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樓喻!
杜遷急步走到“樓喻”側,見到他的側臉,瞳孔驟。
他果真不是樓喻!
杜遷就要張,“樓喻”迅疾如電,突然手掐住他的脖子!
眾人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慶王世子不是用繩子捆著的嗎?他怎麼就突然掙開了?
杜遷被掐得眼球凸出,面容發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樓喻”突然發難,殿中武將怔了幾息后,立刻有所反應。
但他們殿不能佩戴武,手上連一件趁手的兵都沒有。
“樓喻”是特種營里的英,樓喻既然派他來,自然不是為了送死。
他隨手將杜遷砸向一群莽笨拙的武將,在史明反應過來之前,力上臺階,將其扣住!
史明本就是泥子出,哪里比得上訓練有素的特種營英?
他只覺得,掐著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冰冷而殘忍,帶著無盡的殺意。
這也怪他之前太過興,沒有一防備。
他哪里知道張顯會背叛他!
他哪里能想到樓喻會輕松奪下桐州城!
他本無法想象,自己所掌控的皇城,已經了什麼樣子。
皇帝被扣,武將們都懵了。
這該怎麼辦?
史明驚慌失措,語無倫次道:“放了朕,朕給你錢,給你大房子,給你分好多好多地,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武將也吼:“放開陛下!饒你不死!”
杜遷:“……”
他剛才被扔,撞到武將,又被推摔到地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全上下疼得厲害。
他恨恨地盯著殿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就像他本想不通杜芝為什麼會死一樣。
樓喻就是個魔鬼!
忽有宮人來報:“陛下!陛下!慶軍打來了!慶軍打來了!”
又有人匆忙跑來:“陛下!城中了!全都了!”
城中大部分武將都被召至皇宮,就算有六七萬士卒,那又如何?
沒有將領指揮,他們不過是一盤散沙,本沒有毫戰斗力。
城中大之際,樓喻率三萬人馬浩浩出現在京城外。
他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心境已與前幾次截然不同。
沒有守將坐鎮,只有張顯和孫信等人里應外合。
固若金湯的京城,在樓喻眼中,不過沙灘上的城堡,風一吹就倒了。
史明當初與樓秩、曹炎等人里應外合奪取京城,恐怕從未想過,自己終有一天也會因為同樣的方式失去京城。
訓練有素的三萬大軍,如疾風迅雷,電火行空,勢如破竹般沖進混不堪的京城。
城中將士本就沒有堅守的打算,見慶軍氣勢洶洶地沖進來,打都不愿打,直接舉旗投降。
而此時,先城的八千人馬,已經包圍了皇城。
史明和一眾武將都被困在皇宮。
殿外約傳來哭喊聲、尖聲,仿佛最鋒銳的尖刀,生生捅進史明的腔。
鮮淋漓。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得到又失去。
品嘗過巔峰權力的滋味,而今眼睜睜看著權力一點一點從指頭里溜走,他何其不甘!
整個大殿陷一片詭異的沉寂。
杜遷艱難爬起來,靠坐在金碧輝煌的盤龍柱上。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殿外。
不知過了多久。
仿佛一天,又仿佛瞬息。
宮門終于破了。
一道頎長拔的影出現在殿外。
他著鎧甲,手持長劍,一步一步邁上白玉階。
金下,他的一雙眼眸格外幽邃。
劍尖斜斜朝下,殷紅的珠滾落于地。
他上濃烈的肅殺之氣,得殿諸將不自后退一步。
杜遷滄桑的眼睛與他對視,聲音嘶啞難聽。
“你是霍延,霍義的兒子。”
霍延廢話不多說,直接揮劍廢了他的手腳。
杜遷倒也有種,竟生生咬牙忍住,沒有出聲。
他癱倒在地,待劇痛過后,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霍延!你以為你能有什麼好下場?他們樓家人一個個涼薄自私,你就不怕日后落到和你父兄一樣的下場?!”
霍延毫不猶豫:“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愿。”
杜遷:“……”
“杜遷,你這輩子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挑撥離間上吧?”
清越朗潤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霍延立刻迎上去,就要半跪行禮,卻被樓喻攔住。
殿外慶軍林立。
殿驚惶無聲。
當著所有人的面,樓喻毫無顧忌道:
“阿延,我怎麼可能舍得你死?”
眾人:“……”
第八十三章
廣德殿外被慶軍包圍,殿之人皆知自己翅難逃。
這是史明第一次親眼見到樓喻,也是最后一次。
他被特種兵箍住脖子,無法彈分毫,只能用一雙泛著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樓喻。
俊如玉的青年,就站在數丈遠外,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種優雅的做派,那是天生的、由而外的雍容和淡定。
是他永遠也學不會的。
慶王世子,果然不負盛名。
他看著樓喻,樓喻卻沒有看他。
樓喻環顧殿諸將,笑著道:“投降者,不殺。”
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諸將立刻跪倒在地,俯首以示臣服。
樓喻遂看向特種兵,對他頷首贊道:“你做得很不錯。”
特種兵顯然很激,聲音微抖道:“是殿下栽培得好!”
樓喻又說:“辛苦了。”
“不辛苦!”
樓喻笑容和煦:“不用扣著他了,殺了吧。”
眾人:“……”
這麼隨便的嗎?
仿佛只是殺死一只螞蟻。
史明面驚恐,就要張,卻被特種兵干凈利落地扭斷脖子。
令行止,是每一個慶軍的基本素質,尤其是對特種兵而言。
他們只聽令,從不說廢話。
史明死不瞑目。
他沉重的倒在階上,又順著臺階滾下來,恰好落在杜遷旁。
那雙殘留驚懼的眼珠子,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杜遷看。
杜遷背脊止不住地發寒。
殿中其余人均戰戰兢兢。
這位慶王世子,看上去和善溫雅,未料竟是個殺伐決斷的主兒。
他們慶幸剛才沒有選錯路,否則就要陪天圣大帝一起去見閻王了。
哦,不對,現在已經沒有天圣大帝了。
只有眼前貴不可言的慶王世子。
殿雀無聲。
樓喻淡淡吩咐:“來人,將逆賊史明的尸首吊在天樞門城樓上,以贖其滔天罪孽。其余人,都押下去。”
立刻有兵卒拖走史明的尸,將其余人等押離大殿。
特種兵也極有眼地退出廣德殿。
殿只剩下樓喻、霍延和杜遷三人。
樓喻終于將目投向杜遷。
眼前這個狼狽凄慘的老人,已不復昔日的盛氣凌人和高高在上。
他皺的皮和厚厚的眼袋,無不顯示出他已垂垂老矣。
不僅是生理上,還有心理上。
“杜遷,你若誠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杜遷抬眸看著樓喻。
金碧輝煌的大殿,眼前這位青年明煌如月,其芒竟毫未被蓋住。
他心知大勢已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老妻子,尚且不愿去死。
遂道:“你說。”
樓喻問:“當年除了你和湯誠,還有誰害了霍義將軍?”
杜遷微怔。
他沒想到樓喻竟會問出這個問題。
如果他是樓喻,在這個關口上,不會這樣敏的問題。