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搖搖頭：“不知道。”

“你就沒進氈房看看？”

“奴看了。”

“然后呢？”

侍從繼續搖頭：“二王子，奴是真的瞧不出樓世子在做什麼。”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阿魯不耐煩地揮揮手。

難不樓喻有什麼特殊癖好？就喜歡收集腐爛發霉的東西？

想不通他索不再想。

反正只是一些陶和發霉的食，樓喻還能用它們鬧翻天？

第二天，古伊麗又來找樓喻，打扮得還是那麼明艷人。

“樓世子，你到咱們草原這麼久，還沒真正看過草原的風景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樓喻笑瞇瞇道：“好啊。”

兩人便在王庭周圍的草地閑逛。

“樓世子，你們議和還要談多久啊？”古伊麗睜著水潤的大眼睛好奇問。

樓喻憂郁地看向遠方：“我也不知道。”

“骨突王的條件很苛刻嗎？”

“是啊，要是談不，我們可能就回不去中原了。”

古伊麗忽然湊近：“一直待在草原不好嗎？”

“背井離鄉，當然不好。”

樓喻不著痕跡退后一步，微微偏過頭，仿佛是因的突然靠近而有些不自在。

古伊麗眸微，調侃道：“你是不是在想念家中的妻子？”

在存心試探。

樓喻搖搖頭：“我尚未娶妻。”

“那就是舍不得中原漂亮的姑娘？”

樓喻垂眸：“姑娘說笑了。”

“我們都是朋友了，你怎麼還‘姑娘姑娘’地？你就我麗麗吧！”

“可是在我們盛國，不能直呼子閨名。”

古伊麗問：“了親也不能？”

“了親自然可以。”

古伊麗語出驚人：“那我可以嫁給你啊！”

樓喻：“……”

姑娘，你這麼奔放你爹知道嗎？

他愣愣瞅著近在咫尺的臉，連忙搖頭：“不行的，這不行的。”

古伊麗委屈道：“難道我不漂亮？”

“不，你很漂亮。”

“跟盛國的姑娘比呢？”

樓喻面發紅，偏過頭不敢看：“各有千秋。”

“那就是你不喜歡我。”古伊麗雙目盈淚。

樓喻暗呼作孽，他怎麼就想不開跟古伊麗玩起詐騙游戲了呢？

得趕打住！

他忽地直視古伊麗的眼睛，鄭重道：“姑娘，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古伊麗：“……”

計劃再次失敗。

有些氣餒，不甘心地問：“比我好看嗎？”

樓喻眸溫，泛笑意。

“在我心里，他比你好看。”

古伊麗心灰意冷，拿不到神丹，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阿爹去死嗎？

做不到。

“姑娘，我先回去了。”樓喻不想再跟虛與委蛇。

“等等！”

古伊麗住他，眼眶紅紅地問他：“那在你心里，澹州城和你的命相比，哪個更重要？”

樓喻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就是好奇。”古伊麗倔強地瞪著他，“你都拒絕我的求婚了，難道連這個問題都不愿意回答我？”

樓喻肅容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古伊麗怔怔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暗暗做了個決定。

兩人的對話傳阿魯耳中，阿魯直接捶壞了桌子。

“麗麗到底為什麼會看上那個小白臉！”

侍從安：“二王子不用擔心，樓世子已經拒絕了。”

“他有什麼資格拒絕！他怎麼敢！”

阿魯氣得火冒三丈，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被另一個男人傷了心，他一腔郁憤無發泄。

“二王子，這也是樓世子識相，草原上除了您，還有誰能配得上阿彌娜？”

阿魯轉念一想，好像也是。

那個樓喻確實識相，拒絕了總比答應了好。

“再說了，等咱們的計劃功，等您了草原上的王，還用擔心娶不到阿彌娜？”

阿魯忽然笑起來：“你說得對。”

等事，他一定風風地將麗麗娶回家！

夜幕再次降臨。

霍延跟往常一樣潛氈房。

兩人已經同床共枕好幾天，早已門路。

他攥住樓喻的手，低聲道：“殿下今日見古伊麗，說了什麼？”

樓喻角揚起：“明知故問。”

“我離得遠，沒聽清，殿下可否再說一遍？”

霍延得寸進尺。

“誰讓你沒聽清。”

樓喻掙他的手，抓著被子蒙住腦袋，翻了個。

霍延從后環住他，湊近他耳際，嗓音又低又啞：“殿下的心上人是誰？”

“誰對號座就是誰。”

“他真的好看嗎？”

“假的。”

霍延低笑出聲。

“嗯，他確實不好看，半點也比不上殿下。”

樓喻耳朵發麻，臉頰發燙，聲音悶在被子里：“花言巧語。”

“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實意。”

霍延將人環得更。

世子殿下的發鋪在邊，他淺淺低首，在發上落下一吻。

悄無聲息，繾綣纏綿。

樓喻不知他的舉，悶得難了，才掀開被子，探出腦袋。

“可有探聽到什麼消息？”

霍延正道：“古伊麗和頌罕商量，打算求阿赤那德換取神丹，但被頌罕拒絕了。”

“還是頌罕看得清。”樓喻慨一句。

如果這真是阿赤那德設的局，那麼古伊麗已經踏進了這個圈套。

“頌罕已經無法主事，他必然阻止不了古伊麗的行。”

霍延：“阿赤那德一直想讓阿葛族真正歸心，他這次是想一箭雙雕。”

樓喻笑道：“好戲即將開場。”

朦朧月下，世子殿下眉眼俊逸，神慵懶，帶著幾分若觀火的通，以及運籌帷幄的雍容。

霍延心跳驟然加快。

這樣的殿下，人如何舍得放手？

他忍不住連人帶被抱得更。

“有些悶。”樓喻出聲。

霍延陡然回神，連忙松開樓喻，眸中出些許懊惱。

他方才實在有些魯。

“我是說，連著被子一起，有些悶。”

樓喻抬起被角，直接命令：“進來。”

這人是想一輩子都抱著被子睡嗎！

霍延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但殿下有令，焉能不從？

遂順勢進了被窩。

二人離得極近，彼此發纏。

霍延膛的溫熱和心臟的跳，過樓喻勁瘦的背脊，清晰地傳過來。

樓喻不彎起角。

君子在側，怎能不歡喜？

翌日，使團和阿骨突部再次議和。

嚴輝等人據理力爭，阿骨突部寸步不讓，雙方吵得臉紅脖子。

樓喻悠哉靠在椅子上，甚至想睡覺。

已知阿赤那德的謀劃，他并不想再浪費口舌。

吵了半天，雙方再次不歡而散。

回氈房的路上，使團員唉聲嘆氣。

嚴輝問樓喻：“殿下，阿骨突部一直不肯讓步，這還怎麼議和？”

覺對方本沒有議和的誠意。

“他們擺明了拿咱們當猴耍，”樓喻意興闌珊，“反正你們記住，不論如何，議和的底線不能破。”

“是。”

又過了一天，議和還是崩了，雙方差點在談判桌上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