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是最早發起義軍的州府,在樓喻京為貴妃祝壽時形勢便已嚴峻。
當時大行皇帝用“收兵剿匪”的借口奪走藩王兵權,在兵權收繳后,卻沒有落實到位。
湖州沒有藩王,沒有府兵,只有一千余駐軍嚴防死守。
當地知府和駐軍統領,生生擋住匪賊,守住城池。
可見是塊骨頭。
收服計劃分為兩步,四個字概括——
先禮后兵。
先言語勸降,規勸湖州歸服慶王世子。倘若湖州不愿歸順,則派兵打下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派誰勸降?派誰領兵攻城?如何攻城?
樓喻召集軍中高級將領開完會,下達軍令:
“由霍延擔任統帥,領三千步兵、五百騎兵攻湖州府西門!”
“令水師統領江波,率一千五百名水師,伺機攻取湖州府北門!”
“諸位同心勠力,和衷共濟,一舉拿下湖州城!”
眾人:“謹遵殿下令!”
五月廿四,霍延領兵于南門整裝待發,江波率水師列陣河畔,所有人全都仰首看著他們的世子殿下。
參與此次戰役的其余將領有李樹、周滿、楊繼安、元銘等。
旌旗獵獵,兵甲震天。
一張“慶”字大旗隨風漫卷,肆舞飄揚。
樓喻騎在馬上,與霍延雙目對視。
“霍將軍,靜候佳音。”
湖州駐軍不同于宜州山匪、滄州叛軍,從他們以往的戰績來看,一旦他們死守湖州,要想攻取并不容易。
因此,他們的作戰計劃中,正面攻城是為下策。
霍延著鎧甲,腰纏佩劍,于漫天朝霞下,容愈顯俊。
他凝視樓喻,回道:“定不負君。”
言罷,利落轉。
浩浩長空下,慶字軍旗與霍字將旗倏然織在一起。
樓喻心里升起一不舍,卻又被強行下。
為了保證前線糧草準備充足,樓喻幾番勒令后勤必須到位。
慶州和滄州全都員起來。
如今樓喻掌管四州,但真正能夠發揮作用的只有慶、滄兩州,宜州和吉州尚未開發。
開春之后,樓喻就派遣工匠前往吉慶草場建設牧場,又購買良種心培育。
牛和羊除了可以提供食,還可以提供產品。
不過大盛沒有喝的習慣,反而北境游牧民族的制品比較多。
牛和羊都是有營養的好東西,不能浪費了。
樓喻打算在吉州建立一個生產加工基地,與吉慶草場對接,形一個培育、生產、加工、運輸的產業鏈,為四州百姓和將士提供更加富營養的食品。
元朝時的騎兵部隊,為了能夠遠距離作戰,就將新鮮的牛羊加工固末狀,又將牛羊制含糖或含鹽的松。
和松隨攜帶,極為便利。
中含有酸菌和益生菌,松又是高蛋白,極為有效地保證了蒙古騎兵營養的攝,維持他們的戰斗力。
兩者制作方法都很簡單,沒有多技含量,工序也不復雜,能夠大批量生產。
只是吉慶草場的牲畜還沒養,樓喻只能用鹽茶同達邇慕草原的牧民易,換取大量的牛羊和牛羊。
他雇傭吉州的百姓為他生產加工。
吉州經歷雪災后,又無朝廷賑災,這幾年越來越蕭條。
不人南下來到慶州討生活,但也有人舍不得故土,留在當地過著貧苦的日子。
兩州離得近,往來又比較頻繁,是以,吉州不百姓都聽說了慶州天堂般的生活。
他們對慶州不是不向往的,但重土難遷,老百姓寧愿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想去人生地不的州府重新開始。
當“慶王世子雇傭勞工”的消息傳至吉州后,吉州百姓都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已經聽過好多故事了。
只要給慶王世子殿下做工的,就沒有一個不夸的。
現在吉州由慶王世子掌管,世子殿下還要在吉州招工,他們一定可以過得跟慶州、滄州百姓一樣好!
吉州制品和制品生產加工基地火熱建。
為力求食品的干凈衛生,樓喻特意制定了嚴格的加工標準,并規定了極為嚴厲的懲罰措施。
而宜州,作為慶州向西擴張的第一道門戶,它的戰略地位相當顯著。
宜州往西,便是萊州。
如果樓喻想攻取萊州,后勤點設置在宜州肯定要比慶州合適。
距離近,就可以保證糧草及時送達,保證將士們不會挨凍。
所以,宜州他是必須要牢牢控制在手里,并加以改建的。
湖州府衙。
知府段衡靜靜看著手中的文章,半晌沒說話。
駐軍統領裘翹著二郎,嗤笑一聲道:“兩篇破文章有什麼好看的。”
“范公筆鋒犀利,如利劍刺。”段衡由衷慨。
“現在滄州、宜州、吉州都歸順慶州,你有什麼打算?”裘皺眉問道。
段衡笑問:“你又是怎麼想的?”
“要我說,那個慶州世子就是嘩眾取寵,以為讓范老頭寫篇文章就能天下歸心了?我覺得不靠譜。”
湖州經過流匪攻襲后,城城外亟待重建,段衡和裘一直忙于建設城池,無暇管顧外頭景,所以不知慶州和滄州變化。
經歷一次流匪攻襲后,兩人對湖州的管控更加嚴格,導致老百姓與外界往來很,慶州的消息自然就無法得到有效傳遞。
裘覺得《竊盜》寫得合心意,史明那廝確實該罵,但是《觀慶賦》就讓他嗤之以鼻了。
可惜范公一世英名,竟了他人攫取政治籌碼的舌。
他本就不信文章里寫的東西。
段衡道:“但不管怎麼說,慶王世子也算是皇室正統,確實有這個資格討伐史明。”
“怎麼,你還想效仿那三州骨頭知府,向慶州投誠?”裘沒好氣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聽一個小孩兒號令。”
“我沒這個意思,”段衡面漸沉,“我只是在想,慶王世子如此大張旗鼓,必存謀取天下之心,咱們湖州會不會為他下一個擴張的目標?”
裘“嘶”了一聲,陡然起,“不行,我得去加布防!”
為了更好地守衛城池,段衡和裘不僅訓練原有的駐軍,還強制老百姓一起,生生提升了湖州的戰力。
他們的老百姓既能揮鋤種地,又能舉刀殺敵。
所以段衡和裘并不太擔心。
慶州能有多兵力?就算遠超他們,又能有多戰力?
裘能力抗叛軍,本實力過。但他囿于湖州這塊小地方,閉塞太久了,難免有些夜郎自大。
可他畢竟謹慎,雖輕視慶州,卻依舊做了嚴的部署。
五月廿八,慶軍抵達湖州西門外三十里地,就地扎營。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
霍延和江波他們走的不是一條道,所以這兒只有步兵和騎兵。
主帳中,諸將商討攻城對策。
“統領,殿下說要先試試勸降,咱們該怎麼勸降?”李樹問道。
霍延面容肅穆:“想讓段衡和裘投降很難。”
這兩人意志堅韌頑強,輕易說服不了。
楊繼安道:“那就找他們的弱點。”
“湖州城防守嚴,外人輕易不得,咱們的人都沒法進城打聽。”周滿開口。
更別提混進城中里應外合這類小伎倆。
霍延道:“湖州城南靠丘陵,北臨水泊,唯西門和東門可攻,段衡和裘定會將主要兵力集中在東門。”
“屆時北門守備空虛,水師就能伺機攻城。”李樹點點頭,“這樣也行。”
霍延搖首:“湖州臨湖,以段衡和裘的心,不可能不培養水師。北門湖面定有水師防守,江統領他們若想突破水上防線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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