“殿下,就是一點小傷,不礙事,奴還有右手能用呢!”
馮二筆可不想把伺候殿下的活兒假手于人。
“讓你休息就休息,哪那麼多廢話?”樓喻板起臉。
馮二筆委屈:“奴知道了。”
外頭傳來一陣喧鬧。
“你敢打我?!”杜芝不可置信地叱問。
李樹莽聲莽氣:“老子不僅要打你,老子還要揍你!”
他本不跟杜芝客氣,那真的是拳拳到,毫不摻水。
有衛軍要上前阻止,李樹紅著眼珠子吼道:
“我們殿下好心相救,結果你們呢!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呸!慫貨!骨頭!現在這麼起勁,剛才怎麼不去殺狼?都他娘給老子滾一邊去!誰下的令老子揍誰,別他娘不長眼往上湊!老子的拳頭可不長眼!”
衛軍慚愧地低下頭。
杜芝被揍得吱哇,一邊被揍一邊喊狠話:“老子定要讓你好看!”
“我呸!”李樹吐他一口唾沫,“你他娘算個屁!你就是個孬種!打你老子還嫌臟了手!”
眾人:“……”
就連和事佬嚴輝也不出面勸了。
實在是杜芝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危害到使團的安危。
且為這樣的人說,嚴輝自認臉皮再厚都做不到。
兩者相較,還是慶王世子更加靠譜。
“狼是你死的,狼群是你引來的,弟兄們死的死傷的傷都因為你愚蠢的行徑!你還敢囂!滾吧蠢貨!”
話音落下,李樹致以最后一擊,砸中杜芝的腹部。
杜芝驚怒加,竟直接吐出一口,暈了過去。
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暈了就暈了。
而且李樹沒有招呼杜芝的臉蛋,并不影響使團的面和形象。
他揍爽了便回到樓喻馬車旁。
一旁賽耶等人看完了整場鬧劇,才問:“還要不要走?”
嚴輝忙下令啟程。
深夜的草原一片寂靜,使團跟著賽耶騎兵隊的蹄聲,緩緩向王庭進發。
他們足足走了一夜。
翌日金初現,霞萬道,使團一行人終于看到遠的阿骨突部氈房。
經過一夜混戰和行路,他們滿狼狽,面疲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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